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翠竹仙居 三十二
刑部也开始侦查这位千面狐,只是获取的线索实在太少,根本找不到这个大盗的影子痕迹,以至于让这个千面狐愈发神秘诡异,而往后十数年,相似案子还在发生,死亡人数还在增加,失踪的宝物已是积累到了无法想象的数目,可千面狐的神秘面纱始终无人揭开,这个作恶多端,喜欢玩弄黑白两道高手的大盗一直逍遥法外,以蔑视傲然的姿态在暗中笑看那些想抓他又无从下手的人们。 看完所有卷宗,柳五不仅长长叹息一声,最后一件案子发生在长安二十年,与首案时隔是三十五年,跨度之大令人骇然,想想如果这些案子都是一人暗中策划所为,做的又是如此周密狠毒,此人的心机之深,手段之毒,心肠之狠当真是举世罕见。 望着这堆卷宗,柳五仿佛看到了那些被盗匪残杀的冤魂亡灵,也能看到那些盗匪死不瞑目的样子,也能看到千面狐得意狰狞的笑容。 默然许久后,柳五才道“我看完了,现在该你说了。” 于靖奕沉声道“千面狐从出道到归隐近四十年,一共做了四十起大案,你看到的是部分卷宗,内容大同小异,富豪大户惨遭灭门,行凶悍匪又都离奇死亡,赃物财宝不知去向,粗略统计,死了至少有三千七百多人,消失的财物起码也有六七千万两白银,还有难以计数的古玩珍宝,总之千面狐已是能够富可敌国。” 柳五道“难道官府对此人一点办法也没有吗?” 于靖奕叹道“说起来大周朝的名捕神探也有不少,他们也不是徒有虚名的酒囊饭袋,为了抓捕这个千面狐,他们真是尽心尽力,费尽心机,用尽手段,可始终无法逮住这个狡猾的狐狸,还让他一年年作案,一次次得手,践踏律法,蹂躏公理,让枉死之人不能瞑目,令大周朝廷屡次蒙羞,唉,因为这些案子,刑部也不知道撤换了多少位官员,有些总捕头都被下了大狱,千面狐害死的人真是太多了。” 柳五忽然想起一事,问“这些刑部卷宗你是如何得到的?这些东西应该不是轻易能够带出来的吧?” 于靖奕道“我不行,应天书院能,别忘了从书院出去当官的人比比皆是,搞到这些东西并不费力。” 柳五一想也是,又问“我看卷宗记录,最后那次案件在长安二十年,这难道是千面狐最后一次作案?” 于靖奕点头道“不错,长安二十年后,千面狐销声匿迹,江湖传言说他金盆洗手,归隐于山林,享受生活,也是,他得来的不义之财,几辈子都花不完,若不及时行乐,岂不可惜,算算时间,就算千面狐十六七岁出道,到了长安二十年也该是个五十来岁的老人,再不抓紧时间享乐真是来不及了。还有一种说法,是他感觉到了危机,知道自己作恶多端,迟早会有报应,就算官府抓不住,也会遭受天谴,所以才会收敛锋芒,沉寂下来,不敢继续为非作歹。” 柳五道“如此说来,千面狐真是逍遥法外,竟能得以善终。若是这样,老天真是没开眼。” 于靖奕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柳五,道“那也未必。” 柳五皱眉道“你让我看这些卷宗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千面狐和水泉村惨案有关系?” 于靖奕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沉声道“千面狐虽然不再作案,但官府却不能罢休,刑部一直派专人追查此獠,下定决心要将其绳之以法。” 柳五喜道“莫非已经抓到千面狐了?” 于靖奕还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继续道“刑部为了抓捕千面狐,是动用了无数人力物力,要在茫茫人海中网住这条鱼,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经过四十多年的辛苦努力,终于有了线索,捕捉到了千面狐的痕迹,隐约看到了他的尾巴。” 柳五叹道“对付一个人,竟然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千面狐的厉害由此可见,他就算被捕也足以自傲了。究竟抓到千面狐了没有?” 于靖奕犹豫了一下道“在长安二十四年,刑部有了千面狐的重要线索,从一个江湖人嘴里知道了他的行踪,然后根据种种迹象,还有多方求证,终于将一个目标锁定,只是缺乏足够的证据,刑部迟迟没有采取行动,也就在这时,出现了意外。” 柳五惊道“难道千面狐有了察觉逃走了?” 于靖奕摇摇头,道“柳大哥,有些事情总是会让我们惊讶,无法接受,我接下来讲的你定会不信,可我说的都是真的,请你相信我。” 柳五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从于靖奕肃然神情里他看到了一种恐惧,不是于靖奕的恐惧,是他即将要有的惊恐,是他难以承受,经受不起的恐惧,是什么?他为什么要恐惧?惶恐不安的他,竟然都有了不敢再听下去的心思,甚至都想离开翠竹轩,回到寒泉界,让自己冷静,平静下来,好好想想,好好静静。 默运大静诀,稳住慌乱不堪的心神,这时他的脸色苍白,眼神暗淡,似乎在瞬间大病了一场,虚弱,脆弱,不堪重负,可他马上又要承担某种压力,搞不好会被直接压垮,压扁。 见他状态极差,于靖奕于心不忍,暗叹一声,正想说话,柳五却道“你说吧,我想我能承受得起。” 于靖奕心想,此关他必须要过,不然如何继续修炼下去,这是他的心结也是心魔,若连这道题都解不开,那圣心洞也就不用进了。 微微点头,于靖奕道“那我讲了,根据刑部掌握的线索,经过缜密探查排查,逐步缩小范围,千面狐终于浮出水面,他的伪装在一点点被撕去。”顿一顿后,他继续道“千面狐的那层画皮确实是非常完美,刑部有过很多推测,但都将其限定在了江湖中人之上,认为千面狐是一位以正道人士为幌子的武林高手,可没想到的是,他在世人眼里竟然就是个经商有道,家境殷实的普通富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