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远方的心跳
黑暗的世界无比的空旷。 斑驳的光线似乎正在一点一点的被吞噬。 声音在消失。 视线里的一切都变得朦胧。 极致的黑暗覆盖了所有的感官。 他站在黑暗中，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 犹如梦境，犹如虚幻。 就像是几年前他钻进监狱里的那片狭窄的通道里一般。 死寂，黑暗。 但周围不在沉闷。 他在无边的黑暗中静静的走着，意识仿佛是清醒的，但却又无比恍惚，他无法判断自己的状态，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 绝对的寂静中没有声音，没有敌人，没有剑。 荒芜的仿佛天荒地老的环境里，只有他一个人默默的前行，前方一片黑暗，道路漫长的似乎永远都没有终点。 曾经无数次的疯狂与绝望赋予了他最坚定的意志，他的心态平静如磐石，只是一步一步的向前走，走向他看不到的未知。 时间像是失去了意义。 介于清醒与恍惚之间的意识平静的近乎无欲无求。 他还记得自己是谁，但不知道自己要去哪。 无边的寂静里逐渐有了风。 他随着风吹的方向一直走着，不快不慢，不骄不躁。 黑暗依旧。 不知道走了多久，像是过了一个小时，又像是过了一年，他的耳边终于听到了声音。 他声音细碎而焦虑，不停的在他耳边响着，他似乎听的很清楚，但却无法具体理解那些声音的意义。 就像是在梦境中一样，所有合理的，不合理的，出现在梦里，都是如此的理所当然。 他继续向前。 他的手掌在黑暗中似乎触碰到了一扇门。 黑暗中，他皱了皱眉，将门推开。 身后是一片惊呼。 身前有声音响起，似乎在喊着他的名字。 “天澜？” “殿下？” “你觉得怎么样？” 那声音很近又很远，仿佛回荡在整个黑暗的世界里。 他皱起了眉头，顺着声音传过来的方向不断向前。 平整的路面似乎消失了。 他的脚下变得一片松软，像是踩在厚重的黄沙中。 那些声音也都消失了。 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却第一次出现了一抹微光。 微弱的光芒带着淡淡的白，出现在远方的黑暗里，无比醒目。 他略微加快了步伐，向着那点淡白走了过去。 前方的白色飘飘荡荡，距离他越来越近。 浓郁的生机在白色的光芒中不断的汇聚。 白色越来越多，缥缈而虚幻，像是冬季的晨雾，一片朦胧清冷。 他走进了白色的雾气中。 所有的雾气不停的冲进了他的身体。 细碎的声音不断的响起来，密密麻麻。 像是风过黄沙，像是花开花落。 无边的雾气朝着他的身躯不停的涌动着，白色越来越多，越来越亮。 遥远的远空第一次亮起了真正的光芒。 像是黑暗世界中的第一缕光线。 光线在高空中闪耀，如同撕裂夜空的璀璨星辰。 光线在动。 星辰一路向前。 不顾一切。 照亮了无边黑暗的光芒最终变成了一道剑光。 清冷，凌厉，疯狂，决绝。 剑光照亮了黑暗，刹那之间成了黑暗中唯一的光源。 李天澜静静的看着这道剑光。 他终于响起自己在什么时候看到过这一幕。 那是他曾经看过了无数次的视频。 这是东欧乱局中划过摩尔曼斯上空的永恒一剑！ 这是他烙印在脑海中最深刻的画面。 只不过此时此刻，这一剑不在浩荡，只有无比清晰的意境在不断向前。 这确实是一道剑光。 但却只有剑意，而没有丝毫的剑气。 李天澜静静站着，抬起头。 他那道那道剑意越来越快，越来越近。 带着漫天的白雾，璀璨的剑光几乎是眨眼之间接近了他的身体。 “轰！” 狂乱的剑意将他彻底笼罩。 无数的白色雾气消失。 李天澜的身体陡然巨震，脸色惨白。 彻底撞入他怀中的剑意瞬间在他体内掀起了一片混乱的风暴。 这一刻，他可以清晰的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内部出现了大片密密麻麻的伤痕，隐约之中，他似乎能够感受到一种虚弱的近乎彻底消失的心跳声正在跟着他的心脏一起跳动着，那种感觉难以言喻，仿佛无比的温暖。 大片的雾气出现在他的身边，一刻不停的修复着他体内的伤势。 狂乱的剑意在他体内不停的呼啸。 龙脉中蕴含的生机在他体内疯狂涌动着。 李天澜第一次感受到了龙脉的存在，那种磅礴的生机如同汪洋，浩瀚无尽，不停的动荡着。 剧痛在李天澜体内蔓延，那道从虚无中冲入他体内的剑光越来越放肆，疯狂的破坏着他的身体，如同汪洋般的龙脉彻底暴动起来，大片的生机滋养着他身体的每一块肌肉和血管，加重的伤势被修复，然后再次加重，随即再次被修复。 李天澜的意识越来越清晰。 他可以感受到海量的生机在体内不断涌动，暴烈如火，他同样可以感受到那道不知从何而来的剑光在撕裂他体内的所有器官，阴冷如冰，他的身体忽冷忽热，剑气在体内搅动的伤势不断持续着，龙脉的修复工作也在持续着。 冥冥中那道微弱至极似乎随时都会停止跳动的心跳正在一点点的变得稳定。 不知道为什么，李天澜的内心突然有些喜悦，尽管那道剑光一直在肆虐着他的身体。 可他体内的龙脉早晚却变得更加生动。 或者说，是完整。 他承载的生机像是突然变得完整起来，变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他甚至可以完全利用这片超乎想象的浩瀚生机。 那一道近似于幻觉的微弱心跳还在与他的心脏一起跳动着。 突兀之间变得完整的龙脉如同汪洋大海，越发生动，而那道照亮了黑暗的剑光则像是一道桥梁。 那道桥梁连通的是龙脉，龙脉的一部分生机从李天澜这里源源不断的顺着桥梁传过去，李天澜甚至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心跳，而作为龙脉的载体，他同样也承担了对方的一部分伤势。 对方似乎伤势极重，密密麻麻的暗伤顺着那道如同桥梁的剑光传过来，大量的生机顺着桥梁传过去，形成了一个新的平衡。 龙脉共享，伤势在转移。 李天澜本觉得自己应该有些恼火，可感受到那道微弱的心跳，他的情绪竟然只有喜悦与安定。 这种感觉让他想起了几年前的天空学院。 初春的阳光从窗户外洒落进来，他第一次站在天空学院的宿舍里，背后是沐浴着阳光的大海，带着幽香的秦微白依偎在他身上，拍下了两人的第一张照片。 李天澜闭着眼睛，笑了起来。 那道心跳依旧在持续的跳动着，逐渐稳定，似乎真的有一个人在跟他分享龙脉。 只有一个人。 体内如海的生机不断涌动着，远比之前更加激烈，无尽的生机压制了伤势，他的体内逐渐平复下来。 李天澜闭上了眼睛。 一片淡白色的光芒越来越亮，逐渐变成了淡金色。 他睁开了眼睛。 全世界已经是一片金黄。 初升的朝阳散发着清冷的光芒，照耀着脚下的万里黄沙，折射的光芒在视线中闪耀着五颜六色的光芒，他站在荒漠里，一动不动，犹如一道永恒的轮廓。 最后一点白雾被他的身体吸收。 体内那片如海的生机清晰的存在着，彻底完整。 丝丝缕缕的伤势在他体内蔓延，又被龙脉修复，破坏与修复形成了新的平衡。 李天澜抬起手掌，抹了抹嘴角的鲜血，怔怔出神。 那道微弱的心跳还在跟他的心跳共鸣，他能感受到对方的情绪，如同现在的他一般，平静而喜乐。 他突然很想念秦微白。 也很想知道到底是谁跟他共享了龙脉。 李天澜缓缓转身。 视线中，白清浅正站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看着他。 看到他转过身来，白清浅下意识的向前迈了一步，目光有些忐忑。 白清浅身后是肖默海。 黄沙之下，只有两人在这里。 “白...” 李天澜张了张嘴，体内不断呼啸的龙脉似乎彻底完整，他的情绪和感受似乎也变得比之前敏感的多，感受到白清浅的目光，他的内心猛地跳动了几下，他本想叫白书记的，但话到嘴边，还是喊了一声阿姨。 “啊。” 白清浅啊了一声，点点头小跑过来，轻声道：“天澜，你没事吧？” “没事。” 李天澜摇了摇头，看了看周围。 周围只有黄沙。 远方隐隐约约才可以看到荒漠监狱的轮廓。 他皱了皱眉，轻声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白清浅迟疑了下，看了肖默海一眼。 肖默海苦笑着摇摇头：“殿下，你前天突然昏迷，部长和白书记带来了一个医疗团队，但是查不出您昏迷的原因，昨天傍晚，你突然清醒过来，但好像谁都不认识，又像是没有睡醒，然后您自己走出了监狱，来到了这里，在这里站了一夜。” 他犹豫了下，看了李天澜一眼，轻声道：“我问过医生了，医生说这是您近期压力太大，所以有了梦游的症状，这也许跟您的昏迷也有关系，医生说您的身体非常健康，只是建议您平时多休息，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压力大？梦游？多休息？ 李天澜茫然的眨了眨眼，根本不知道肖默海在说什么，他不认为自己是在梦游，那道微弱的心跳还在跟他的心跳共鸣，他用力摇了摇头，看着白清浅，轻声道：“阿姨，部长呢？” 白清浅表情微微一变，似乎响起了什么：“他连夜有急事回去了，这会应该在幽州开会。” 李天澜有些好奇：“怎么回事？” 能让东城无敌连夜从荒漠赶回幽州，现在的中洲，能有什么事？ “关于北海。” 白清浅低声道：“据说昨日北海被神秘强者袭击，夏至重伤，帝兵山损失极为惨重。”李天澜眼神一凝。 神秘强者？ 帝兵山如今虽然高端战力缺乏，但也不是谁说能闯就能闯的，他确实是上过帝兵山，但那是在东城无敌抽走了内卫部队和诛天部队的情况下，帝兵山少了人手，大量的武器没人操控，所以才看起来很容易，事实上如果内卫部队和诛天部队都在的话，他即便是有轩辕剑在手，想要上山都注定是一番苦战，内卫部队或许不足惧，但诛天部队的精锐程度和帝兵山上无数的武器却不是开玩笑的。 而且夏至重伤？ 她的身体状态，怎么会有重伤这种说法？ “有录像吗？” 他突然问道。 “我通知无敌传过来一份。” 白清浅拿出了手机。 李天澜点点头，看了肖默海一眼道：“电脑。” “我马上安排车来接殿下回去。” 李天澜看了看远方有些模糊的荒漠监狱，突然内心一动：“不必。” 他内心一动，向前一步。 朦胧的雾气弥漫出来，三人已经从原地瞬间消失，再出现时已经是在百米之外。 荒漠监狱的走廊中弥漫出了丝丝缕缕的雾气。 李天澜从雾气中缓缓走了出来。 一直处在呆滞状态中的肖默海猛地回过神来，看着熟悉的宿舍大门，他有些混乱的摇了摇头，终于抬起手看了看表。 最少五十公里的路程。 将近半个小时的世间。 带着两个人。 肖默海的脑袋晃了晃，根本不知道李天澜是怎么做到的，那些雾气又是什么鬼东西？ 李天澜推开了门，进入肖默海的宿舍。 宿舍里的电脑开着。 已经有一份待接收的视频传了过来。 李天澜走到电脑前，随手点了下接受。 文件的传输速度极快，在没有多余娱乐设施的荒漠监狱，网络就成了肖默海日常生活中最重要的娱乐设施，所以在宿舍里，他完全是占用的军用网络，电脑也是最顶尖的配置，李天澜第一次住进宿舍的时候，从肖默海中将的电脑里扫出了将近八百多部成人电影，四十多部网络游戏以及将近一t没有下载的种子，可见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军人的堕落是何等的严重。 文件传输的极为迅速。 李天澜坐在电脑前，肖默海已经主动给李天澜倒了一杯茶。 北海帝兵山附近极为优美的绿化出现在了视频里。 李天澜默默点开了全屏模式，思索着偷袭北海的所谓神秘强者会有多强。 “袭击者据说是三个人，两男一女，这份录像已经被列入机密文件，看完之后会自动销毁。” 白清浅轻声道，她身为辽东的议长，而且极有希望进入中洲议会，昨晚她就已经接到了通知，整个中洲似乎都因为袭击者而变得如临大敌，白清浅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袭击者能让中洲紧张成这个样子。 李天澜点了点头，盯着屏幕，没有说话。 帝兵山上有着上万个监控，足以随时随地的监视帝兵山的每一个角落，自动化的武器系统也具备搜索和敌我识别功能，这样的帝兵山，就算遇袭，损失又能惨重到哪去？ 视频的监控角度正对着山路。 一辆纯黑色的劳斯莱斯出现在画面上。 李天澜微微挑了挑眉。 视频中这辆劳斯莱斯，挂着的赫然是国外的牌照。 劳斯莱斯在山路之前停下。 相貌与身材都近乎完美的青年走下车，看着帝兵山。 气质极为阴冷的混血保镖与女子跟在他身边，似乎在说着什么。 李天澜皱着眉头，认真的看着画面。 他没见过视频里的混血保镖，但却总觉得为首的青年有种莫名的熟悉，甚至站在他身边的女子，李天澜也觉得有些眼熟，但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视频寂静无声。 他似乎看到青年冷笑一声，对着整个帝兵山说了一句什么。 整个帝兵山无数的守卫都动了起来。 根本懒得等待的青年向前一步，抬起了手掌。 整个视频的画面陡然之间彻底震动起来，仿佛整座帝兵山都在震动，群山之间无数的落叶疯狂飞扬，有些模糊的剑光在眨眼之间覆盖了帝兵山上万米的每一个角落。 视频中的画面熄灭了一瞬，再次亮起。 似乎是摄像头被直接摧毁，接下来是下一个摄像头拍摄的画面。 屏幕中的画面不断闪烁，熄灭又亮起。 一个又一个的摄像头被彻底摧毁。 漫天狂舞的落叶几乎充斥在整个屏幕里。 李天澜什么都看不到，只有不断飘摇的落叶。 大地在无声的视频里不断震动着。 帝兵山上的武器系统似乎在开火，但所有的光芒都被漫天落叶遮蔽，火力一瞬间被最强势的姿态直接压制下去。 鲜血在熄灭又亮起的屏幕上偶尔流淌，似乎摄像头附近的守卫死在了漫天落叶里，整个帝兵山不断的震动着，所有的武器火力似乎被完全粉碎，充斥着整个屏幕的落叶浩浩荡荡的从山脚一路冲向山顶，遮天蔽日，有着繁花与山林的帝兵山在狂舞的落叶中转瞬间变成了一片白地，模糊的剑光纵横飞扬，冲向了山顶，整个帝兵山都像是一块巨大的豆腐，被人生生一剑花开，藏在山腹里的实验室一个又一个的爆炸，山顶之上已经再次重建的亭台楼阁被完全粉碎，落叶不断狂舞，但画面已经彻底漆黑。 最后一个摄像头被摧毁。 隐约中，那片落叶似乎冲向了枭雄台的方向。 李天澜眯着眼，若有所思。 从视频里看这一剑根本看不出太多的东西，他只能看出这一剑很强，但却说不好强到什么程度。 进度条拉倒了末尾。 一张照片出现在屏幕上。 屏幕上出现了两座光秃秃的山峰，山峰之间距离很近，但中间却隔着一道几十米宽超过千米深的悬崖。 “这是哪？” 李天澜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道。 “这是...” 白清浅迟疑了下：“这是帝兵山。” 李天澜的瞳孔陡然收缩了一瞬，转头死死的盯着屏幕里的照片。 帝兵山怎么变成了这个鬼样子？ 两座光秃秃的山峰静静的屹立着。 李天澜看着那片悬崖。 上千米深的悬崖切口无比平滑，整个过程完全是一气呵成，甚至没有遇到半点阻碍。 他认真的想了想帝兵山的规模。 那是北海王氏最大最高的山峰，海拔两千米，占地面积将近近十万平方米。 从山脚到山顶... 李天澜陡然沉默下来。 这一刻他的内心突然无比的冰冷。 这一刻他才隐约意识到那是怎么样的一剑。 有人站在帝兵山山脚下，隔着数万米的距离出了一剑。 剑光纵横天地，横扫了数万米方圆的一切，摧毁了帝兵山上所有的武器系统，浩浩荡荡的剑光瞬间撕裂了高达两千米的山峰，在数万米外的另一端直接重创了夏至。 荒谬？ 李天澜觉得确实很荒谬。 但视频中的一切都已经完全说明了这一点。 “这一剑...” 李天澜脸色阴晴不定。 “这真的是一剑吗？” 肖默海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的脸色惨白。 作为惊雷境高手，这一剑代表着什么他几乎都不敢想。 “这一剑很厉害。” 白清浅说道。 “何止是很厉害。” 李天澜苦笑起来：“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黑暗世界根本不可能有人做到这一剑。” “王天纵呢？” 白清浅问道。 全世界都知道，东欧时的王天纵已经彻底突破了无敌境，进入了一个新的层次，那个境界，代表着这个时代的天骄级别的统治力。 李天澜沉默了一会。 他的剑意早已完美无瑕。 所以可以清楚的看到武道的终点，同样也正因为如此，全世界都不会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一剑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应该可以，但不会像视频中那人表现出来的这么游刃有余，只是一抬手而已。。” 李天澜缓缓道：“最起码当时的他不可能做的这么轻松，如果他在东欧没有受伤，给他几年的时间，让他走上真正的巅峰，那样的王天纵应该是可以做到的。” “天骄？” 肖默海的声音有些颤抖。 李天澜嘴角扯了扯，轻声道：“何止，这是巅峰状态下的天骄，真正走到武道终点的人，那种状态，对于现在大部分武者，甚至对于无敌境高手而言，都等同于神明，举世无敌，不可抗拒。” “他是谁？” 白清浅突然问道。 李天澜苦笑一声，他怎么可能知道？这样的人，在当下的黑暗世界根本不可能存在才对，或者说，他存在的形势不对，以视频中对方展现出来的那一剑的强度来说，不要说目前的黑暗世界，就是之前神圣双榜的无敌境都在，所有无敌境高手一起上都奈何不了他。 站在那样的层次上，无敌境亦是蝼蚁。 那是真正的至高无上。 如此人物，在李天澜看来，唯一能够威胁到他生死的，只有东欧的那永恒一剑。 或者是伤势恢复之后彻底稳定了自己境界的王天纵。 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人的话，现在的黑暗世界哪里还有什么乱局？ 所有的超级势力都只有在他面前匍匐的资格，个体武力达到那个层次，甚至都不需要什么势力，他一个人，已经足以横扫甚至彻底统治整个黑暗世界。 这样的人不该存在。 但他确实存在。 就在视频里。 而且他昨天还到了北海，一剑之下直接毁掉了帝兵山。 这也正是让李天澜觉得不解的地方。 如果对方真的跟北海王氏有仇怨的话，夏至又怎么可能只是重伤？ 而且如果真的有这种人跟北海王氏有仇，那之前北海王氏又是怎么存在到现在的？ 李天澜重新拉回了视频的进度条。 劳斯莱斯出现在视频里，他分不清是挂着哪一个国家的牌照。 紧接着青年走下车。 李天澜按下了暂停键。 白清浅突然咦了一声。 “怎么？” 李天澜内心一动。 “不知道。” 白清浅摇了摇头，眉头微微皱起，轻声道：“只是觉得这个人有些眼熟，还有这个女孩，也很眼熟...” 李天澜内心震动了下。 他的眼神仔细的看着青年的脸庞，那种眉眼，那种完美，那种气质。 缥缈梦幻。 他似乎在青年身上看到了秦微白的影子，但却又不全是，还有一种陌生的熟悉感，他一时间竟然怎么都想不起来。 他的手无意间按下了播放键。 那铺天盖地的一剑干脆利落，席卷了整个帝兵山。 一剑遮天。 李天澜连续开了四五遍视频，内心那种熟悉的感觉愈发清晰，但却始终没有什么头绪。 电脑突然弹出了一个通讯窗窗口。 一直看着视频，压下了内心恐惧之后甚至已经把视频当成是特效电影来看的肖默海身体一震，下意识的想要站起来敬礼，只不过刚刚站起来，他突然又坐了回去，尴尬道：“殿下，这是军部的通讯系统。” 李天澜眉头一动，按下了接通键。 东城无敌无比凝重的表情出现在屏幕里。 看到李天澜，他的脸色似乎缓和了下，轻声道：“天澜，身体怎么样？没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我很好。” 李天澜似乎没想到东城无敌第一句话问的是他的身体，诧异的摇了摇头，他主动开口道：“我在看帝兵山的视频。” “你感觉怎么样？” 东城无敌的表情顿时凝重起来：“说说你的看法。” “真要有举世无敌的话，大概就是这个层次了。” 李天澜平静道，帝兵山的那一剑在他脑海中不断回放，那种强度，那种层次正是他一直以来都在追求的。 一个人，打败整个世界！ “跟东欧时的王天纵比呢？” 东城无敌问道。 “如果王天纵在东欧没有受伤的话，他现在应该是唯一一个可以跟对方交手的人，但应该会略差一些。除非王天纵稳固了他现在的境界，才能跟对方不分伯仲。” 李天澜缓缓道。 东城无敌紧紧皱着眉头，沉默了很长时间。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良久，他才轻声开口，自言自语道。 “问题是这样的人，之前为什么会一直没有消息。” 李天澜突然道：“议会是什么态度？” “刚刚开会讨论过，目前昆仑城方面已经在调查这件事情，事情发生的时间太短，暂时还没有什么太多的线索。” 东城无敌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 帝兵山的那一剑可谓真正的毁天灭地，而且那一剑在山脚下出发，重伤了夏至不说，还毁掉了北海上一艘小型军舰，这一剑带给中洲议会前所未有的冲击，一个人能强大到那种程度，完全意味着他一个人可以直接对抗所有政权了。 “如今视频已经传遍了整个黑暗世界，各大国家都收到了消息，同样也在秘密调查，这样的人如果存在，对任何国家来说都是巨大的威胁，但目前得到的消息还是太少了。” “那辆车。” 李天澜提醒道。 视频中的车牌号很明显，这无疑是一个线索。 “车留在了帝兵山下，车牌是瑞士的车牌，只不过我们跟瑞士方面沟通之后，瑞士方面表示他们根本没有发放过这个车牌，之后我们跟劳斯莱斯总部联系过，那边也说他们根本没有制造过这辆车，可是这辆车确实是用的劳斯莱斯的技术。” “还有呢？” 李天澜问道。 “还有一架空客私人飞机。” 东城无敌道：“那架飞机就停在机场，但所有空姐机长都消失了，我们联系了空客公司。” 他突然犹豫了下，眼神飘忽。 “对方说他们没有制造过这架飞机？？” 李天澜问道。 “不，对方说这架飞机跟他们计划中要研发的下一代空客私人飞机非常类似，但目前他们只是提出了计划，刚刚投入了研发，如今他们看到的，可以说是成品，这是怎么回事，空客那边也在问我们，他们甚至怀疑中洲偷窃了他们的技术，妈的。” “.....” 李天澜无语了一瞬，问道：“也就是说，这架飞机根本不该存在？” “是不该在现在存在，空客那边还没有研发，鬼知道这飞机怎么来的。” 东城无敌摇了摇头：“议会那边还没有明确的结论，不过我们一致认定，这样的人存在不可能没有丝毫蛛丝马迹，也不可能没人听说过，我们这边有人在分析他们的唇语，而且既然他们存在，我想他们今后一定还会出现的。” 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李天澜内心微微一动，突然道：“我听说过一个类似的人，同样举世无敌，但目前来看，整个黑暗世界似乎同样没有他存在的痕迹。” “谁？” 东城无敌问道。 “东城皇图。” 李天澜深深的看着东城无敌：“他是谁？” 白清浅手掌微微一抖，差点打翻了茶杯。 她看着李天澜，眼神有些怪异。 东城皇图。 举世无敌？ 东城无敌沉默了下，他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有些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