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狩猎（中）
随着他的施为，伽罗只觉眼前之景像是沾染了水汽，显得朦胧。 “嗷呜......” 那魔鬼仰天高叫，随后双臂大力插在地上，一层层气浪翻涌。 其站身之处的土地，寸寸龟裂。 这狰狞的外表邪恶的笑着，血盆大嘴满是獠牙。 这个魔鬼的尾巴猛地崩散成一团蓝紫色的魔光，断尾之痛让其显得凄惨。 魔光汹涌的回旋，他那圣光圈被撞击的岌岌可危。 伽罗额角见汗，他父亲统帅着一队守护骑士，他从小接受的培养自然不缺少战斗，甚至在灵机应变上，他十分出色。 只是，硬拼？ 他不想，不愿。 骑士冲在前面，神父在后面加持神术，这种组合不是最正确的吗？ 想要这里，伽罗对于之前自己硬顶上去的行为有些懊恼。 他甚至有些责怪西法尔，哪怕在名义上，西法尔算是他们的引路之人。 “守护骑士很快就能赶到，你这老家伙动手显摆自己干嘛？还有那个安德烈......” 想到他要和平常人一般接受考核，与同期甚至往期见习黑袍一起竞争，伽罗就心生恼怒。 “我，不该是平凡的。” “除掉他，借着这个机会除掉他......” 这种不该有的念头不断在他心中回响，诚实、善良、友爱、荣耀等等太多过往的教诲在伽罗心中闪现个不停，但他那心中幽深之处，僭越的念头，蓬勃的野心，都在提示着他。 铲除对手。 伽罗大喝一声，圣光圈光芒猛涨，光明的气息把魔鬼灼烧的痛苦万分。 但，也激发了其本质上的凶性。 嗜血，这是所有地狱生物都免不了的。 伽罗先是一惊，猛地回神，这魔鬼真的自己断去了尾巴。 “刚才是......” 安德烈在后面轻轻笑着，面上祥和，充满着善意的怜悯和神圣的光辉。 他不过用神念刺激了一下伽罗，并且把自己推演的一些场景输送到伽罗的脑中。 他，要看一场好戏。 “咔，咔，嘭。” 圣光圈猛地碎裂开来，碎片被崩飞的到处都是。 那魔鬼浑身流着蓝紫色的血液，受创如此严重，一点也没有逃走的心思。 它咆哮着向这边冲了过来。 杀气？ 不，那只是玩弄、虐杀生灵能给它带来的本质快感。 这么近的距离，神父可不是骑士，正面对决是无法与这等生物相抗衡的。 当然，这种显形、手段还较为单一的魔鬼只是地狱最低级的生物，中坚的层次还是那些弥尔顿魔鬼最为难缠。 岳峰冰冷笑着，操纵安德烈猛地跑上前，挡在西法尔的前方，惊声呼喊，用出了此身最大威力的神术。 “光耀人间，圣光普照。” 西法尔神色大变，变了声的叫道：“不。” 这个老人的心猛地揪了起来，他亲眼看着安德烈长大，培养其成了教廷见习黑袍，想到他那因为受伤残疾后终日酗酒的罗森老弟，他的眼睛湿润起来。 几十年过命的交情啊，尤其那伤还是因为保护他而受的。 难道今日惨剧又要在他眼前重演了吗？ 父亲保护了他，如今轮到对方的儿子了吗？ 西法尔在这个瞬间想了许多，他坚持一生的光明难道只有别人的牺牲才能成就？ 这位老人的思想纷乱如一团没有头绪的丝线。 同样，对于黑暗生物的恶感前所未有的巨大。 岳峰的神念突然找到了缺口，猛地钻了进去。 “我愿化身光明，守护天空、大地。” “我愿献出身心，颂赞我的主，践行主走过的路。” “我愿斩断现世牵绊，一心一意传播主的荣耀。” “我愿持杖知善恶树，遍看原初的黑暗。” “......” 随着岳峰的引动，西法尔的心愈发的圆润饱满起来，那坚韧到巍峨的信念像是找到了归宿，引得精神异样的活泼。 西法尔轻轻闭目，眼皮微微的颤动着。 这个瞬间，他想到了好多。 童年他活在阴影中，青年的他四处为光明布道，中年的他协同守护骑士到处铲除罪恶。 而如今，他老了。 他努力了一生，但黑暗从未被消灭。 打压、铲掉了一茬，黑暗还会滋生。 西法尔突然明白了，除了主，教廷的神职人员不代表光明，隐修者不代表光明，教宗冕下也不代表光明，甚至侍奉主的天使大人也不代表光明。 “我要成为光明之剑，斩尽一切罪孽，照亮原初黑暗。” 西法尔的心剧烈的颤动着，此时，他异样的激动和兴奋，甚至引着他的脸红润起来。 他淡淡的瞅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安德烈。 不带一丝感情，他终于明白了。 只有他把整个世界照亮，这样才能化为光明，接近他心中的主。 西法尔心中念道：“安德烈，我的孩子，叔叔我再教导你一次，让你去真正的了解主。” 这个老人浑身大放光明，如同一个巨大的光源，照耀着四面八方。 “光明是一切，是永恒，是万众生灵，是那唯一至高的主。” 他的精神剧烈的燃烧着，体内的圣光之力被他如同大坝泄闸一般宣泄出去。 耗损之余竟然单单凭借着自身心念，往浑圆结晶锻炼着。 甚至，在西法尔的背后，隐隐出现了薄薄的光翼。 一左一右。 安德烈背对着西法尔，嘴角轻挑。 识海深处，岳峰冰冷又肆意的笑着。 西法尔身上的圣光越来越强，照耀的范围越来越大。 那个魔鬼被圣光扫过，连惨叫都没发出，就化成了灰烬。 伽罗被圣光扫过，心中阴暗念头被西法尔一一感应，同样被圣光净化。 西法尔的身体慢慢升起，圣光遍洒天地，那光辉大教堂被照射过，一连十数声惨叫响起，又马上消失。 整个库尔城，在被西法尔的光芒照射过后，少了两千多人。 西法尔面色平静的悬在空中，他低声道：“人间的罪恶太多了，人间不应该有滋生的土壤，若人人近我，即是近光明，近主。” “所以，我当为主传播他的荣耀。” 这一句话，他说的斩钉截铁。 岳峰把自己的真灵缩到安德烈识海的最深处，冷冷的看着这一切。 所有被西法尔圣光照射过的生灵，全都发自内心的敬拜和赞美。 这些生灵的心声一一传到他的耳朵里。 让岳峰煞是得意。 西法尔身上的光芒不知照射到了多远，不知引起了这个世界多少存在的注意。 “哼，凡人，你该死。” 冰冷又愤怒的声音从光辉大教堂深处响起，岳峰蜷缩着神念，在那里，他感受到了许多强大的气息。 “次元？嗯，不对，是小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