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报复
夏纪感受到了窥视，那是一只试图着从黑暗深渊里探出的手，它在无尽的时空、维度里迷失，所以在寻找。 似乎是因为与自己间隔太过遥远，它遥遥一指，便是一道奇异的力量扑向自己。 这应该是力量赐予？ “感受到了吗？”周美美有些紧张。 夏纪并不回答，神色有些落寞。 周美美觉得他有些冷，所以强颜欢笑着去握住自己选定夫君的手。 “我会做个好妻子的。” 她咬着唇。 每个女孩都有粉色的梦，而现在这个梦以及她所有的幻想，全都投入到了这个男孩身上。 “我爱你，夏纪。” 周美美又道。 但是，下一刻，一道凌厉璀璨的刀光从天而降，那刀光带着霸道，以及地狱火焰时刻焦灼的痛苦。 刀光后是一双不再浑浊的眼，以及满脸胡渣的酒鬼的脸庞。 来人竟是夏纪的父亲。 夏荒！ 周美美想也不想，从腰后拔弩就射。 鬼晓弩的箭矢带着破空呼啸，逆向直奔苍天而去，似要破裂这一切。 强大的后坐力，带动着这新娘身子往后倒了倒，夏纪适时的揽住她的腰部，这才使得周美美免于摔倒。 呲... 鬼晓弩的威力，在这一刀之下，便是飞蛾扑火。 根本无任何作用！ 那刀光如烈日，如地狱之火。 夏纪眉头慢慢拧起，然后勾着红纱新娘的手臂舒卷之间，已经将她拥入怀里，然后足间踏地，便是连退。 他退，刀光便在追。 退追退追退追退追！！ 这一切皆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所有的时间，也不过是眨了两眼。 人退的再快，也没有光快。 但最终，那颓废的男子一刀猛然顿下。 之所以停下，是因为在刀与目标之间，有着他的儿子。 周美美反应速度也不可谓不快，尽管她还想多享受片刻这怀抱的温暖，但手却已经抽起了腰间的一条水晶管，拇指已经扣在了管塞处，准备取出其中的神纹。 大月蚀并不能使用，除非她想毁了整个木兰城，同时直接抽掉自己并不算富余的寿命。 然而，她下一刻停下了。 因为怀抱着她的男人说了句话：“爸爸，这是我的妻子。你要杀他，先杀我。” 夏荒神色痛苦，“无论是我，还是你母亲，都希望你平平安安过一世，这周家...岂是善宅？你若和这魔女结为夫妻，这一世便不会再安宁。” 说罢，他轻轻咳嗽了两声，脸上的潮红却不减退，似乎是酒意上涌。 但猛然抬头之间，目光却是无比锐利：“周家，你莫不是忘了当年和刀神一族的契约，若非如此，你们怎可能安然存活至今？ 如今，是要废弃约定吗？” 周美美：“......” “叔叔，我并不知道这样的约定，而且我是真心喜欢夏纪，为什么不能和他在一起？！” 说罢，便是紧紧抱住了夏纪的腰，像是一只可爱的树袋熊。 “那你可曾去过紫薇古迹？” “去旅游过...” “那你父母岂会不告知你这千年约定的细则？” “叔叔我真不知道...” 自从察觉面前这个男人居然是自己公公后，周美美立刻从杀手变成乖巧小女生。 “儿子，过来。” 夏荒不再理她，而是露出期盼的神色。 但是夏纪原本还有些自嘲的神色，却变化了，他顺势搂住了怀里的女孩，嘲笑道，“我可不会抛弃我的妻子。” 夏荒眉头锁起，其中没有愤怒，只有悲伤：“你们还没拜堂！儿子...爸爸知道自己不对，这些年不该喝酒，尤其是你妈妈还走了，更是不该这样，可是很多事情你并不知道，爸爸也不希望你知道。” 他脸色露出病态的红，孤独的似乎只剩下一把刀。 然后低声，轻声道：“我们回家好不好？” 夏纪脸上露出隐晦的报复快感，然后拍了拍怀里女孩的背：“叫爸爸。” 周美美扑朔着水灵灵的眼睛，乖巧道：“爸爸。” 这说话的语气，声调，一点都没有拔弩时候的气势。 她突然有些感谢这个大叔及时出现阻拦婚礼，否则自己的夏纪还不会这么的温柔... 但，夏荒却突然哈哈大笑，只是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苦涩。 “周家一脉单传，而我夏家却是天煞孤星，你们如何配？如何成双成对？ 你若安宁一世，说不定也能躲过宿命，就算是街头混混般的荒废学业，去追寻你母亲设下的秘密，也比现在好的多。 至少，那还是平凡快乐的小日子。 有什么不好？ 若能从来，我...夏荒便是宁可折寿三十年，也只想和她一起好好过这样平常的日子！” 夏纪声音冷了下来：“我只问你，为何不给母亲报仇？” 夏荒沉默了下来，然后叹息道：“很多事...知道，远比不知道要快乐幸福。” 夏纪笑道：“所以，要掩耳盗铃，闭上眼，去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再傻乎乎笑着过完一世？” 他厉声道：“这是你想要的生活！！也正是你这样的怯懦，害死了母亲！！” 夏荒道：“不是你想得这样。” 夏纪似乎是将心中所有的压抑全都爆发了出来：“我永远不会原谅你。现在这是我的婚礼，若你还将我当做亲人，便请你离开。” 夏荒如坠冰窟，脸色浮现出苦涩的笑，弧月长刀反插入腰间，几个起纵之间，便是消失在了远处。 良久。 怀里的新娘小声问道：“你不会是和他赌气...才说我是你妻子的吧？” 夏纪松开前一刻还紧抱着的女孩，似乎那个颓废的男人一走，他这样的动作就失去了意义。 他并没有回答新娘的话，而是淡漠道：“那开始婚礼仪式吧。” 以对拜开始，又以交杯酒结束。 如此的同盟就形成了。 洞房花烛夜，连秋末那冰冷的夜色也变得暖了。 只是夏纪却是侧睡在一边，怎么也不去碰属于他的新娘。 便是到了半夜，他依然没有动作。 周美美甚至几次都很主动了，他却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快凌晨时，响起一阵幽幽的叹息。 “睡吧，我知道你也没睡。” 周美美道。 夏纪却不答话，他的眼睛一直睁着，看着无尽的夜色，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