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深山藏璞玉
吴天豪最后的隐忍让东林郡的这次冲突最终没有发生，但是却给了赵国带来了一个巨大的隐患，吴家为首的本土势力被硬生生的当中一巴掌扇倒在地也让这些人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在赵国政坛高层心目中的地位，从此一个隐隐然分裂赵国的势力从今天开始走到了前台。因为这类似的一幕不光发生在东林郡，其他各地类似的事情在其后数天内达到顶峰，受到无端打压的东林豪族再也忍受不了这种赤裸裸的欺凌，所以在随后逐渐走向联合对抗来自王都的压制。 不过这暂时都和混在送葬人群中的楚风没有关系了，在这支队伍开到城南的山地之后，趁着人多无人注意，悄然脱离了队伍消失在崇山峻岭之中。其后的几天，楚风几乎是昼伏夜行，在这山岭之中犹如一道幽灵一般掠过，躲避时不时从头顶飞过的那一道道长虹，就为了早日脱离东林郡的领地。 茫茫的山林之中楚风独自一人横穿这近千余里的山脉，还要躲避从天空不断向下搜索的修道门人，期间那些原始森林之中不断窜出的野兽猛禽甚至让他数次陷入了生死大战之中。好在在外院三年，虽然无缘神道，但是却学了不少外门招式，手持长剑的他在闯出这千里大山的时候仿佛变了一个人，浑身血污，伤痕遍体，身上郭衣百结，头发因为沾染的血迹凝结成一团一团的，根本就看不出原来的模样。这十几天一来，他根本就没有一刻休息，几乎全天候十二时辰全神贯注，时时和窜出来将他当成猎物的野兽搏杀，野兽的鲜血混合着自己身上伤口流下来的血迹让被抓的破烂的衣服变成一团一团的挂在身上。 “前面应该就是平原了，总算是走出来了。”楚风喘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一棵大树的树根上，看着眼前已经有一条小径，明白自己已经走出了这千里大山，顿时松了一口气，将根本看不出来颜色的袖子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汗水，自顾自的笑道。 楚风走到一旁山谷，找到一条从山涧流出来的溪流，洗掉了一身的污血和疲惫，将身上皱巴巴差多成了布条的衣服认认真真清洗了一边，原准备迈过前方的几座大山进入平原的，但是却在山脚下找到了一座无人居住的竹屋。尘埃满布的屋内除了寥寥无几的几样家具之外还有一堆白骨。从墙上挂着一副猎弓可以看出这该是一位猎户的住所，大概也就是眼前的这堆白骨吧。 楚风叹了口气，将白骨移到了竹楼左侧的一块空地埋了，暗自心道：“无端借用你的房屋，还请见谅。”说完鞠躬三下之后转身离开，开始收拾这看起来已经数年之久无人过来的竹楼。 一番打扫，楚风从旁边的竹林中砍倒几根巨竹，从山涧那边接引来清凉的山泉水，顿时间汩汩流水开始在屋前环绕声音打在山石之上哗哗作响，倒是让这里稍微有了些生气。楚风拿着那副挂在墙上的猎弓试了试，弓弦有些老旧但是还能用，所以在山后猎了只山鸡和野兔回来开始清洗点火烧烤。他在跟随五长老上苍云门之前就跟着老爹在山里打猎过活，此时更是熟悉之极。这些天在千里山林之中算是心力交瘁，此时吃过东西之后就再也支撑不住一头倒在了竹楼中沉沉睡去。 这一觉是睡得天昏地暗，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夕阳西下的时候了。悄悄摸到了之前吃剩下的吃食草草填饱肚子之后，楚风才真正有机会去体悟之前传承之音给自己灌输过来的帝辛古圣的《星河屠圣诀》。 《星河屠圣诀》按照传承之音所言是寒武纪最后一位武道至尊帝辛古圣本身所修习的内功心法，乃是武道流派最精深的玄功之一。而楚风虽然迟到了一个纪元，但是毕竟《星河屠圣诀》是得到完整传承的，古朴深奥的内功心诀，十句当中至少有七八句楚风看不懂，就算是帝辛古圣几乎对每一句都有详尽的注解，甚至传承之音还硬生生的在楚风的脑袋里烙印了部分画影图形，但是毕竟已经时隔无数纪元。如果不是文字传承没有断绝，只怕这根本就是两个不相干的文明体系。要想依靠着寥寥几句口诀就能够学会即使是当时也是最深奥难懂内功法诀无异于痴人说梦。 只不过楚风毕竟是得到过传承之音的亲自传授，也等于说是帝辛古圣亲自出手点拨，在士林平台之上《星河屠圣诀》自主运行已经将他体内的经脉轮廓开发出来了。所以此时楚风在研究法诀内容一无所获的情况之下，索性由着自己的心神自主催动体内真气运行《星河屠圣诀》然后反过来慢慢体悟发觉内容。 此时的楚风也明白过来了，自己体内的这一缕洁白色的真气就是当初自己传承之音在平台之上帮助自己催动《星河屠圣诀》的时候从自己体内调动的那一点最初的纯净元阳汇聚丹田之后周行奇经八脉，由天地桥通紫府过气海，运行大周天。 而此时楚风在催动这一点洁白色真气开始一点一点从丹田出发之后，按照之前运行过的经脉一点一点往前推进，边运行体内真气边理解法诀当中蕴含的深意，至少有了那部分画影图形，体内经脉运行图楚风还是看得懂的，这样反复对照，楚风也算是看出了一点门道，至少星河屠圣诀的要旨他是明白了。 星河屠圣诀和自己以往所见的神道功法截然不同，按照师尊所言，神道功法或者神道修行的要旨在于炼化天地元气为己所用，不论是周身丹田还是经脉都是炼化元气的一个载体，修到上乘境界可以操控天地万道御敌。所以神道修行才会那么注重自身的元气属性，这实际上就是自身能够容纳万道的媒介，没有这个自然也就无法修习神道了。 但是楚风通过星河屠圣诀的对比却隐隐然发现，武道修行似乎在走相反的道路。自己虽然不能修习神道，但是有一位神道高手师尊，自然对于神道修行了如指掌，如果说神道走的是炼化天地元气为己所用的路子，那么武道走的就是强化自身，以一己之力对抗天地万道，对抗诸天星河。 “这才是真的逆天行事吧？该不会当初寒武纪武道传承灭绝是天谴？”楚风脸色一白但是随即摇了摇头，修道之人自然不会和凡间愚民一般无知无识，所谓天谴该就是天劫了。只是当初如帝辛古圣这样的至尊级人物存在，还有什么天劫能够对他产生威胁？ “算了，这些就算是知道我也无法回头了。”楚风喃喃自语的时候恍然想起当初传承之音告诫自己记住武道修行的要旨，强化自身，练就体内不灭真元，压服天地万道，这不就是要以一己之力对抗诸天万道吗？ 想通这一点之后楚风反倒是平静了不少，这片区域应该是已经脱离了东林郡的搜索范围了，按照楚风的记忆，这里应该是东林郡和南部的北极郡的交汇点，也就是自己之前翻越的那片千里山脉。所以放下心思的楚风打算在此地安心住一段时间，静下心来好好钻研体悟星河屠圣诀。至少自己现如今已经有了内功心法，不管懂与不懂只要肯下心思去钻研那么就一定会有收获。所以楚风索性直接住了下来，每天除了打猎获取食物之外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苦苦思索脑海当中的心法，逐字逐句疏通其中含义，对照帝辛古圣的注解和画影图形一点一点的进行转注日子倒也过得不算慢。而这段时间，外界围绕着东林石刻闹出来的风波也在逐渐平息，那些之前进入石林但是在最后时刻被甩出来的学子只要是没死的都陆续被各个修道门派给放了出来，因为问来问去根本问不出来什么有用的信息，这些人所知道的还不如时候深入石林废墟亲自勘察来得直接。 不过在众位学子被各门派一一释放的时候还有一些人始终没有放弃，毕竟楚风那天的言行只要是有心人追查肯定能够查出一丝端倪，楚风的身形样貌大致的样子也在众人的拼拼凑凑当中被描述了个大概，只不过除了楚风之外，这批学子当中尚有数十人至今未曾找到，分散了他们对楚风的重视程度。所以虽然这场风波表面上看已经过去了，各门派主力人手都已经返回，甚至连苍穹王都派遣下来的各路将军也纷纷回转，但是一张无形的大网却早已经洒在了东林郡周围的地区，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场大变也因此展开。幽州，这个地处边陲往日里从来不被五行界重视的地区从来迎来了多事之秋。 这些楚风自然是不知道了，此时的他躲在这片山林当中过起了野人般的生活，每天颠过来倒过去的就是参悟星河屠圣诀。 “以周身经脉化作诸天星河，开掘人体宝藏，化作无尽伟力。”楚风若有所思，算是初步弄清楚星河屠圣诀的要义所在。当即盘膝而坐，丹田内一股暖流缓缓流动窜入经脉之中开始大周天运行。这是这段时间以来楚风第一次心神控制丹田真气沿经脉上行，只见一瞬间一股难以言明的玄奥气息伴随着他不断变幻的手势徐徐散发出来，真气穿行而过的身体部位开始冒出一缕缕黑色的汗水，只是短短片刻之间，一股白色的蒸气就开始从头顶透体而出，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异常的诡异。但是随着他手势逐渐起落不定，这股蒸气也在不断蒸腾而起，渐渐的整个人都被笼罩其中。而此刻他心神沉入体内，只见那股白色的真气每穿过一段经脉都会极速扩张，导致体内经脉一伸一缩之间，开始疯狂吸收体外的天地能量补充进入体内。 “原来武道修行是将天地元气化为己有变成混元真气，如此一来虽然少了各番元气的属性妙用，但是却一劳永逸从此彻底和外界元气隔离开来，这才是难道才是真的武道修行吗？”楚风脑海里闪过一丝念头之后只见大量的天地元气入体之后被周身经脉所吞噬，与此同时大量的黑色污渍随着汗水被排出体外。 “灿若星河，星星点点，皆是本源所在。”楚风喃喃自语，伴随着自己大周天一圈完整的运行下来，奇经八脉犹如一条条璀璨的星河一般在体内闪耀，那星星点点点缀其间明灭不定。 “这些斑点从何而来？我记得所有入体的天地元气不是都已经被经脉吞噬强化己身了吗？”楚风有些莫名其妙，但是隐隐然似乎抓住了什么，自己吸收的天地元气并没有壮大体内的真气，只是单纯的被经脉吞噬吸收强化己身去了，那么自己运行周天之后不光经脉发生了异变，那回归丹田的真气又是如何变化的？ 楚风仔细回味着自己刚才运行大周天的时候身体变化，半晌之后喃喃自语道：“该不会这就是武道修炼的真正独到的地方吧？”当即再次运转真气在经脉之中运行，果然在天地元气入体之后隐隐然一股及其晦涩隐秘的波动开始在周身散开，仿佛一颗石子投入水波之中荡起一丝涟漪。但也正是因为这一缕波动，周身经脉隐隐然开始吸收这散布在天地间这一缕奇异的能量。 “武道之基，汲吞吐万灵精元补己身之不足。渐至心境通明之时，导引周身，牵引丹田之气沿奇经八脉周行无数。体用之道，双修之本，内修周身经脉化作诸天星河，开掘人体宝藏，化作无穷伟力，以有余之力补无为之不足。外练精深之体魄，以无为之真元御有穷之体术，方为武道修炼之根基。”楚风恍惚之中又听到了耳边那犹如黄钟大吕一般的传承之音，但是这一次他却有着新的感悟，神道催动天地元气，以身为载体，视为携天地之力镇压四方。而武道则吸收万灵精元弥补己身，以求以一己之力力压万古诸天。恍若星河屠圣诀开篇所言：以天道而言，执灭生之大器，俯瞰万灵，是故天地大道无亲而无情。而人道之基则在于，以天地元气补己身不足，万般变幻皆在己身，以强横之力不屈向上，以己之力掌灭生死。天道无亲故而执掌灭之道，人道则不屈向上，开拓进取，虽时刻面临天道斩杀，但却终能以己身化作不朽天柱，跨生死玄关，查古今未来。 如果说神道修炼的根基就是天道的话那么武道遵循的就是人道，那么神道炼化天地元气入体也就可以说得过去了，而武道炼化的万灵精元虽然楚风还是没搞清楚到底是什么，但是明显感受到它的存在，自身真气的壮大和经脉之上那无数的斑点只怕来源就在于此。 “深山藏璞玉，田野卧麒麟。”楚风轻轻拔出手中长剑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