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自断心脉
这样，被悲愤控制的一家人，也就失去了判断的能力。 最终，他们将被制作为充满悲愤和不甘的食物，送给魔主。 然而，殷明的到来，破坏了这一切。 听过易瑶的诉说，一家人这才恍然。 孩子们心里略觉安慰。 当他们知道自己并没有被家人背叛、抛弃，心中登时觉得安定了许多。 大汉和中年人的神色，却愈发暗淡。 他们心里当然也有安慰，却更为自己的行为后悔。 虽然，他们也明知，那不是自己的错。 良久，中年人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他道：“老二，事情过去了，别在意了。” 大汉声音低沉的道：“大哥，我、我真不知，该如何……” 他说不下去了。 因为中年人的伤势，有很多都是他留下的。 看中年人的模样，已经支持不住，随时可能逝去。 中年人艰难的笑道：“你有什么好难过的。” “是我主动找上了你，若有错，也在我罢了。” “况且，我在遇到你之前，已经被魔族重创。” 中年人毕竟是一尊先天武圣。 正常情况下，大汉根本没有与他动手的资格。 只不过，昨日他找到大汉时，本身已经油尽灯枯。 他完全是强撑着，透支生命，与大汉对决。 而纵使如此，大汉一介武宗，也万不是武圣的对手。 大汉给中年人留下的伤，都只是皮外伤。 中年人身上真正致命的伤势，都是两人对决前，就已经留下的。 当然，与大汉对决，也加速了他的衰亡。 大汉道：“不是这般说。错了，便是错了。” 中年人道：“你啊，性子便是太直了。” “我早就遭了魔族的毒手，性命朝不保夕。” “这次受伤，也不过是提早了一段时日，算不得什么。” 大汉摇了摇头，沉重的叹息一声。 中年人越是这么说，他心里越是难受。 若是对方叱骂他一顿，他说不定反而会舒服的多。 中年人咳出一口血，看起来更虚弱了。 大汉看着中年人嘴角的血迹，浑身的伤痕，眼神渐渐变得坚定。 中年人注意到大汉的神色变化。 他神色一变，挣扎着抬起手臂，抓住大汉的衣襟。 他嘶声道：“老二，你想……” 大汉的胸腔猛地一鼓，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 中年人神色大变，原本渐渐温和的眼眸里，眼珠立时瞪大。 大汉的嘴角，一缕血迹，慢慢淌下。 他一字一顿的道：“兄弟，可以做错，却绝不会逃避。” “大哥，兄弟先走一步，等你。” 他说罢，头颅缓缓的垂下去，无力的隆拉在胸前。 中年人的眼角，有泪水滑落。 他喃喃道：“老二，老二啊……” 大汉性情极是刚烈。他自觉愧疚，竟然自行震断了心脉。 孩子们都看得呆了，隐约也猜到了什么。 大郎的眼里，泪光翻滚。 他昂起头，勉强克制着，不让泪水流下。 而他的弟弟妹妹们，已经扑在那大汉身前。 小女孩四娘颤抖着伸出手，摸到大汉按在地上的手。 还是那粗糙的老茧，如铁皮一般的肌肤。 然而，那种熟悉而温暖的温度，正在渐渐流失。 二娘轻声抽泣起来。 三郎咬着牙，却忍不住由喉咙里，发出了抽噎的声音。 四娘一声不发，只是跪坐在二爹身边，默默的抹着眼泪。 大汉魁梧的身子，仍未倒下。 中年人看在眼里，心里不由得百味陈杂。 他喃喃道：“老二啊，你去了，我也不行了。” “唉，你如此刚烈，孩子们却要怎么办呢？” 殷明的身影，出现在石洞外。 他望向里面，轻叹一声。 这件事，说起来，错不在两人。 只是，那大汉却是无论如何，心里也过意不去。 他始终觉得，大哥是死在自己手里。 严格来说，中年人现在性命危在旦夕，大汉的确是直接原因。 可这并非他所愿。 他虽然动了手，却也是受害之人。 中年人缓缓的抬起头，看向殷明。 他的眼里，有着几许哀求之色。 中年人道：“这位大人，能否烦请你一件事。” 他不知殷明的底细，但是对方能生擒魔王，显然是一尊不知名的超级强者。 他心里已在猜测：这位强者，必是活了上百年的人族老怪物。 而这老怪物还能保持如此旺盛、年轻的气血，其强悍难以揣度。 中年人受伤甚重，因而未能察觉，殷明的气息是真的年轻，并非只是气血旺盛。 殷明道：“你想把孩子，托付给我吗？” 中年人道：“我……我也知道，对大人这般强者，这个要求太过无礼。” “我只请求大人，离去时能带走孩子，把孩子们，送到人族之城。” 殷明道：“我麾下也有百姓，我会找人家收养他们，你不必担心。” 中年人立时释然。 这般强者，当然不会欺骗自己一个将死之人。 他感激的道：“谢……谢谢大人。” 殷明轻轻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中年人虽然基本已是必死，但也未必不能再救治一下试试。 只不过，殷明看得出，中年人的眼神，已经宛若已死之人。 大汉身亡在先，中年人是决计不能独活了。 几个孩子围着养育了自己多年的大爹、二爹，都心中悲苦。 中年人艰难的抬起手，想摸摸孩子的头。 但他太虚弱，竟然连这简单的动作，都已做不到。 小女孩四娘挪过去一点，攥住大爹的手。 中年人苦笑道：“大爹，没本事……不能守护你们了……” “你们，也不要练武了，做一个普通人……也很好。” 原本，中年人和大汉还想让几个孩子练武，有朝一日回宇国报仇雪恨。 宇国大帅龙闻发动的那场大清算，波及了太多无辜的人。 中年人想向其复仇，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只不过，中年人想到，孩子们已经完全变成孤儿，无依无靠，也就没有了这种心思。 现在，他只希望这些孩子能平安长大，成亲生子。 大郎别过头。 他的眼角有泪水，眼中有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