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节偷袭,赌命3
话说另一边。 辽军被偷袭小队以手弩的连续射击优势打得措手不及,几眨眼间就栽下马二三十个。 在远超时代的先进技术形成的强劲机械力下,这种管射的小弩箭射程不及强弓长箭射得远,却在有效射程内穿透力很强,不是辽军落后的钢铁技术制造的铁甲能挡得住的,又没有突出的箭头,三棱形,放血却快,入体好拔除,伤口却难自愈。 燕王府卫队精锐到底不凡,骤然遇袭,车队东侧的幸存者稍一惊慌就很快镇定下来,象主将莫离横野一样,第一时间俯身避箭摘骑盾,握武器,护着要害,只用腿控马迅速转头向山坡冲锋。 这片山坡的大部分地区坡度真心不怎么陡峭,以燕王府卫队所骑高头大马快马很容易冲上来。 只是战马由慢步,调头,想冲山坡快速跑起来需要时间和距离,在冰雪地上想突然发力快奔也格外艰难,在这个短暂的空档,车队东侧的辽军继续遭到迅猛射杀。 骑盾能挡正面要害,却护不得左右。而段景柱这些人却是深通守赵家庄城门过道那套居高临下交叉射击的手段。我无法射杀正面的敌人,却可以配合默契地调转弩口斜杀旁边的。 两肋和侧脑遭到弩箭穿透,一样是个死,至少是重伤。 手弩有准星方便瞄准,细小没有羽翎的箭体受风力影响也小,在短距离内比弓箭更容易掌握射击精度准确度。段景柱、徐谨这些人又都是惯用这种手弩的高手,攻击目标相对狭窄的辽军两肋和侧脑照样犀利,都不稀得射大腿。 如此几乎箭箭要命。 偷袭小队人数虽少,却合理有效分散埋伏,攻击控制范围涵盖了车辆东侧整个的敌人队伍。 如此情况下,东侧辽军无人能逃过射击覆盖。 在密集的惨叫和扑通扑通不断的落马声中,这边的辽军这才意识到自己这次遭遇的对手具有连续发射弩箭的可怕武器。这和传闻的海盗军配备的手弩威力似乎一样啊? 难道说这伙胆大包天的强盗是暗藏燕京附近的海盗军奸细? 他们通过某种渠道提前知道了消息,特意埋伏此处阻挠破坏押运任务,是想抢走这批大杀器神臂弩?还是想毁掉这批对海盗军有极度威胁的远程武器? 这要命的当口不容人多想。 不少辽军一看自己两侧是漏洞。一个人怎么也无法逃避弩箭打击,有的策马想三骑凑一块,意图联手以骑盾布成三面防御,合力冲上山坡消灭这伙该死的偷袭者。冲锋阵式变成急忙转马相互靠拢,盾牌也随之移动护住对向山坡的肋部,可身体却露出胸口要害,更利于对手进行斜击,又是死伤一片。 这法不行。 其他人看出来了。骑在马上,目标高大,更有利于山坡上的人射击。 死神追逐下,他们不及多想,仓皇滚鞍下马,蹲身缩头,靠马身掩护一面,趁着山坡上果然射击稍一停顿,有腿脚快的连忙就近三三移到一起,三面盾牌拼一起终于成功挡住三面攻击。 只是。身为燕王府卫队,穿的铁甲都不是偷工减料货,比寻常铁甲格外沉重,怎么也有个六七十斤,这还是单甲的重量,要是身着双甲,一个人根本上不了马,重甲束缚在身,倒下想自己起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这本是用于骑马冲杀防伤害的有利装备。可一到了地上就成了沉重负担甚至拖累。 这样的铁甲在身,弯腰下蹲都是极费劲的活。 要不将领们参见上官时总是说‘末将甲胄在身,请恕不能全礼’。 冬天铁甲里面穿得又多,燕王府卫队待遇高。每个人都有毛皮大氅,这玩艺包在身上确实暖和,但分量也不轻。 这一切导致不少骑兵滚下马后行动艰难缓慢,不及凑成三人行,又被射杀一地。 剩下的三人行辽军费劲地弯腰屈腿以便能让并不大的骑盾能挡护腿部,保护到全身。保持如此姿势吃力地一齐向山坡移动,身体这个难受哇,心里这个委屈窝囊啊,都没法提了。 堂堂大辽勇士,金贵的燕王亲卫,几时落得如此狼狈不堪?几时沦陷过如此完全被动挨打的地步? 这伙凶徒太狂妄阴险了,太欺负人了,等爷爷上了山坡,定将你们这区区几人剁得粉碎。三人行们无不咬牙切齿发着狠。 事实上正是因为他们自觉金贵,因而都把自己当个重要人物,无形中就不肯轻易牺牲,一有危险首先想的是保住自己的小命,而不是不惜代价一拼,只为胜利。 若是他们当时不顾一切,数十人一起拼死策马冲向山坡,途中会死不少人,但以人数优势,短短三十多米距离,骑马总能迅速冲上去破坏掉埋伏,然后发挥最擅长的骑战优势,在平缓山丘上纵情纵马追杀。他们却没能坚持这么做。 这也从侧面证明昔日虎狼一样可横行天下的辽军雄师如今确实已经失去了当年的血勇强悍。 当然,莫离横野当先战死。 后队押阵辽将在车队东侧的这位也被王念经在偷袭第一时间内优先射死。东队辽军无人指挥约束,导致人心分散,怕死等私心杂念横生,大多不肯舍命向前,组织反击进攻混乱无章法而不利,这也是落得眼下被动痛苦局面的主要原因。 敌人有了应对方法。段景柱等不能有效射杀坡下敌人,干脆先不管他们乌龟般爬坡,转而射击车队西侧的敌人。 话说万俟大年。 他只有二十支箭,射得快,又能一弓群发,在赵岳冲出去后几转眼间就射光了手头的箭。 没了箭就没了攻击力。这边的敌人,剩下的都三人行向山坡扑击,再难再慢也早晚能杀上来一些。车队西侧的敌人绝大多数此时已经镇定下来,在队尾辽将的严厉喝斥指挥下,开始由最初的惊慌向山坡胡乱开弓瞎反击,转为掩身仔细寻找山坡上寥寥无几的藏敌,伺机以擅长的箭术射杀。 山坡上的人有岩石树桩山坑等有利地形掩护。但在多而凌厉的箭下也都遇到过惊险。 段景柱、徐谨等轻易不敢露头观敌,只能听声估摸着敌人方位,只伸弩进行盲射反击,这极大压制了弩箭攻击力度。 万俟大年心中焦急。一眼盯上了山坡下不肯离开主人莫离横野的那匹宝马。那马上挂着一壶漂亮的雕翎箭,看样子足足有五十支。 而赵岳在西侧已经骑着韩常小同志的珍贵宝马,用着韩常花重金打造的精良大刀,催马舞刀片刻杀掉了剩下的几个宋人保镖,向南沿途杀掉遇到的辽军。如猛虎下山无一合对手,所向披糜。 如此,车队北部两侧,能威胁到万俟大年的敌人已经大多被清除。 他被赵岳展现出来的神勇无畏刺激得热血沸腾,情不自禁地大吼一声,迅速起身冒险窜下山坡,几步来到宝马前想伸手摘那壶箭,不料宝马瞪着他这个猿猴精般陌生人一声怒嘶,扬蹄乱跳不肯让万俟大年靠近主人身。 “畜生。” 万俟大年怒骂一声,心里却赞叹这马居然懂得忠心报主。真是难得,也不和这马真计较,没一刀杀了它报复,果断放弃这壶箭,又急忙躲闪着射来的箭支跑向附近那匹死了主人的战马取了箭。 卫队战马无疑都是燕王府精挑细选出来的精良战马,无不训练有素,经历了刀山火海的大场面考验,在这种厮杀程度完全是小意思的战场,不会受惊乱跑,没了主人。无人驱使威胁惊扰,就会停留在那或安然啃食雪地中露出的草根,或象主人生前躺草地悠然自得休息时那样静静陪着主人。 马就是马,虽然都是精良战马。却也不懂主人已经死了,没人约束它了,它可以离开这片危险之地寻找自由与逍遥天地。 车队东侧的上百辽军此时死得剩下不过是三四十人,还都弃马步行攻山。山坡前散落的每匹战马上都挂着箭囊。万俟大年下了山坡就根本不愁无箭可用。 他有箭在手,顿时胆子一壮,扫视一匹匹战马上带的精致长箭。嘻得咧开了大嘴,飞快地向南窜到攻击位置,专在不会被西侧敌人射击到的车厢旁开始从后面射击正搞铿锵三人行爬坡的辽军。 他迅速射杀着坡上敌人,却也时刻面临着西侧敌人跳过马车围攻他的大险,虽然戒备着,却并不惧怕。 这家伙野性大于人性,果然胆够野够大。 埋伏在山坡上的敌人被凌厉的弓箭大大压制住了,虽然还有威胁力,却不再能有大作为,车队西侧的辽军相信步行的东侧战友攻上山坡时,就是这一小伙狂妄胆大敌人的末日。 虽然牺牲较大,死的都屈辱,但相信燕王交待的此次重大任务,失败的危机必定能过去。 然而,赵岳这边的迅猛屠杀冲破又首先惊动了北部的辽军。 一些辽军下马,由队友持盾防护着,站在车辕旁或骑在马上在车厢侧探头,正忙着盯紧山坡,防备被弩箭射杀,也为了伺机还击,就听到北面队友传来的惨叫,匆忙转头北瞧,就惊讶瞅见有一蒙面人匹马单刀居然敢独闯这边,而且勇不可挡,一路向南杀尽包括下车躲藏在这的车夫在内,遇到的一切人,都不禁大怒,纷纷调转箭头伺机从战友的空隙间偷袭赵岳。 赵岳躲挡了几箭,脸上差点儿中招,被一只只箭盯紧威胁着,冲势一缓,耽误战机。 他立即把已经砍得有些卷刃的大刀奋力贯向前方敌人。 辽军铁甲在锋利刀尖面前脆弱得如同不堪一击的纸片,大刀贯穿了一辽骑胸膛,刀锋直没到刀档,巨大的冲击力带着那人离鞍飞向后边,砸到一辽骑。二人被刀连在一起跌下马。 这恐怖一击的威力,惊得附近辽军看到后,无不惊骇失色。 这时,赵岳已经摘下韩常的精美三石硬弓,搭上三只箭转瞬射了出去,开始远程报复。 他优先对付眼前的近敌,但并不刻意瞄准,三声惨叫中转瞬又是三只箭射了出去。 反正向南都是敌人,杀谁都是杀,只要三箭在有效射程内保持两米宽射击范围就行。 师傅无名道长传授的那套说不清原理的基本功,在坚持不懈****练习下不但神奇改善了赵岳的身体素质,加强了脏腑神经等功能,大大提升了力量、精力和身体疲劳损伤恢复能力,让脑子似乎也更清明聪慧了,也具有了比常人强很多的抗寒暑能力和灵敏感应,而且在厮杀时暴发力,持久作战能力也强悍惊人。 在这种战斗中,他不需要运转强行调用人体潜能的那部分基本功法,就能用这把强弓持续不断快速射击。手上有皮手套,也不怕手指被弓弦割坏。 三石硬弓射出的箭威力巨大,北风助威下,七八十步范围内,铁甲军照样一射一个通透。 等赵岳快速射完韩常带的一个基数(三十六支)的箭,他前面已经空出老远一片。 收弓,拔剑,催马前冲,赵岳伸手从经过的无主战马上摘下一个箭只比较满的箭囊,准备先用剑冲杀一气,等恢复些体力,看情况再展开群发射击。 迎面的辽骑看着赵岳如魔神附体般冲来,在马车和陡峭河沟相夹的狭窄路上没有多少辗转腾挪的余地,若是弃马跳车躲到东侧躲避锋芒,又会面临着山坡上弩箭的射击和潜伏在马车附近的敌人的弓箭偷袭,南面又被同僚人马堵挡着,几乎退无可退,有将军押尾也不允许退。 他们亲眼目睹了同僚的惨死,被赵岳的强悍凶猛吓得差点儿破胆,却欺赵岳连拉十几次强弓,力量应该消耗过量,应该没有多少实力再战了,纷纷抖胆策马冲杀过来,意图乱刀取胜。 山坡上的那些敌人只会缩守,应该不足不虑。 只要杀了这个强敌,这场恶梦就算结束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