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第一场雪
围棋里有“金角银边草肚皮”的术语。回顾中国历史，最终能够统一天下的也往往是那些边角势力。 在中国古代，有可能、有资本统一天下的边角地区，不外乎滳河流域、周原、关中、河北、兖州、中原、漠北草原、东南、满洲等地。 对照整个中国历史，最终能够统一天下的势力也确实出自这十个地区里的其中某一个。 因此，这十个地区被称之为“龙兴之地”，亦称之为“王霸之基”。 其中陕甘之地更是秦、汉、隋、唐四个大帝国的龙兴之地，此地又称之为关中，古时有山河四塞，百二秦关之说。 史载称关中之地为：“田肥美，民殷富，战车万乘，奋击百贸，沃野千里，蓄积多饶”，并又有称：“此所谓天府，天下之雄国也”，此地比成都平原获得“天府之国”的称谓早了半个多世纪。 现任陕西巡抚杨一清，督理陕西马政，其与刘大夏相交莫逆，数次升迁均为刘大夏鼎力推荐支持。 日前，杨一清于巡抚衙门召集陕西境内诸位要员共议，提议年关将至，北边需加强防范，被总兵官曹雄讥笑为胆小鼠辈。 杨一清不是傻蛋，他素来与刘大夏书信往来频繁，深知如今北京城内刘瑾一派势力横地而起，渐有屏蔽圣听帝视的不臣之举。 他还知道，陕西总兵官曹雄私下已攀附于刘瑾门下为其鹰犬。 杨一清虽然愤恨曹雄所做所为，却不会因小失大与其反目，陕西一地安稳太平无事才是最重要的。 年关将至，漠北蒙元残部隐约有聚拢犯边之举，这是刘大夏刚到的书信中特别言明的，杨一清不得不早做防范。 如今朝廷中央，兵部被刘瑾盯死了，轻易难有逾制作为，杨一清不能事事指望刘大夏给自己通风报信，这不是一个合格巡抚所为。 “来人，传令各府，据可靠奏报，不日将有残元拜将南下犯边，着各府加强防范，务必不得使其破关得逞，违者，严惩不贷！” 杨一清拍了桌子。 各府知府不管于公于私，都得装模作样的意思意思。 虽然陕西总兵曹雄仗势不愿配合，但杨一清毕竟是巡抚，陕西之内第一人，他自然有办法收拾曹雄。 县官不如现管。 曹雄啊曹雄，你真是越活越不会做人了。 杨一清颁布完命令后并未坐在巡抚衙门里等待四处军情回报，而是带领临时拼凑起来的五千人马直奔咸阳而去。 杨一清推算过，残元若南下犯边，甘肃之地是首选，他要带兵屯于咸阳，但凡甘肃之地预警求援，他为好第一时间带兵增援。 美则美矣，唯一的遗憾是兵员少了些。 不过杨一清不是伺机而动的人，他向来喜欢主动出击。 “出发！” 杨一清年逾五旬，依然身强体壮，骑马奔走丝毫不弱于青年，巡抚大旗之下，五千大明精悍军卒得令云动，万马奔腾而出。 壮哉！ 在杨一清带兵直奔咸阳而去后，稳坐军营之中的曹雄正在中军大营中独酌。 “启禀总兵大人，巡抚大人已领兵而出，朝咸阳而去。” 曹雄挥了挥手，示意斥候退去。 一连吟了三杯烈酒，曹雄才放下酒杯，眼神中有风云变幻一闪而逝。 “杨应宁，莫怪老夫。” 庙堂至高处，群魔乱舞，在没有斗出一个子丑寅卯前，曹雄是不会轻易站队的。 外间所言他攀附于刘瑾门下不假，他也不辩解，但也仅限于此。 麾下数万人，若不是攀附刘瑾门下，军费补给粮草装备何来？ 应宁，千万莫怨老夫。 事实所逼，各谋其政罢了。 曹雄再为自己斟酒一杯，一饮而尽。 营外，天气阴郁，有老兵仰天掐指一算，通告周身袍泽道：“兄弟们，要下雪喽。” 当夜，今岁第一场雪果然从天而降。 雪虽不大，却一日一夜未曾稍歇。 与陕甘之地的天高皇帝远不同，身在北京城内，严寒肆虐的更加厉害。 如今早朝，朱厚照是隔三差五的就以天冷不宜使诸臣挨冻为由翘朝。 内阁首辅李东阳只能捏鼻子认同。 不认也没办法，他年岁大了，也怕冷。 只有金世秀这个不是人的东西不怕冷，相反还格外兴奋。 这是他来到大明帝国遇到的第一场雪，焉能不兴奋？ 为了庆祝今岁北京城的第一场雪，金世秀带着十个小屁孩打雪仗。 为了其乐融融，他还特地用了五分钟化形时间，化形了自己十岁时候的模样。 十一个年龄和个头差不多大的小屁孩在刘英独属的寝殿前后左右打雪仗打的不亦乐乎。 刘英和素峨俩站在大殿门口，笑眯眯的看着这一幕。 “素峨，你说神兽大大是不是憋坏了？和这群小崽子们都能玩到一块去。” 刘英觉得是不是应该给“啼听神兽”找个黄花大闺女糟蹋一下，一来聊表自己的忠心，二来也算是让神兽大大解了那个啥的馋。 素峨啐了刘英一口：“别拿你的龌龊想法强加给神兽大人啊，我觉得这是神兽大人在借此拉近和他的侍神者的感情呢。没看见这些小崽子们个个兴奋的像打了鸡血一样？” 刘英对自己的悍妇婆娘无可奈何，只得悻悻的摸了摸鼻子，心里却说着你个婆娘懂个逑！老爷们的事，哪怕是神仙，谁不稀罕黄花大闺女？ 我刘英么…是没得选啊！ 不然我也想糟蹋几个。 可惜，没那功能了！ 素峨看着刘英隐晦的脸色，顿时缄默，她就怕刺激到他的短处，结果还是触痛了。 五分钟时间到，金世秀恢复豹形真身。 小身板在雪地里举步维艰，却依旧兴奋不已。 玩累了，就该吃东西了。 不得不说，身为内官监太监，刘英的伙食是真的很不错。 金世秀吃饱喝足后也没打招呼，自己个溜达着走了出去。 在这种白雪皑皑的天气里，只要不是眼瞎，一眼就能瞅到他出没的身影和痕迹，这对金世秀来说相当不方便。 他还不想这么早让朱厚照发现自己的老巢，虽然朱厚照可能已经知道了。 金世秀漫无目的的溜达到了秀娘的宿处，静悄悄的，他从门缝而入。 刚好看到光天化日之下在屋里洗热水浴的秀娘，这手段… 可惜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