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怪异1
梦境。 古老邪恶的巷子。 夏极对此并不以为意,梦境里,反正时间有的是。 于是,他看着这宛如惨白隆起的巨人,淡淡道:“你为找我而放弃了原本的怪异之地,那么现在可愿再度莅临?” 阴九常面无表情,一脸惨然的白,却是沉默,像是在思考。 很快,他嗡声道:“贵客希望我莅临到哪里?” 夏极淡淡道:“搬来与我做邻居吧。” 阴九常一愣:“贵客不担心真实身份暴露?毕竟寂静斋之所以是会员制,只认印记,而不认人,便是出于这考虑。” “那就要看你到底是把我当做寂静斋的会员,还是你的会员了,接待员。” 阴九常突然发出“桀桀”的惨笑:“既然您都清楚了,那么我便听贵客安排,只是贵客也确认了我是你的接待员,而不是寂静斋吗?” 夏极欣赏了的看了他一眼,点头道:“自然。” “桀桀桀桀...”阴九常发出夜枭般诡异的笑声,似乎以此表达自己的开心。 夏极加了一句:“只是你我见面,依然在此梦境,对外便作不识。而你若是遇到袭击,我也只会在梦境里对你施以援手。” 阴九常拖着脚步,夏极昂首与他走在一起,两道诡影走向巷子深处,继续又谈了些诸如人流量、周围势力、寂静斋现状、操作步骤、可能存在的风险、哪些人是自己人、需不需要采购砧板刀具铁钩等等细节方面的问题。 直至最终确认。 然后商定后,在夏极离开梦境后,阴九常就会直接莅临到零业城中。 而夏极也直接将气息定下的类似于“坐标”的地点,提供给了阴九常。 地点的位置,就在城主府。 反正城主府在城北偏东,而无邪刀社在城西,两者间还隔了条映月湖,这真是成了邻居了。 可怕是只有夏极一人觉得这惨白隆起的怪异是邻居,其余人怕是会永远活在大恐惧中。 “唔...除了我给你的那几个气息,其余人,你随意。”夏极淡淡道。 而他所给的气息,也就无非姐姐,几个最后依然站在他身侧的弟子,加上景香,江南月,想了想,又带上了龙青傲。 他总觉得这个大师兄还没有结束,虽然只是看了他几次,每次他都是酩酊大醉,但却心中积压了越来越多的抑郁,喝着苦酒,藏着愤怒。 一副要蜕变的模样。 “我明白了,贵客。”阴九常嗡声道。 夏极满意的点点头,正欲转身,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提醒道:“对了,一个人都不许放出城。” 阴九常“桀桀”一笑,嗡嗡道:“我莅临之后,就会封门。到时候,零业城只能进,不能出。” 只能进,不能出... 诡异的回音里。 那同样可怖悚人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只留下阴九常站在巷子口,彷如在送着友人离去。 他僵硬惨白的脸庞,如同石刻的眼珠,毫无四肢可言的躯体,以及白布下拖着的血锈钩子,和剁骨刀,无不是人在噩梦最深处,才会见到的大恐怖。 那种只是被靠近,就会要发疯的恐怖。 他虽是怪异,却并不傻,自己之前在梦境里还好,并不惹眼,可是一旦莅临到龙藏洲的边缘小城,很快就可以被人发现。 也许短短百年时光,就会有寂静斋的人找上门来。 毕竟,他可是寂静斋“尸佛”两脉之中,尸脉的顶梁柱级别人物。莅临到这种小地方,实在是古怪。 可是他已经等不了了,在这时光里居然还能等到红级的会员。 实在是... 他唇边发出“喀拉喀拉”的声音,那惨白的唇犹如撕裂般,一直蔓延到脸颊两侧,似乎在大笑。 话分两头。 夏极睁开眼,刚刚梦境里的时间,对于现实来说,不过是马蹄向前走了几步,而在若是有外人看到,也不过觉得他只是略微失神。 毕竟再崇高的人,若是去赴死,心理也会思量很多。 星光下,他微微笑了笑,扬起马鞭,喝了声“驾!” 麾下马匹似乎有所感,而顿时扬起了蹄子。 又或者,它其实是感觉到了身后那正在降临的恐怖,所以出于动物本能,想要逃离。 前一刻还有星光,这一瞬却被黑云遮蔽了。 黑云舞着,不知从而来,张牙舞爪的吞噬了天地间所有的光,使得夜色回归本原,唯独墨黑。 一股邪恶的气息,突然从身后零业城中传来。 起初只有些微,但不过呼吸的功夫,就笼罩在了整个城池上。 嘭嘭嘭! 各家各户的门突然全部关上,而被破的东城门,则是诡异的多了道大门,门是血红色,表面却并不光滑,反倒是有些不体面的粗糙、甚至是凹凸。 若是趴到门上,细细去看,也许能分辨出那些凹凸竟是人脸,带着恐惧的脸庞一张张,如同“会被误认”的诡异花纹,贴在了红门上,无比瘆人。 城主府。 周诚,以及一干送走夏极的城中权贵们正聚在一堂,商量之后的对策。 “各位...”周诚板着脸,但是心里却是愉悦的很。 这城主做的很不开心,因为有个无邪刀社压在自己头顶,现在那个人去了盗匪聚集之地,怕是凶多吉少。 而盗匪竟然同意三年不围攻。 这段时间,自己可以充分与他们做交易,形成利益联盟,或者实在不行投奔到一处大盗寇麾下。 而他需要付出的代价,只是装模作样的哭一场。 真是一笔好买卖。 张渐鸿心情也很不错,说起来拯救了一城近十万的居民,自己也有一份功劳。 若不是自己在场,就凭那莽夫,怎可能得获盗匪们的筹码? 而且自己作为文人,却敢去那盗匪营地里谈判,然后第二日就达成了目标,这本就是足以自豪自得的事情。 固然,少不了夏极那只会用刀的莽夫。 可是这种形势,他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否则就是身败名裂。 那么主要功劳应该还是在自己。 想到这一点,他心里也是愉悦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