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确实天才】
这炼丹自然没有那么容易。 安宁草、龙须草、柏子仁、灵芝、首乌藤、五味子，这几种药材便需要数千两银子，才能凑够一炉。 可以说，一旦炼制失败，就等于几千两银子白费了。 哪怕是家财万贯的富家子弟，也会心痛不已。 南湘家主开口笑道：“一般来说，只要是十炉丹药能练成一炉，便算是掌握了一门炼丹之法！” “经验丰富的炼丹师，自然能提高成功率！” “天赋秉异的炼丹师，能控制在五炉以内成丹！” 他捋了捋胡子解释道：“所以，请炼丹师炼制丹药，一般需要付出十倍丹炉的价格，才有人愿意炼制！” 小北愕然道：“如若十炉都炼制失败了如何是好！” 南湘家主笑着摇头道：“那他不配成为一名炼丹师！” 顾初见如今正在按照配方所提及顺序，将药材放入炉鼎中，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的真气输出。 “丹药亦有等级之分，凝神丹是最基础的丹药，只需引气阶修行者便可炼制！” “可有些丹药，需要炼化极为珍贵的药材，如某些灵兽的骸骨，这就对炼丹者的修为有所要求！” 大抵是太久没人与他谈论炼丹一道，南湘家主不胜其烦地给两人灌输炼丹的基础知识。 小北默默点头，获益匪浅。 顾初见起初还能分神，听一下炼丹的基础见闻，增长见识，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额头处渗出了汗水。 他发现要控制真气稳定输出并不难，难在于坚持！ 脑海里的时光罗盘清晰地记录着时间。 第一分钟，他轻松自在，第二分钟便开始皱起眉头，第三分钟就必须聚精会神，否则手一抖，真气不稳定，整炉子的药材都要被毁掉。 南湘家主看到这一幕，心里一阵乐悠悠。 总算让这个年轻的人体验到了什么叫炼丹的艰辛。 实际上，哪怕太子不能一炉成丹，只要真有成为炼丹师的天赋，他也愿意倾囊相助！ 毕竟这个世间，有资格成为炼丹师的人实在太少！ 有足够银两去采购灵药，积累经验的人，更是屈指可数！ 炉鼎还在烧！ 火越来越旺！ 南湘家主的眉头皱了起来，果然还是不行，这才坚持了不到半刻，就已经无法控制火候，他正准备开口提醒…… 忽然，整个天地开始逆转倒流。 顾初见深吸了一口气，他自然不可能每一次都重来，只是让时间倒流，回到出问题之前的那一刻。 他只需要时刻注意炉鼎的变化，以及脑海里罗盘的刻度。 一旦发现不对劲，马上往前倒退一些，就能在炉鼎变化之前的错误纠正过来。 木屋里忽然静了下来。 南湘家主凝神而视，如今已过半刻，炉鼎火候纹丝不动，说明炼丹者对真气的控制非常到位。 第一次炼丹能有如此表现，实属上佳！ 他倒想要好好看看，这个年轻的太子到底有何能耐，敢扬言要一炉成丹。 因为越是坚持到最后，失败的几率越高。 这些年来，他在炼丹塔见到过数不清的天才弟子，其中有天赋惊艳的，对真气的把控到了极致。 整个炼制的过程，火候虽然控制住了，可时间却出了差错。 足足多烧了十息，导致药效仅剩三成。 如此，整炉的丹药都成了废丹，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可以说，如何去把控一刻钟，才是入门炼丹师真正要掌握的，只是每个人所依据的方式不一样。 他自己所依据的就是平稳的呼吸，可弊端也显而易见。 一旦炼制极为重要的丹药，心境呼吸起伏不定，就很容易出差错，误了时机！ 这种差错是无法挽回的，哪怕发现问题所在，想要调整过来也无从下手，甚至会起到反向的作用，最终毁掉整炉丹药！ “炼丹，最重要的是心，气，达到稳定的境界。” “炼丹，亦是练心境的过程！” 南湘家主淡淡笑道：“太过看重得失，往往容易在最后关头出差错。” 小北在旁闷不吭声，他听明白了南湘前辈的话里含义。 大抵是少爷扬言要一炉成丹，反而是徒然增添内心压力，越是接近炼丹成功的时候，心境就越容易起波澜。 稍微着急，真气就不稳了。 太过急切，炉鼎烧的时间不够，也是白费心机。 他暗暗泄了一口气，果然要成为一名炼丹师，要求太过苛刻了！ 如若这炉炼制失败，等于几千两银子打了水漂，再一次重来反而更难确保心境的平缓。 可以说失败的越多，要炼制成功就越难！ 因为，来自各方面的压力，会束缚自己！ 就在此时，忽然一只蚊子飞入了木屋里，在众人的注视下，落到了顾初见的耳朵上。 小北眼底一怔，想要伸手去驱赶，却被南湘家主给拦了下来。 南湘家主传音道：“他现在聚精会神在炼丹，你如今有任何动作，都很容易扰乱他的状态，真气混乱不至于，可一刻钟的时间如若记错了，也会前功尽弃！”南湘家主提醒道。 小北死死咬着牙，在他看来这完全是自己失职了。 如此重要的关头，就不应该让蚊子飞进来。 他忽然一愣，愕然地问道：“为何先前不把窗户全关了？” 南湘家主眉梢带笑道：“窗户不能关，炼丹必须保持通风，否则真气燃烧得不够彻底。” 小北看着少爷耳朵被蚊子针出了一个“泡”，便咽了一口水！ 就在两人觉得顾初见肯定很难忍受的时候，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让他们惊呆了。 顾初见漫不经心地用另一只手摸至耳朵处，然后将蚊子捏死，就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过那般，继续炼丹。 小北嘴巴微微张开，有些莫名地看着南湘前辈。 南湘家主表情有些古怪，然后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可惜！ 实在可惜啊！ 在他看来顾初见刚才的举动，让这炉丹药的药效无法抵达上乘。 因为对方没有借助香火来判断时间，那必定是在默数气息，或者心跳，这捏死一只蚊子的时间，气息便可能会乱了。 若是数心跳，也有可能会多数，或者数漏！ 如此，虽然只是差了那么一两息，可对于炼药而言，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再且这种行为，完全没必要。 对于修行者而言，那等程度的疼痒可以完全忽略，根本不会有任何影响。 因为一只蚊子，导致最终丹药出炉药效有所偏差，实在太过可惜！ 顾初见自然不知道，自己不经意间的动作，会引来如此多复杂情绪和猜测。 时间慢慢往前推。 一刻钟，竟然过得这般缓慢。 顾初见看着脑海里的时光罗盘，嘴角微微上扬，差不多了！ 这炼制丹药，自然不是到了时间就断火那么简单，而是需要在收尾的时候，逐步减少火候，确保药效能够全部收敛在丹药中。 看到顾初见的真气火焰开始减少，南湘家主开口叮嘱道：“减弱火焰，遵循一个两个原则，稳，慢！” “所谓的稳，指的是真气的强弱变化，必须连贯，不能从引气三阶，直接跳到引气一阶！” “所谓的慢，指的是变化最细小微妙越好，但时间要控制在整个炼丹的十分之一。” “这个过程，称为收炉火！” “哪怕是经验老道的炼丹师，也很容易在这个过程出差错。” 还真的别说，顾初见一个心急，真气火焰出现了跳动，便听到“啪”地一声，有炸裂的声音。 小北猛然一震，内心一片发凉，完了！ 顾初见深吸了一口气，不慌不忙地在脑海里逆转时光。 如此，重来一次。 终于平稳地将炉火收了起来。 他真气断绝的那一刻，正好脑海里的时光罗盘，是一刻钟的时间。 “呼！” 顾初见长呼一口气，站了起身擦了擦额头的汗，没想到不知不觉，自己浑身都湿透了。 两人将视线移至南湘家主的身上。 “我并没有计算时间，到底有没有炼成，你心里有数！” 顾初见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开口道：“一刻钟，不多不少！” 听到这话，南湘家主忍不住笑了出来，曾经自己炼丹的时候，也这般自信过，后来深思了数日，才想明白到底失误在哪！ 他微微一笑，然后慢慢地揭开了炉鼎。 旋即！ 他的脸色骤然大变，眼底透出震惊的神色。 “怎么可能？” 小北有些忐忑地想要凑过头去看，只可惜位置不够，只能问道：“如何？” 南湘家主瞪大眼睛地喃喃道：“怎么可能，清澈透绿，此生以来，我首次看到成色如此明亮的凝神丹！” 他咽了一口水，转过头来看着顾初见，忍不住问道：“你是如何办到的？” 顾初见嘴角慢慢掀起弧线，开口道：“我说过了，前辈，您根本不知，何谓天才！” 南湘家主深吸了一口气，眼底余震久久不息，他恍然有些失魂落魄地摇着头，嘴边吐出四个字：“确实天才！” “完美品质药效的凝神丹，竟然出自从未练过丹药的人手里！” 他眼神有些恍惚，若非亲眼所见，他绝不能相信竟然有这种事情。 南湘家主眼底有些湿润地说道：“没想到在有生之年，竟然还能让我遇到这等天赋的炼丹奇才！” 看着南湘家主给出如此高的评价，顾初见打趣地朝着小北问道：“怎么？难道很难吗？” 小北一阵咬牙切齿！ 有种想要暴打一顿这个家伙的冲动。 南湘前辈都已经这般表现了，这还不是明知故问吗？ 他硬着头皮应声道：“不难，应该不难！” “对啊，不难嘛！”顾初见厚着脸皮笑道。 小北憋得脸都红了，嘴角微微抽搐…… 真尼玛的不要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