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拜访
死者之牢的大门，合上了。 这扇大门曾带领他们通向自由，但那绝不轻松。 是付出了很多代价，足足尝试了三次，惹上各种各样的麻烦之后，才终于靠着命运魔法带来的幸运达成的。 这扇门一旦被关闭，就不知会通向何处……而死者之牢，也将从原本的所在地消失，漂泊进谁也不知道的异样空间。可普露托却关上了它——又再度打开，通往了黄金之乡。 “你……”古书立刻喊了起来，“普露托，你做了什么，这……这扇门怎么会听你的？它的开启次数不是应该被我们耗光了吗？” “我是一位史诗。”她平淡无比地回答。 “可哪这么简单……” “一般来讲，是不行。但上次这扇门来过黄金之乡，算是有了点缘分。壳之世界很辽阔的，你所知道的也不是全部。” 普露托大摇大摆走出了大门，踩在满是金沙的宝库。以无数财富之魂和宝藏为背景，她回过头，用比任何珍宝都要光辉闪烁的金色瞳孔，望着所有被邀者—— “不进来吗？难得我愿意把你们当做客人。” “……好。” 人偶、书、人类，三人这才想起现在要办什么事，匆匆跟了上去。而那宝库散发的璀璨光辉，甚至穿过了阴沉的审讯室，抵达了犯人们的居住区。 所有囚犯都忘了言语，只是呆呆地被它吸引，用手捏着一根根锈蚀的栅栏。 金色的光辉，像是把一切都升华成了真正的黄金。 “黄金之乡吗……不、不可能的吧，真的存在？” “这、这居然真的是黄金之乡？” “刚刚说话的那个声音，莫非是黄金之乡的主人，传说中的史诗……” “我们究竟是被什么样的怪物给抓了？” 哪怕之前已经从他们的闲聊里知道了很多东西，可只有当真相出现在面前时，他们被囚禁的心，才为之咆哮了起来。他们切身见证了史诗的显现，成为了史诗中的一笔。 哪怕是最微不足道的一笔。 与此同时，普露托已经带众人进到了她的世界。 她动了动手指，十头飘荡的黄金之魂便听从了她的意志，钻入琳琅满目的财宝之中，搬出了一张通体由黄金打造，镶了不知几百颗大宝石的浮夸椅子，以供黄金之乡的主宰者入座。 那是一张过于宽大的椅子，她甚至可以慵懒地坐在上头，并把双腿伸直。 “我喜欢能兑现承诺的人。”她说。 “很抱歉，上次在蓝宝石坟墓，那两个问题的欠款暂时还结不了。” “没关系，我说过的，那两笔欠款什么时候结都行，不结也行。” 财富之魂们又一次动了起来，这次，搬来了一张黄金打造的奢侈桌面，还有一个黄金天平。路奕已经揉了好多次眼睛，金子太多，实在是伤眼睛。壳之世界有她和黄金之乡存在，怎么经济体系还没毁灭掉？ “你们也随便坐。” “没椅子……” “那边金块挺大的，随便搬来坐……仅限于坐。”普露托的声调冷了不少，“要是敢抠下哪怕一点点的金沙，我都会撕破脸的。” 路奕决定站着完成这笔交易，然后赶紧回去，在穷酸的死者之牢里睡个好觉，忘掉今天受到的刺激。所以，他先开口说明了来意。 “普露托阁下，你收等价物，所以我想用一条冬雪长毯来结算。” “那个玩意儿？在我这里要贬值不少的。” “……可在壳之世界，它很昂贵啊。” “我知道，但它的价值是那位整天把自己捂在大毛衣里，背个大剑到处乱逛的传奇赋予的，是带有政治意义的无聊奢侈品，根本不是实际价值。但还是有点价值，算一万枚吧。” 和这种斤斤计较的史诗讨价还价？显然不太可取。而且在这一点上，对方说得也有道理，作为债主，对抵债物更有绝对的决定权，路奕只能点头同意。 能省出一万枚来当做商业开销，比想象中少，但也够了。 “那我的份，就是四万枚现金，再加上一条冬雪长毯。” “可以，我允许了。那剩下的呢？”普露托盯向了古书。 古书倒是早有准备，坦然承受着视线：“我要用等价物来换，等价物就是我自己，给你一次我的使用权，贪欲之始·普露托。” 路奕和来凑热闹的鸢尾兰都静静听着，他们没有胡思乱想，因为能抵数十万枚金舍客勒的一次使用权，这背后的东西很让人感兴趣。 “……我要你的使用权干什么？”普露托用鼻子哼了哼。 “呃，你可以从我这里，得到任意一个早已失传的史诗级魔法，或是向我提一个问。我可以保证，物有所值。” “哼。”普露托哼得更重了，那露骨的蔑视也沾在了话音上，“那些有什么用，能换钱吗？” “能，比如，你可以问我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宝藏藏在哪里。”古书信誓旦旦地说。 “你看我像是会去亲自冒险的人吗？”她合起了眼睑。 “……呃。” “再想想吧？给不了我合适的等价物，我就只能把你关进宝库，当做藏品了。” 古书完全没预料到普露托会拒绝，这打击到了它那高傲的自尊心。它知道太多壳之世界，乃至罅隙对面，那各个时间点的奥秘，却被这么干脆地拒绝了？ “我有个问题。”一旁，路奕鼓起勇气，忽然向普露托开口，“如果您是故意拒绝这本古书提出的等价物，然后找借口把它收为藏品，以此谋取更大利益的话……区区一次使用权能带来的利益有限，但如果成了您的藏品，使用权恐怕就不受限了吧。” 路奕觉得，普露托再怎么贪婪，可能也不会做到这种份上。 所以这个问题只是提出来刺痛对方，让对方产生一种“确实，这么做就过分了”，然后松口让上一步，进而接受古书的条件。 不过—— “啧。”普露托抱起手，有种被揭穿的不悦，“还是太露骨了一点吗？” “等等！您真这么打算？” 她睁着眼，大义凛然地宣言道：“是啊，有机会多贪一点，为什么不多贪一点？” 古书倒吸了一口凉气，飞回路奕肩上，后怕感爬上了它的全身。这普露托脑子里装的东西，可不是“多贪一点”这么简单啊。 “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普露托。”古书不知道是在生气还是在笑，“难不成我们没上当，还得被你用武力威胁？好端端的交易，你挖这么多坑就很没意思了。” “其实，你知道我为什么挖了坑等你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