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 登顶
眼前是一片混沌。 所谓混沌，其实就是一片茫然的黑暗。 茫然是一种感觉，黑暗是一种视觉效果。 当这两种知觉同时出现，那么便是混沌。 殷明不知自己身处何处，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但他脑袋却很清晰，眼前看到的一切绝非真实的一切。 于是他慢步往前迈出。 四周空间像极了无边无际的虚空，冰寒和黑暗同时在一个地方进行挤压，有一种厚重的压迫感从四面八方传来。 殷明甚至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文气正在不断反抗这种压迫感。 那是文气的护主意识。 就这样也不知走了多久，当体内文气忽的一下子涌出之时，他看到眼前的黑暗之中出现了变化。 只见犹如浪潮般的文气在虚空飘荡，缓缓形成一条绵长没有尽头的文气长河。 而在长河之中，无数大道文字起伏，似星光般闪烁，异常动人。 殷明跟随着文气长河蔓延的方向缓缓前进，每一步都只觉轻松无比。 此时此刻，他再也没感受到那股强而有力的压迫感。 反倒是随着自己脚步踏在文气长河之上，他感到了一阵从未有过的舒畅。 就好像是从暗无天日的黑暗监牢之中爬出，行走在阳光明媚的广阔天地间，那种身心舒畅，神清气爽的感觉蔓延全身。 殷明一步一步走着，可是他耳边的声音却一直未曾停下。 他知道禹王与恨古就跟在自己身后，而且他能感觉到禹王此刻激动的心情。 殷明只觉这禹王憨厚异常。 这望古楼乃是坤国皇室禁地，非皇帝不可进。 而今他不仅进了，而且还如此堂而皇之的攀登着，眼看便要触及到坤国皇室的大秘密。 禹王身为新任皇帝，不仅没有因为国家秘密为外人所知而担忧，反而异常激动。 这不是憨厚是什么？ 殷明实在想不出其他什么词来形容当下的禹王。 若说实诚，好像不够全面。 若说愚笨，又好像太苛刻。 思来想去，殷明也只想到憨厚一词。 不过他也知道，而今这个世界，像禹王这样的人，实在是不多了。 一路无话，禹王与恨古都没再问殷明任何问题。 他们的神色一阵比一阵惊诧，直到跟随着殷明毫发无损的来到最高一层。 殷明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乃是“望古先祠”四个大字。 那是由墨黑晶石雕刻而成的一块牌匾，就挂在一扇双耳门的上方，距离三人三丈。 不多不少，刚好三丈。 双耳门不再是由黑金铜所铸。 殷明瞧不出这门的材质，但可以想见的是，这门的材质绝对不比黑金铜差。 因为殷明能够感受到这门散发的气息，异常沉重，每一缕都好似千万斤的重量，不断萦绕在门前。 推门而入是不现实的。 恨古尝试着往前继续前进，可是他却发现身前有一股无形的阻力阻挡着他。 无论他如何运转体内内力，那股巨力始终不曾退后半点。 他甚至发现这股阻挡自己前进的力量会随着自己运转内力的多少而改变。 遇强则强！ 禹王也尝试了一番，最终无奈放弃。 恨古都无法往前踏出一步，更遑论他了。 于是两人又把目光望向了殷明。 这时，殷明忽的问到，“为何让我进来？” 他是看着恨古问到的。 其实殷明一开始就知道恨古让自己一道进来，不是因为他想让自己充当炮灰。 原因很简单，恨古是真圣，难道他殷明不是？ 恨古没有任何理由去胁迫一个与自己一般境界的人为自己当炮灰。 这种假设根本不现实。 他的勇气在哪里？ 如果当真是这样，难道他殷明就真的傻到心甘情愿为他人充当炮灰么？ 所以只要多转几个念头，其实就不难发现，恨古让殷明一起进来乃是另有原因。 禹王此刻也是诧异的看着恨古。 他最开始也怀疑恨古这样做的原因，可是当进入楼内，听到恨古讽刺当今世道的不仁不义之时，他却又放弃了。 如果正如恨古所讽刺的那样，那他倒真的有可能是故意让殷明跟着一起进来充当炮灰。 此刻听得殷明如此问到，他不由再度疑心恨古一开始的动机。 恨古几番尝试无果，只得寄希望于殷明。 此刻听得殷明问到，当即冷冷一笑，“怎么？先生怕了？” 一如既往，仍是激将法。 不过此次殷明却并未上当。 只听他道，“怕不与怕，此刻我都在此处。” “我想知道的是，你知道的那些事。” 殷明的目光一时间变得锐利无比，好似直刺人心，洞穿一切。 恨古尚未回话，只见禹王当即一怔，脸上神色不由变幻了数次，转头对着恨古问到，“大人，你知道什么？” 关于望古楼，禹王所知仅限于这楼其实是一座监牢，其中禁制能够阻挡任何内力传入或者传出。 除此之外，他对望古楼可谓一无所知。 他不知道望古楼内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也不知道如何才能在没有玉玺的情况下进入望古楼。 他更不知道这楼在坤国之中到底意味着什么。 但现在看来，恨古似乎知道。 而让他更诧异的是，殷明怎么会之大恨古知道呢？ 这个念头刚刚闪现，他便听到了恨古的声音。 “先生闻一知十，明察秋毫，实在令人敬佩。” “但这望古楼乃是我坤国之谜，先生还是不知道的好吧。” 恨古的声音仍旧冷冰冰，毫无意外。 然而殷明却并未反驳，他只道，“趁人之危非君子所为。” “我若在此时掉头离去，只怕显得卑鄙。” “若说明察秋毫，实不敢当。” 殷明心里其实明白的很，只是未曾明言而已。 一开始恨古故意用激将法来刺激他，若是换做以往，他或许并不用太在意。 事不关文道，他根本毋须在意。 可是望古楼之事却牵扯到他在坤国传道，所以他不得不关心。 即便恨古不激他，他也会走一遭。 而恨古之所以这样做，那只是为了做做面子。 现如今到了这里，他如果不继续前进，那便会被世人道殷明坐地起价，要想以此要挟坤国，趁人之危，无异于小人。 所以他无法抽身离去，也不可能抽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