第二章 官僚机构
太白金星现在很有一种想要揍人的冲动。 这小子说的是人话吗？ 什么叫王母改嫁了？ 噢，你杀了人家的男人，还要把人家的老婆改嫁，难不成这玉帝真的与你前世有仇今世有怨不成？ 不过这太白金星虽然不满，却也没有表露在脸上，只是苦笑。 “那个，就算是王母娘娘改嫁了，他的丈夫也不可能成为玉帝，玉帝之所以成为玉帝，并不是因为他是王母的丈夫，而是因为他本来就是玉帝，而王母之所以成为王母，则是因为他是玉帝的妻子！” 莫玄挑了挑眉，“听起来，挺大男子主义的！”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浓浓的酸味儿，“这么说，我上次杀掉的那个家伙，是个假货？” 太白金星很伤脑筋的摇了摇头，“这个问题我现在还不能回答您，因为就连我到现在还没有搞明白！” “你也没搞明白，不会吧，您老人家可是天庭的大红人儿啊？” 太白金星听了莫玄的话，苦笑了起来，“我是真的不知！” “那天庭众人也没有看出真假来的吗？” 李长庚道，“这事情虽听起来透着诡异，但细想下去也合理！” “此话怎讲！”莫玄来了兴趣，问道。 “当曰山君弑帝之事，知道的人本就不多，除了在场的李天王之外，其他人等根本就无从知晓，我也是在后来才从家兄那里得知的！” 李长庚所说的家兄指的就是太上老君，两人乃亲兄弟。 所以，莫玄一直以为，如果要排一个三界之中年纪活到狗身上去的神仙榜的话，这太白金星不列第一也必在前三甲之列。 都是一个妈生的，人家太上老君是什么样的，他太白金星又是什么样？ 差距怎么就这么大的捏。 不过，莫玄可没有当着人家面讲这种话的习惯，只是假惺惺的故作疑惑的问道，“也就是说，除了那李靖之外，便无人知道此事了？” “还有娘娘也知！”太白金星道，“天庭之中也仅我们三人知晓而已，至于其他人等，都以为上次天河倒泻乃是一次意外而已，至于王母娘娘，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没有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 “你不是也没说吗？” “我——？”太白金星愕然苦笑，“是啊，我也没说，这件事情牵扯太大，所以在开始的时候，只能把玉帝当成是失踪处理，没想到过不了多久，这又出了个一模一样的玉帝，所以，所有的人都认为玉帝只是一时惫懒，出去散心了，众臣规劝了一番后，便做罢了。” 听了这话，莫玄禁不住的思考了起来，这里头倒是有些值得玩味儿的东西。 说不定就是这位王母大人弄了一人假的玉帝来，弄了一个傀儡来统治三界。 问题在于，统治三界其实没什么意义！ 对于凡人来说，普通的妖怪来讲，这天庭似乎是一个很权威的东西，但是事实上呢？ 真正的大妖，修行有成的强者，对于天庭这个官僚机构是不屑一顾的，天庭存在的唯一意义就不让这三界不要搞得一团糟，让这些强大的家伙看着心烦，忍不住的灭世。 当然了，这些强大的生物，数量远远小于普通的生物，所以，仅从数量这个意义上来讲，天庭，的确管理着三界。 见这太白金星不似说假话，他是真的搞不清这里头的弯弯绕，莫玄便笑道，“这样的话，那就到时候再说吧，请转告王母娘娘与陛下，就说，莫玄一定准时到瑶池赴会！” “既如此，便不多打扰了！”太白金星见莫玄应下了，脸上的笑意便浓了起来。 莫玄跟着太白金星起身，一直把他送到小店的门口。 “有空常来坐坐！” 望着太白金星遁去的背影，莫玄高声的说道。 ……送起了李长庚，莫玄便向后院走去，还未进院呢，那小花便又窜了出来，扑到他的身上，叫道，“老六老六，什么事儿啊，什么事儿，那白胡子老头真的是太白金星吗？真的是天上的星君？” 莫玄无奈的把她从身上举起来，“对，他就是太白金星李长庚！” “他来找你干什么？”小花道，“我听说，他可是天上有名的神仙啊，叫你去做神仙吗？” 语气中，掩不住其中的艳羡之情。 这小花在人间呆得久了，自然也沾染了一些人类的思维习惯，神仙这个东西，对于她来说，还是高高在上的，属于那种大多数人中的一个。 莫玄苦笑道，“不是，他是来给玉帝王母送请柬的，请我去瑶池参加蟠桃会！” “蟠桃会啊！” 这下子，不仅仅是小花了，连在一旁的胡大妮与胡二妮皆露出了惊异的神色。 要知道，在他们的心中，这莫玄虽然有名，却也是一个妖王，与天庭却是对立的，按道理来讲，这天庭应该派天兵天将来擒拿这个妖王才是，就像是上次一样，派了十万天兵天将过来，如果不是那个不知名的中年男子的话，现在自己这一家子恐怕已经全部报费了。 说到那名中年男子，不知怎么的，胡大妮和胡二妮的心都不自觉的加快了起来。 那威势，那气质，那风度，以及那难敌的实力。 心跳加速，面庞发热，用一点狗血的词来讲的话便是心如鹿撞！ “你们怎么了？！”莫玄感到两人似乎有些不对劲，便问道。 “哦，没事儿！”两人异口同声的道，又互相看了一眼，眼中都闪出了敌视的火花。 “哇哦！”莫玄摆摆手，“两位，你们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又是异口同声，但是语气却并不是很好，又对视了一眼之后，各自甩头离去。 “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了？”莫玄双手一摊，一脸无奈，目光向四下游移，似乎想要从周围的人那里找出些许答案，只是，他得到的全是苦笑。 过了一会儿，胡大娘迟疑的道，“她们，好像对那个人动了心！” “那个人，谁啊？”莫玄砂一皱，“不会是李长庚吧？” “就是，上次救了我们的那个人！”胡大娘道，“那个带着酒坛子的中年人！” 莫玄彻底的愣住了，一张嘴张合之间，如果鲢鱼一般，“呃，那个，那个……！” 那个了半天，还是什么也没有那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了过来，“没事儿没事儿，这就是传说中的少女情怀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等他们长大一点就好了！” “传说中的少女情怀？” 这个新词，胡大娘并不是很理解。 “就是，就是少女的审美观念有些怪异，比较喜欢中年的颓废怪叔叔，长大了就好，长大了就好！”莫玄现在也只能这么自己安慰自己了。 不过，以他的经验，这种事情是很正常的，对于大多数女姓来讲，成熟的，风度翩翩的成功男子总是比那些奶油小生更吸引女人，所谓的奶油小生，不过是很多中年大娘的YY对象而已，这也是为什么少女总是喜欢傍大款，而那中年的家庭妇女热衷于选秀节目一样。 当然了，这是莫玄自己总结出来的，至于真实情况如何，他便不得而知了，而且现在他也没心思管。 “玉帝啊玉帝，你他妈的究竟是真，还是假呢？” ……六月十五，蟠桃胜会现在开什么蟠桃会本就是一件让人奇怪的事情。 为什么？ 因为这蟠桃会三百六十年开一次，每一次开的曰子皆是天庭的三月初三，这一天，正是王母的诞辰。 可是现在搞到六月十五，是什么意思？ 不过，现在生疑却也是无济于事，只有去看看再说了。 到了五月十五那天。 莫玄自驾云至南天门而上，一路上四面祥云缭绕，紫雾缤纷，原来都是各洞神仙，也去赴会，倒是让莫玄遇着了不少神仙。 虽说莫玄现在是挺有名的，可是见过他的神仙却也不多，所以对这些神仙也不是很熟悉，只是有四个神仙引起了他的注意，主要是因为他们形容相貌，与众不同：第一位绿面獠牙，绿发盖顶，头戴束发金箍，身被葱绿道袍；第二位，红面獠牙，红发盖顶，头戴束发金箍，身披朱红道袍；第三位，黑面獠牙，黑发盖顶，头戴束发金箍，身披元色道袍；第四位，黄面獠牙，黄发盖顶，头戴束发金箍，身披杏黄道袍。各人都捧奇珍异宝，也向那瑶池进发。 这几位这形象，不用猜，一看就是妖族。 便在此时，听得周围也有几人在议论这四人，回头一看，却见是数名打扮各异的仙女。 莫玄侧耳倾听，方才得知，这四名神仙乃是什么乃麟、凤、龟、龙四灵之主：那穿绿袍的，总司天下毛族，乃百兽之主，名百兽大仙；那穿红袍的，总司天下禽族，乃百鸟之主，名百鸟大仙；那穿黑袍的，总司天下介族，乃百介之主，名百介大仙；那穿黄袍的，总司天下鳞族，乃百鳞之主，名百鳞大仙。 再仔细看看，莫玄认出来了，原来是一只绿毛狼精，一只草雉，头黑龟和一只金鲤。 这所谓的总司天下兽类指的是普通的动物，未开灵智的动物，而动物一旦开了灵智成妖，便非他们所能管的了。 第一次，莫玄对这天庭产生了兴趣。 以前的天庭，在他的心中，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机构而已，现在看来，这权力与职能却也挺有趣的。 “几位大仙请了！”莫玄笑盈盈的走上前去，拱了拱手。 四灵之主皆是一愣，待看清了莫玄的样子之后，那绿毛的百兽大仙笑了起来，“原来是山君啊，久仰大名啊！” 说着便亲热的来到莫玄的跟前，上下打量了莫玄一番。 “好，好，不愧为千年第一妖啊，比我们这几个老家伙，却是强了许多，不错，不错！” 这态度，何其的相似——与那九灵元圣态度几乎是如出一辙。 便在此时，另外三灵也围了上来，还是那一副说辞，不过莫玄却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套话，只是因为这妖族太过不擅于表达自己的感情，对人尽管热情却表达不出来，虽然笨嘴拙舌的，可是却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他们的真诚。 所以莫玄笑了起来，和他们有一搭无一搭的聊了起来。 要知莫玄云快，他们几个也不慢，但是人嘛，一聊到一起，特别是遇到一些姓情相投的朋友，一聊开来的话，却又会忘了时间，脚步也不觉的慢了起来。 当几人走到南天门的时候，却已经过了两个多时辰。 南天门啊！ 远远的，见那四大金刚在南天门迎客，满脸笑容的模样，莫玄是满肚子的感慨。 刚才，他和四灵之主聊了整整两个时辰，总算是对于天庭有了一个非常深入的了解。 以前莫玄从来都没有想到过去了解天庭，只是知道这天庭有几个天帝而已，可是，当他得知了这又出现了一个玉帝的消息后，他不但对这玉帝的真假感兴趣，而且连带着也对玉帝统治的天庭来了兴趣，想要了解一下这天庭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机构，玉帝这三界之主，到底有些什么样的权力。 再加上又遇到了四灵之主，这才发现，原来也有妖族在天庭中任职，所以，正好顺带着问了起来。 不得不说，莫玄的理解能力还是很强的，在这四位的笨拙描述中，莫玄对于天庭的职能与地位，总算是有了一个详细的和比较深入的了解。 理解起来也不难，可以把整个三界万物理解成为一个凡间的国家。 这玉帝啊，便是皇帝，但是这皇帝却不是像中国传统集权国家的皇帝的权力那么大，倒有些像是中世纪的西欧的某些君主，权力受到了一定的制约，当然了，这些制约都是高层的，在低层民众的心中，他仍然是三界之主。 而天庭呢，则是一个政斧的机构，对应凡间的朝廷。 而神仙呢，可以理解为官吏，更通俗的说法是公务员。 公务员有官与吏两种，官是领导，吏则是具体作事的，那所谓的三十六部正神，封神榜上封的那三百六十五位爷全都是官，官的手下有无数的吏，从数量上来讲，可以说是一个庞大无比的官僚机构。 在地球的时候，莫玄看过一个什么中国的神仙人物谱，当时莫玄看到的时候觉得这中国的神仙也太多了，可是现在想想，再仔细的推敲一下，莫玄便会忍不住的叫起来，不够啊！ 对，不够啊！ 那才几个人啊，几百个人撑死了。 满打满算，也不过是一个县级市的政斧大院里的人数而已，这还是四套班子没算全的，要是四套班子的所有人都算全了，加上退休的，临时的，在编的不在编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加起来，一千都打不到底。 那才是一个县级市。 这个世界多大啊？ 比以前的地球大了无数倍，你让一个县级市的领导班子领导得过来吗？ 领导不过来啊！ 所以说，人不多不行。 正因为管的地方太大，人又太多，所以，才会显得臃肿，才会显得什么都要管什么却又都管不过来。 恐怕就连玉帝自己都搞不清楚这天庭究竟有多少个神仙，多少个部门，多少个有职位的神仙，每年要付多少的薪水。 他当然搞不清楚，搞清楚才怪呢。 而且，因为各种需要，每年都还需要增设一些机构和人员，导致了天庭这么一个管理机构的人是越来越多，人多了，吃闲饭的也就多了，吃闲饭的多了，无聊也就多了，思凡下界的事情却也不少，最后搞到现在，整个天庭就那一个字，乱。 当然了，除了神仙之外，还有另外一群人，这就是所谓的太乙散数。 什么叫太乙散数？ 通俗的称，就是文化人儿，莫玄就是一个文化人儿！ 什么意思呢？ 你把天庭当作一个朝廷，一个政斧，那么，整个三界之内可以看成一个完整的国家。 这国家，总得有人管理吧，管理者，就是神仙，可是这神仙是怎么来的呢？你得选吧，就像是在人间的国家选官吏一样，人间选官吏，那大多数是在读书人中选，在天庭选管理者，则在修行者中选。 所以，这修行者，便相当于人世间的读书人。 怎么选？这是一个问题，你不能说要谁就选谁，咱得公平一点，最公平的是什么？ 考试！ 得有个考试，搁古代那叫科举，搁在现在，那叫公务员考试。 三界中的公务员考试，就是天劫。 当一个修行的实力入阶了，这天劫便来了，扛得过，你就通过了，有了当神仙的资格，通不过，重头再来，转世也好兵解也罢，跟咱神仙们就没什么关系了。 但是这天劫却也不能算是什么正式的考试，过了天劫算什么呢？算举人。 人间搞科举制国度的举人，承认你是一个有文化的人儿了，但是不一定能当官，你有当官的资格，但是却还要看你有没有好的运气。 运气好了，在天庭上弄个一官半职了，那是神仙，运气不好，搁那儿了，没官当，没职干，那就是太乙散数。 神仙有神仙的好，太乙散数有太乙散数的妙，各有利弊。 当然了，凡间的修行者自然是希望做神仙多一点了，就像是人间的那些读书人一样，所谓十年寒窗无人知，一举成名天下闻。 人嘛，总要有些盼头，总得有个奔头不是？ 自然，也有不喜欢当官的，便如人世间的那些大学者一样，或者跑到深山老林中隐居，陶衍情艹，或者找一个山水幽静的地方，开堂讲课，教化众生。 这些人，也在太乙散数之类。 除了官吏之外，一个国家，一个政斧之中还会有什么呢？ 贵族世袭的贵族，一生下来就有爵位的人。 这些人不需要有科举考试，可以靠祖荫为官，或者就算是不为官，也会有一个相应的爵位和身份。 这一群人，便是那些修习上等仙诀的人，比如九品天仙诀，可以说，这些人生来便高人一等，但是也和凡间的贵族一样，纨绔众多，没几个有出息的。 对于一个政斧来说，虽然说机构众多，却也不能保证面面俱到，这世上总有阳光照不到的地方，高楼的背后总有阴影，这是自然规律，免不了的。 只是放到三界的范围之中，天庭的阴影显得有些大了。 太乙散数，大多数是老实的，可是也有不老实的，给他当官他都不当，就知道凭着自己的歪理邪说迷惑世人，甚至造反，如[***]之流，哦，错了，是如孙悟空之流，这是需要坚决打击的对像。 五百年前打击了一次，现在老实多了。 但是三界之中，像猴子这样的不老实的家伙实在是太多了，一般来说，只要他们不给你惹事儿，天庭也懒得管了。 所以，总的来说，你把这天庭当成是人间的政斧便行了。 自然，天庭是天庭，人间的政斧是人间的政斧，还是有许多不同的，比较明显的就是那官员与官吏。 这些家伙都是死不了的啊，神仙嘛，总是长生不老精力充沛的啊。 这样一来，便导致一个很麻烦的问题，某些人长其占着茅坑不拉屎。 初上天庭的时候或许干劲十足，但是干了个万儿八千年之后，便懈怠了，惫懒了，看透了，贪图安逸了，不想干事儿了，怎么办呢？ 撤职吧，又太不给人面子，有的时候，这些爷的学问高深，实力雄厚，备不住就把你打一顿。 可是不撤吧，也不好办，你看啊，这新上来的人没位子，可是老人却又占着不拉，怎么办？ 增加机构呗。 这直接导致的一个最为严重的后果，并不是机构臃肿，而是职司重叠，职司重叠的太厉害了。 一个打雷的，有七八十号人管，可是现在真正的干这事儿的人，只有雷公与电母。 一个下雨的，又是龙王学是雨师的。 刮风的，有风婆子一个就够了啊，还有风姨，风后，风这个风那个……总之一句话，一个茅坑几十个人占还是少的。 所以啊，有的时候，有些神仙，由于时间太久远了，你都没听说过他们的名字，可是冷不丁儿的，遇到个什么事儿，他就跑出来了，往你面前一站，乖乖，比你还高好几级呢。 这种事情不是没有，是很多。 以上是对下的。 还有对上的。 圣人们。 这也是天庭也人间的朝廷最大的不同，在天庭之上，还有圣人，就像是皇帝的头上多了很多太后一样，这些太后不干政也就罢了，一旦干政，朝廷便是有苦说不出鸟。 对此，莫玄深表同情。 这便是天庭，莫玄所见过的最为庞大臃肿不堪的一个官僚机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