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0章：混乱

    这一次灰轻言不仅仅是把记者等人赶了出去，就连魏楠安排的那几个仆人也都赶走了。

    “为什么？接下来全都是治疗过程，比较隐私一些，有叶小姐帮手就可以了。其余人再留下，也没意义。”

    随着灰轻言将小阁楼的大门关闭，外面早已经是乱成了一片。

    随着记者们出来，有关里面的消息也开始逐渐散播开来。魏荃夫妇极力想忍住不去听，可还是不由自主的竖起了耳朵。

    结果刚听了几句话就几乎要跳起来了：“真的能行？君实贤弟的徒儿，真的能把女儿治好？”

    别看两人一直信心满满，可那也都是骗骗自己。完全没有希望的情况下再不去寄托点什么，真的不行。

    现在听说灰轻言真的能够治好女儿，魏荃夫妇根本就顾不上镇定，直接就要进去小阁楼里面亲眼看看。

    边走路，还边向老道询问灰轻言这手祖传绝活的来历！

    可老道也说不上来，对灰轻言的了解更多是在他的性情和人品方面。至于来历，真的有些说不清楚。

    于是只能苦笑，也准备进去看看清楚：“这孩子太年轻，我也是怕他失手。”

    “哎呀，怎么会呢！没听那些人说的有多神奇吗？也就是一阵子的功夫，活血生肌呀！太神了！君实贤弟，你这徒儿收得好，真是个好孩子呀！”

    魏荃夫妇没嘴子的感谢不已，脚下也不停步，径直向着小阁楼赶去。

    走到跟前，也看见了被赶出来的仆人，赶忙再问问细节。可这些人也说不太清楚，反倒把几个人听得越发着急起来。

    魏楠则在安排所有人的撤散事宜，尽快恢复魏公馆的日常秩序。那些个记者们，也着急回去发号外，走得很急。

    其余完全是来看热闹的关系户们则都围在记者们跟前，听他们叙说里面的神奇一幕。

    一边听，一边发出各种惊叹的声音。当然除了各种惊讶和赞叹，也少不了怀疑的声音。

    只是这些进去的记者们，几乎是众口一词的在说这事儿。除了各自的角度不同，整体主干上没有任何的差异和细节的缺失。

    相互印证之间，也能互为表里的证明各自的说辞。越是听下去，越是感觉灰轻言神奇到不可思议。

    “真的假的？就那么短的时间里，就发挥了药效出来？我怎么听着这么玄呢？”

    “你这说的是中药呀？还是神仙施法了？要不要这么夸张？不是都说，中医起效需要时间的吗？”

    但事实就是这么的神奇无比，每个记者都赌咒发誓的证明自家没有在骗人，其中不乏大记者。

    “好了好了，不说了，我们要回去发号外了。今次的事情，可绝对是提振民心士气的大好事呢！”

    “说的对！这老祖宗的玩意儿，还真不能全都不信。好多好东西，怕都只是密不外传而已。”

    等到这群人一哄而散，有关系的人还和魏楠留下了改日再来拜访的预约，魏公馆里总算是清净了下来。

    忙里忙外结束后，魏楠才有时间回去小阁楼，也准备亲眼去见识见识灰轻言的神奇。

    这里是清净了，可外面直接炸了锅。

    魏桓这几天根本没好意思回家，他和同学们在有心人的推动下把事情搞到这么大，明显是拖累了家里。

    临到跟前，才愈发的急躁。既担心家里会被这次的事情彻底败坏了名声，又担心自己因此和家中的关系彻底搞僵了。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传回来的消息居然是那个骗子成功了？

    魏桓当场就傻了，好半天都没能缓过神来。

    这是最不可能发生的情况，完全被他排除在外了。凭那些个草根树皮的，怎么可能救人治病？他怎么就敢成功了呢？

    偏生去打探消息的同学们回来说的是有鼻子有眼的，直教魏桓的一颗心向下沉去，坠落海底。

    “不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骗人的，对，一定是骗人的！你在骗我对不对？你肯定是在骗我的！”

    魏桓从失神到发疯仅仅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疯狂的抓住了前来报信的朋友衣领扯住不放。

    若不是旁边的同学们搭把手，他可能当场就把报信的同学给活活勒死了。

    “冷静！仲文兄，你先冷静一点好不好？不要冲动，不要冲动！”

    “你特么告诉我怎么冷静？我现在还怎么冷静的下来呀？我都把家里坑成什么样子了？你们是不知道还是没看见呀？”

    一群人在魏桓的质问下面面相觑，全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真是妈卖批了！

    本来这事儿就是你最开始跑来告诉大家的，怎么现在又要把责任全都推出去？我们是推波助澜了，可真正的核心还不是你吗？

    “呜呜呜......这下我还怎么有脸去见我爸我妈呀？更没脸去见我妹妹呀！哎呀！我真傻！我以前只以为祖传的东西全是垃圾......”

    到最后，除了满嘴的“我真傻”意外，魏桓就剩下了抱头痛哭。

    其余人看在眼里，也都很不好受。他们这些人，往日里都是相同的世界观和价值观。现在，却都被打破了！

    难道说，我们老祖宗留下来的也还有好东西？全盘西化的想法，根本是错的吗？

    ......

    “老板，这事儿没说的，马上出号外！我们可赶上大消息了！这次的事情，绝对提气呀！“

    “发，这就发！你赶紧写稿子，我们马上准备排版！这次要搞个大新闻，让整个夜海滩都知道。”

    “不不不，这绝对时全国，不对，这是全世界都要被震撼的大新闻。我们传统的中医，能够解决西洋人都解决不了的难题。”

    “我倒要好好和那些数典忘宗的家伙们辩辩，看看谁还敢再说我们国家不如别人！”

    ......

    当天晚上，这条消息就已经像是长了腿一样开始传遍了夜海滩。

    凡是该知道消息的人，全都知道了。而不知道的人们，也在第二天一早就看见了各大报纸的号外特刊。

    这时期的报纸发行全都按时，遇到有时效性的新闻才会临时刊发号外发卖。

    于是第二天一早，夜海滩上上下下都听说了这几天城里最热闹的这条新闻的最终结果。

    这下不光是各路有心人坐不住了，更是激发了无数市民们的热议纷纷。甚至随着报纸消息的外扩，很快就蔓延到了整个长三角区域。

    原先不少支持国粹的大佬，自然也开始在报纸上大肆宣扬此事，并对当初持反对意见的那些人大肆嘲讽。

    而不看好此事的那些大佬们经过了短暂的失声后，又开始转而讨论事情的真假起来。还真有不少人，相信了小田利三的结论。

    各种阴谋论和掉包计的撕逼，让这段时间的夜海滩报界一片沸腾。各路民众们，也都大饱眼福。

    至于租界内部的很多有心人则是大跌眼镜，不少著名的医院医师纷纷向魏公馆送上拜帖，就想来亲眼看看治疗的过程。

    当然好多人也是死鸭子嘴硬，完全不相信这是国内的传统医学胜利，转而污蔑灰轻言盗取了西方专利。

    更有甚至，都编出来了几个莫须有的专利所有人，还有各种惊险万分的故事桥段，来挖掘灰轻言是怎么盗取了这些医学专利收为己用。

    其中不乏脑洞大开的思路和情节，也都堂而皇之的就发表在了租界的报纸上面，还颇为得到了一大批人的追捧和信任。

    也因此有不少人打着“溯本归源”的旗号来魏家讨要秘方，开口就是：“这完全是属于我们国家的专利，那个人不光是骗子，还是小偷、强盗！”

    不仅仅是很多外国人这么说，就连国内的很多民众，包括不少专家学者们都相信了。

    于是赞扬灰轻言传统医学秘方神奇的人有，唾骂他为国丢脸的人也有，还有来追讨秘方专利的人......

    当然，也少不了其余得到了消息，家中又有类似伤情病患的人也纷纷上门来求药救人。

    总而言之，魏公馆这段时间就是整个夜海滩上最火爆的地方，比码头都要热闹。

    魏楠更是接拜帖接到手软，各种能说得上话的人，说不上话的人，租界外的人，租界内的人，国内的人，国外的人，有权的人，有钱的人......

    就连地痞流氓和乞丐小偷们都聚集了不少在外面游荡，简直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才好。

    原先来观看救治的人，还只是有些脸面，让魏楠不好拒绝。但现在送过来的不少拜帖都是超级大佬，魏家以前连和人家说句话的资格都没有。

    更别说租界的几家领事馆和国府上官们也都在关心此事，直接搞到魏楠生不如死。

    他现在最恨的人，莫过于最初把这件事捅出去的弟弟魏桓了——好端端的家务事被搞到全夜海滩人尽皆知，现在麻烦是真大了。

    该怎么去解决呢？

    总不能真的把灰轻言给交出去吧？那魏家成了什么人了？敢这么对救命恩人，魏家以后还活不活了？

    可魏家的生意又全都在夜海滩上跑不了，实在得罪不起这些人呀！

    连续几天时间，忙得魏楠脚打后脑勺，甚至都没空去看看妹妹这几天治疗的怎么样了。

    当初灰轻言可是说了，后续治疗的药效没有那么快就能发挥作用。最开始见效那么快，只是因为他选取了伤势最轻的左臂。

    再往后，治疗时间可能就需要几天才有效果。

    因此这些天魏楠也就是靠这个，才算先糊弄住那些饿狼的。

    毕竟就算要抢，也要等全部效果出来以后再行动嘛！现在只是先造造势，给未来行动做好舆论导向。

    反正，这帮“东亚病夫”们才没有资格“发明”这么好的特效药，只能是西洋老爷们的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