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慢工才能出细活
见得李小鱼真同意以边塞为题，唐沐风更是迫不及待的将香点燃插进香炉里，标志着这第二场诗词比赛正式开始后，所有已经被他的才华所惊叹的人，都是忍不住有些提心吊胆起来，替他担忧道。 “哎呀，这王华糊涂啊，怎么能答应以边塞为题呢，他一个久居江南，连门都很少出过的小子，哪能写得出苍茫雄壮的边塞诗来啊。” “是啊，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这是需要眼界的，不去边塞走一遭，单靠想象，怎么可能写得出来？” “谁说不是呢，这下是这小子大意轻敌了啊，难不成仗着第一场比试胜利后，也开始恃才傲物了吗？” “哎，我本来已经有几分看好这小子了，可现在悬了啊，他虽说是武举生，也的确文武双全，但关键是没去过边塞，根本没体会过那种‘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的豪情壮志，底蕴不足，一开始就输了一筹。” “可这群文举生不一样，他们中可是有好几个来自西北边塞的举子，从小就长在那儿，写边塞诗的话，可谓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啊，简直是想输都难。” “说的是啊，这群文举生还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虽然王华在第一场比试胜过了他们，打击了一下他们的嚣张气焰，可也让得他们吃一堑长一智，彻底的齐心协力了起来，不再各自为战，合力对付他一个，现在单靠这小子一人，孤掌难鸣，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还真不是他们的对手。” “哎，的确，可现在说那么多也不管用了，还是等着看吧，我总觉得这小子不那么简单，越看越看不透，他既然敢信心十足的答应下来，就说明是有些底气的。” “没错，万一他真要是大才呢，即使没去过边塞，也能写出豪迈的边塞诗来，那也能反败为胜，逆风翻盘啊，毕竟你们别忘了，第一场比试也一样，几乎所有人都不看好这小子，可他还真生生创造了奇迹，胜过了这群文举生。” “靠，兄弟，你开玩笑呢，别闹了好吗？这跟第一场比赛不一样，第一场这小子之所以能胜，是因为题目简单，再加上文举生老爷们各自为战，大意轻敌的缘故，才让这小子捡了个漏。” “可现在文举生老爷们已经彻底的收起了轻视之心，抱团对付他，而且，这题目这么难，要是没去过边塞都能写出好的边塞诗来，那这小子还真是神了，绝对的活神仙下凡啊，可是，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万一他真要是活神仙下凡呢？我可听说这小子在苏州城还真有小神仙之名，而且今天不是有陨星坠落吗，好多人都说那是文曲星下凡，没准真应在这小子身上了呢，你们说是吧。” “对对，讲得对……” “……” 一群人这样说着，争辩着，虽然绝大部分人对于李小鱼写边塞诗都不看好，觉得他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能写得出怎样豪情壮志的边塞诗来？ 但是，依旧有一小部分人，已经彻底的被李小鱼先前所展露的才华给折服了，是对他报以期望，充满着期待。 比如站在他旁边不远处的扬宣娘和杨金花两姊妹，特别是已经被李小鱼才华深深惊艳的扬宣娘，看着他自信满满的样子，更是对他充满了期待，觉得他既然敢答应，就绝对有把握的，因为她不是他那种骄傲自大，信口雌黄的人。 杨金花的话，是看得自己姐姐对李小鱼充满信心，眼睛都快被他给勾过去了，郁闷之下，也莫名其妙的对他报以信心。 这种信心可能是来自她姐姐，也可能是来自她自己对李小鱼的认识，总之，说不清楚，心想他既然敢答应，就一定能胜吧，就跟上一场比试一样，毕竟认识这么久以来，她还真没见李小鱼输过，不管是在苏州城还是汴梁城，仿佛这家伙，从来都不打无把握之仗。 此外还包括李师师和柳依依两人，也对李小鱼莫名的报以期望，很想见识见识，他一个出生江南，却才高八斗的武举生，又能写出怎样豪迈的边塞诗来。 当然，这对她们来说也是一个极大的挑战，因为她们平时很少唱边塞类的诗词，久居汴梁城内，都是唱的一些歌舞升平，莺莺燕燕的诗词，或是赞美才子佳人，或是描写山水美景，反正边塞诗这一特定风格的诗词，真的很少，几乎没怎么唱过。 此刻见得双方做出决定，纷纷开始动笔后，也是焦急的准备起来，在脑海中回忆起边塞诗的风格曲调，一会儿该怎样演唱，才能唱出那苍茫豪迈的风格来，而不至于闹笑话。 至于赵祯等人，则更是期待起来，赵祯是单纯的想见识一下李小鱼的才华到底如何，是只会写些莺莺燕燕的东西，来消磨时光，无病呻吟，还是也能驾驭住苍茫雄壮的边塞类诗词 因为在他看来，相比于其他歌词，边塞类的诗词更加的有意义，写得好了，不仅能在市井流传，也能在军营中传唱，能极大的激发出将士们保家卫国的满腔热忱。 而其他的诗词的话，只能用来消磨时光，没什么太大的作用，不然他也不会把擅长此道的柳永给罢黜了，毕竟柳永就是最擅长写这些莺莺燕燕的东西，没什么用，在朝为官还不如在市井给人写词的意义大。 毕竟通过刚才那三首描写才子佳人的诗词，他也有些担心李小鱼已经被江南的富饶繁华蒙蔽了双眼，心里只有才子佳人，山水美景，满腔报国的热诚都是空话，高喊的口号而已。 现在倒好，正可以借写边塞诗来见识见识，他到底有怎样的雄心壮志，比之太祖如何。 毕竟一个心胸浅薄，见识短浅的人，是绝对写不出好的边塞诗来的，因为他的心胸格局达不到那个程度。 至于一帮文臣，则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觉得这场比试总算稳了啊，应该能胜了，因为他们中大部分人同样不相信，李小鱼一个还未及冠，别说是边塞了，之前连门都没怎么出过的穷小子，能写出多好的边塞诗来。 甚至他们是不由有些小小的埋怨，埋怨这群文举生之前在想什么啊，早该出这个题目了啊，是肯定能胜的，非要让这小子赢上一场，落一落自己的威风才高兴吗？ 只有和李小鱼稍稍有过接触的包拯、文彦博等人，看着那一脸淡定，自信满满站在那里他，是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心中浮现出了一丝不妙的预感，总觉得，这场比试他们文举生想胜怕是没那么容易，稍不注意，又要阴沟里翻船了啊。 ……………… 提笔挥毫，随着这第二场诗词正式比试开始后，唐沐风等一帮文举生是直接马不停蹄的立刻动手，争分夺秒的写了起来。 毕竟对写惯了才子佳人，酒色美景的他们来说，要写一手很少写过的边塞诗，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好在他们中有几位来自西北边塞的举子，也有去西北边塞游历过的举子，熟知边塞的情况，是在一旁帮着出谋划策，指点江山。 这次，他们学聪明了，并没有各自为战，各写各的，而是大致分为了三个群体，唐沐风为首的一个，王安石为首的一个，曾巩为首的一个，三波人每波负责写一首诗，不为别的，只为集思广益，取得最后的胜利。 每波大概都是几十人左右的样子，都有熟悉边塞情况的举子，是群策群策，共同思考这首诗该如何些，如何落笔，如何遣词造句，反正是写得热火朝天，不亦乐乎。 放反观李小鱼这边，则要寒酸许多，只有他一个人，连之前帮着他研磨铺纸的扬宣娘和杨金花两姊妹，为了避嫌，都退到了一边去，不敢上前打扰他。 这让得许多人是对他愈发不看好起来，心想在这般群策群力的情况下，他依旧一个人单打独斗，怎么可能获胜啊。 包括他身后的鲁达贾斯文等一帮武举生见状，都是不由心中焦急起来，有心想要上前帮忙吧，可什么也不会，别说边塞诗了，打油诗都够呛，上前只能帮倒忙。 因此，一个个只能是在后面干着急，握着拳头在心中为他默默加油，祈祷他能胜，一定要胜利啊。 不过李小鱼对此却浑不在意，因为在他想来，在绝对的才华面前，人多势众，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该输，还得输。 所以，只是稍稍看了那全员参与，都帮着出谋划策，斟酌词句的文举生一眼，李小鱼便是收回了目光，不再关注，也动手提笔写了起来。 因为他脑海中有的是边塞类的诗词，当然，还不止，边塞也只不过是一个意向而已，不一定非要描写边塞，可以借此引申出爱国、战争、和平、沙场征战、乃至于报国无门等等一系列的意向，别的不说，光是把语文课本里的那几首诗词抄下来，就已经必胜了，所以他也才显得如此信心十足。 提笔挥毫，刷刷点点，一气呵成，他虽然落后动笔，可是，却最先写完，放下笔后，是轻轻的吹了吹纸上的墨迹，将写好的三首词放在一旁晾干，免得晕开，然后双手抱胸百无聊赖的在那等了起来，看着那群依旧在交头接耳，讨论个没完的文举生，一时间突然觉得很无聊，好像这场词会比试也没什么意思啊。 而周围的围观百姓见状，见到他这么快就落笔了，也是不禁震惊了，心想这什么情况，香都还没有燃完一半呢，他怎么就停笔不写了？ 满脸不解之下，一个个是议论纷纷道。 “靠，这王华什么情况，他在干什么？怎么不写了？” “是啊，难不成是写完了吗？” “写完了，这么快？怎么可能？” “就是，那他到底写了几首啊，是一首吗？还是三首都写完了？” “三首都写完了？怎么可能，你在开玩笑吧，这么短的时间，能写完一首就不错了吧。” “没错，你没看到这群文举生老爷还在写吗，那么多人群策群策都还没写完，他一个武举生，怎么可能写的这么快，我看没准他是放弃了吧。” “放弃了？” “对，我看要么他就是写了一首，要么就是根本写不出来放弃了，所以才停笔的。” “有道理，毕竟对于这个年纪的他来说，又没去过边塞，写边塞诗真的很难啊。” “可不是嘛，不过就这么放弃，是不是太可惜了啊？” “什么放弃，我倒是不这么觉得，没准他真是写完了呢。” “这更不可能了，这写词又不是吃饭，哪能这么快，再说，就算写完了，也没有搁下笔站在那里双手抱胸无聊发呆的啊，至少也该检查检查，再重新斟酌斟酌吧。” “说的是啊，这小子到底在搞什么鬼啊，真是看不透。” “嗯嗯嗯，真是个古里古怪的小子，希望他不是在装神弄鬼，扰乱这群文举生老爷们的心境吧……” 一时间，一群人都是被李小鱼这突然搁笔，无聊抱胸站在那里的行为给搞懵逼了，不知道他到底在敢什么，是写完了吗？还是放弃不写了，也太嚣张了吧，就算写完了你也应该检查检查啊，这么双手抱胸一脸无聊的站在那里干嘛？还真以为自己赢定了啊？ 包括那一众文举生也很懵逼，这时间才过一半呢，他们都还在斟酌，可李小鱼却已经停笔了，正无聊的站在那里，等待着他们，也是让得他们的心境蓦地一乱，有些焦急起来。 察觉到这一幕的唐沐风，气恼之下，也是急忙对着所有文举生低声道。 “好了，大家别心急，稳住别慌，我估计这小子就是装神弄鬼而已，他自己写不出来，所以不写了，站在那里想要扰乱咱们的心境，让咱们也写不出来，所以大家千万别上这小子的当。” “没错，这小子实在是太阴险了，大家千万别着急，慢慢写，这时间还有的是，要知道慢工才能出细活，就算这小子写得快，写完了，也肯定写得很一般，粗制滥造而已，绝对比不上咱们的精雕细琢。” “对对对，咱们不要怕他，别慌，再来斟酌斟酌，我觉得这句不太好，可以改改，大家还有别的意见吗？尽管说出来，畅所欲言啊……” “说的就是，我觉得这句可以改成……这样更好点……” “对对对，这样一改意境一下就上去了，绝对能胜的啊。” “好好好，就这么改，就这么改……” 说着，一帮文举生是再次稳住了心态，继续群策群力，在那精雕细琢起来，让得李小鱼是等的越发无聊了，心想他们到底还要写到什么时候啊，真是一个能打的都没有，无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