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楼中争斗
“话说,前几日,就在这清风细雨楼,魔道宗师赤元蒙行对战正道新进宗师如意散人,二人打的是昏天黑地,日月无光……不过,赤元蒙行虽然是魔道宗师,但比起如意散人还是差了些许……” 依旧是老位置,依旧是老人家,说书人坐在厅堂中央唾沫四溅,说的手舞足蹈,边上刚刚坐下的年轻侠客纷纷出声道:“这话就过了吧,我怎么听说,那如意散人只是五十五重天的功力,还不到六十重天宗师境界,而且这家伙来历莫测,你怎么知道他是正道众人?也许是魔道中人,或者旁门高手?” “就是!就是!五十五重天虽然在江湖上也属于一方高手,但还担不起宗师之名,那赤元蒙行身居异族血脉,修行的又是魔道神功绝学,还有这六十七重天的修为,数次从正道围剿下突围,怎么也不可能是一介散人能够抗衡?更不要说,那散人竟然还压着赤元蒙行打。” “这位少侠可就有所不知了!”说书的老头作为昔日直面观战之人,有些藐视的看了对方一眼,随口道:“当日也是老头子在这里说书,同样是几个青年俊杰,在听闻老朽说起三大魔道宗师围攻神兵山庄一事后,随意开口,却引来了赤元蒙行不悦,跺脚间,就是把那十多个俊杰震到天上,若非如意散人相救,恐怕都是难逃一死。” “你一个不入流的说书人,哪怕年轻的时候,恐怕也没有十重天的修为,能够什么见识?”最开始开口的青年冷笑着站起身子,身上凝聚着淡淡的威压。 感受到对方升腾的气势,话语中带着明显主观意识的老头顿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但他望着周围看过来的人,又是气血上涌,故作大声道:“那日,二人的争斗,是我亲眼所见。现在,在场也有几位在我们云阳城内响当当的英雄豪杰,他们在那日前也来听小老儿说书,同样是亲眼所见,怎么就做不得数?” “切,虽然说云阳城位于前往武林大会的三条主干道上,但这里距离武林大会还有着三天的路程,而现在距离武林大会也就只有四五天的时间,几天前还能有多少江湖豪杰留在这里?所谓的大侠不过是些勉强入了流的家伙而已。”少年越说越过分,边上围坐着的侠客虽然经过几日前的争斗,大多压着脾气,可还是有几个性格火爆的,有些忍不住。 他们刚想要站起来,就是被边上的同伴拉住。 “一群无胆鼠类!” 青年冷哼一声,正准备坐下,就是听到一声叹息道:“沧海剑云少侠,你若是不信这说书人的眼力,不知道老朽的眼力你信不信?” 青年转头看去,就是见到一个身材瘦长,脸色枯槁,披着一件半旧不新的青布长衫,形状甚是落魄的老者坐在大厅边缘的角落。 老者的突发花白,手中拿着一根烟枪,有一下没一下的抽着,点点烟气环绕,隐约有着四十几重气芒浮现。 “原来是烟中客,竟然您老作保,这件事情自然是真的。”那个云姓的少侠拱了拱手,作为大派弟子,这家伙也知道每清风细雨楼作为江湖最大的情报机构,自保能力也不差,每一座清风细雨楼中,都有着一位修为等同于此地最高之人的护卫坐镇。 而眼前的烟中客,却是一个例外,烟中客看上去只有四十几重天的修为,但实际上,他是同鬼佛通一个辈分的老前辈,比起赤元蒙行还要高一辈,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位有着六十三重天修为的宗师级人物。 只是,年轻的时候太过于冲动,被人算计,得罪了当时魔道的一位大佬,二人一场交战后,烟中客虽然活了下来,却也损失惨重,根基被魔道功法侵蚀,无法更进一步不说,还随着年岁的增长,不断跌落。 可大多数知道烟中客的人都没有胆子小看他,只因为当年算计他的人都不明不白的死了,其中就包括数位五十九重天,实力无限接近宗师级的人物。 云姓少侠想了想,问道:“不知道前辈可否为我等详细诉说一下那肉的战斗。” 烟中客敲了敲手中的烟枪,感慨道:“赤元蒙行作为魔道宗师实力自然强劲,哪怕是我全盛时期,也没把握能够接下百招,但无论如何,我总归是能够看出点深浅。那如意散人却不一样,那家伙的气息很奇怪,有点道家的味道,却又没有专攻于奇门遁甲,其名号的来源乃是他运转功力时,头顶之上气机交织出来的如意。” 烟中客说着,眼睛微微朦胧,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那日,我看着他们争斗,如意散人一手如意不如意之法,和浑圆无比的气机运用,可谓是天马行空,不着痕迹,让老朽大开眼界。对比起来,赤元蒙行虽然力量强大,却显得笨重,因此他们交手数招间,次次都是那如意散人占据上风。” “那么百招之后,前辈觉得如意散人和赤元蒙行谁的胜算更大?” “不好说!我刚刚说过的……”烟中客再次拿起烟枪,添上烟草后,随手一搓,将其点燃,吸了两口,轻轻吐出两道烟柱在在半空中变化,他先是指着一道凝实无比的烟柱开口道:“这一道,就好像是赤元蒙行,虽然强横,但老朽还是能看出点深浅,大概能猜出对方的力量,可如意散人……” 烟中客轻轻一点另外一道烟柱,烟气散开,朦朦胧胧的笼罩周围,叹息道:“他就好像这道烟柱,看似稀薄虚弱,实则变化无穷,实在是不清楚其根底,甚至五十五重天的修为,到底是不是他的极致,我都不清楚。” “如此,就多谢前辈了!”云姓少年拱手致谢后,又是将手中利剑拔出,开口道:“前辈,晚辈这次要去参加武林大会,不知道前辈可否赐教一二?” 烟中客皱了皱眉,他大概猜出了眼前少侠的想法, 武道比斗,境界和功力并不能代表胜负! 正所谓天时、地利、人和,现在流传于世的大多数功法,还是很容易受到外界因素的影响,比如神兵山庄的阳炎神功,在江河大湖之上,必然弱上三分,在四海之中,狂风暴雨的气候下,更是凭空被压制三成威能。 武林大会虽然是擂台战,天时地利被削弱到极致,却也将人和的因素放大到了极限。 武道争斗,人和又被分为两个部分。 一部分是对方的情绪和状态,一部分是自己的情绪和状态。 在争斗双方天资、悟性、实力都相差不大的情况下,良好的状态和情绪,能够让人在争斗中发挥良好,甚至在高强度的战斗中,突破极限,展露出出人预料的技巧。 这种情况反过来也是一样,因此,武林大会如何压制对方的情绪状态,维持自身情绪状态就成了一门必须钻研的学问,其中对方的情绪状态,经过这么多届武林大会的完善,双方在争斗前,基本上都不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也就很难影响的到。 相比较而言,可以调整的自身情绪和状态,重要性又有了提升。 这也让,很多前去参加武林大会的武者,总是会在大会前表现出种种奇特的爱好,其中焚香静坐等手段最常见,琴棋书画也不罕见,而如今沧海剑选择的蓄势,更是常态。 通过一次次的战斗,将自己的气势与状态调整到巅峰,再以最强的状态,参加武林大会,这就是沧海剑的想法,可烟中客却不愿意做对方的磨刀石,直言拒绝道:“你又何必为难老朽……” 烟中客话语还未说完,那沧海剑就是将手中利剑轻轻一晃,足有四十二重气芒生出,层层叠加后,气机激荡,化作重重水帘席卷而下,瞬间将烟中客笼罩住。 剑光宛如倾盆暴雨,处于剑光笼罩范围内的烟中客眼中流过一丝丝寒光,手中烟枪上更是凝固起四十七道气芒。但在下一刻,他又是选择后退,在退避的同时,全身毛孔中散发出丝丝缕缕的烟气,在剑光落下前,将他整个人笼罩在一片朦胧云雾之中,万千剑光穿透他的身体,却悉数落空,残留下来的烟中客身形,如海市蜃楼中的幻影般,随着云雾被搅碎,而消失不见。 “如意,你要是再不出手!可就不要怪老朽不讲情面了!” 清风细雨楼中,响起烟中客的声音,层层叠叠的回荡,惊得沧海剑握紧手中利剑,四处张望,坐在老位置上的李浩成皱了皱眉,在烟中客在下面大喊的时候,对方也是对李浩成以传音入密之法点破他的身份。 他虽然不清楚烟中客是怎么猜出自己的身份,却也不打算让对方影响自己的算计,也就是换了身衣服,走了出来,看也不看那沧海剑,冷声道:“怎么,你想要怎么个不讲情面法?” “哈哈!”烟中客尴尬的笑了两声,然后果断闭嘴。 沧海剑见到李浩成,手中利剑是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他又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李浩成修为高超,傻乎乎的对上对方,那不叫蓄势,那叫找打。 就在沧海剑纠在那里的时候,李浩成率先动手,伸手在身前虚幻的划出一个又一个圆圈,看似简单朴素,可随着层层叠叠的圆形气劲在半空中交织,却展露出种种精妙卸力化劲之法。 沧海剑手中利剑不受控制的刺出,道道剑光演化出浩瀚深邃,波涛汹涌的层层浪花,随着李浩成的双手继续拨动,一重接一重,一层绕一层,绵绵不断,层层叠叠的剑光浪花,不断被分解重组,化作新的招式。 最后,剑光也是逐渐暗淡,整个大厅内再也感受不到锐利的锋芒,沧海剑也是失去对手中利剑的感应,他觉得自己手中握着的已经不是一把剑,而是一道水流,随着气劲变化,衍生出无数变化,宛如沧海不可预测一般。 同样生出全新变化的,还有沧海剑的剑意,原本锋芒毕露的剑意,此时也是有了点浩瀚海洋的味道。 李浩成看着差多了,就是随手一推,将沧海剑和同行的几个少侠推出清风细雨楼,转头和咱就等在边上的烟中客,走入另外一个包厢。 如斯结果,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难以置信,可他们也没有开口询问的机会,只能看着李浩成离开。 沧海剑倒是想要开口道谢,但李浩成刚才在牵引对方剑法的同时,也是有意加大他功力的消耗,此时他四十二重天的功力已经被消耗干干净净。 失去李浩成继续牵引的云姓少侠刚刚站稳,还没来得及开口,就是觉得四肢无力,头脑发昏,同边上的好友说了两句后,就是双眼一闭,昏迷过去。吓得周围几个人一个个手忙脚乱,赶忙将他送入医馆。 “小友倒是颇有玩闹的心思。”烟中客看着远去的几个青年少校,笑了一声。 李浩成同样笑道:“前辈不一样童心未泯?” “你的这一声前辈,我可是当不得。”烟中客笑了笑,然后好似随意道:“若是老朽看的不差,你修行的应该不是正统功法吧!而是感应天外仙神佛陀之道,衍生出来的功法吧!” 李浩成有些诧异道:“前辈是怎么看出来了?” “你还是别叫我前辈了。”烟中客再次制止,然后解释道:“其实看出你的根底也不算太难,本土武学衍生出来的异象,都是各种虚影,虽然也有一些动物、植物,乃至器物,却也大多是本土原本就存在的东西。而如意这东西,乃是佛道兴起之后才出来的东西,你以此物作为异象,修行的必然不是纯粹的本土功法。至于是不是感应天外仙神佛陀之道,其实我又不是很确定。” 李浩成眼睛微亮,好奇道:“能够感应天外仙神佛陀之道的人很多吗?” “说多也多,说少也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