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科幻小说 - 春风吹尽花不开在线阅读 - 第四十二章 传说

第四十二章 传说

    “你听到的传闻,一定是,你父亲才是那个继承了神巫血脉的人,但事实上,他的力量跟神巫血脉并不相同。”

    “此话从何说起?”

    这是荼宛心中一直以来的一个疑问,既然她有了魔念,那父亲是否也有过?

    他又是如何解除这个诅咒,没有疯癫杀人?

    老潘笑了笑,回忆往事。

    “最开始的时候,我们都以为,你父亲的的确确是生来便有神巫血脉,可直到后来,他失去这一身巫力,我们才听了几句实话。他的力量,跟神巫之力全然不同。”

    荼柯年少时,曾去过一个地方,在那里遇到一个奇怪的人。那个人给了他一块木牌,这木牌才是他后来力量的来源,但从梵净山下来之后,木牌上所有的力量都消失了。

    “奇怪的是,荼柯将这木牌一分为二,一半留给了你的大伯,还有一半留给了你。”

    荼宛闻言,瞬间在身上翻找,拿出那块木牌,“您说的可是这个?”

    潘木接过来一看,“正是这东西。”很多年前他见过这个东西,因为当时太震惊,所以记忆到现在!它的形状还有气味,潘木一刻都没有忘记。

    “可它看起来,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乌木牌子。”荼宛怎么看,都觉得木牌没有不同寻常的地方。

    “是啊,再普通不过。可是它的确曾让你父亲拥有强大的力量,差一点,你父亲就成为比肩神巫的存在。”

    “既然他如此强大,为什么还要去梵净山?我父亲有没有提起过,他到底是从哪里得到的这个木牌的?”荼宛只觉得,疑惑越来越多,好像跌入一个深井,你以为解开了一个谜团,就能得到答案,谁知后面却牵扯出一连串的谜团!

    潘木还是没有办法给出答案“你父亲对这件事情很少提及,只说是年少出外游历偶然所得,但那时候,他不过才十三四岁,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也没有人知道他是从何得到这个东西!”

    再后来,从梵净山上下来,这件事情他就再也没有提起过。

    “所以,我父亲身上没有神巫血脉?”既然如此,为什么阿黛非常坚定的说,她身上有神巫血脉呢?

    荼宛心中不解,但当着轩曜的面,她却并不敢问。有些事情,她不想让轩曜知道。

    老潘见她似乎是有隐瞒,也不追问。小姑娘的心思,若是不想说,旁人一再逼问,只会更加逃避。

    想了想,他看向轩曜,毕竟是贺兰氏的儿子。“我便劝你一句,不要去梵净山,也别再回中原,趁早离了你那个不靠谱的父亲,找个地方保命去吧!”

    轩曜苦笑,“我倒是想逃脱这一切,可你瞧,这一桩桩一件件,他们谁打算放过我了。”

    皇后想让他死,还有原因!可皇帝是他的亲生父亲,为何连父亲都在谋算他的命?

    轩曜想不通,脸色更加阴沉!荼宛不觉一阵心疼,连忙道。“这一天也累了,我们早些回去休息吧,好好休息一下,其他的事情睡醒了再说!”

    老潘想想也是,有些事情让人听见,的确是很难接受,这些事需要给他一个时间去消化,轩曜这孩子,真是越看越像贺兰氏!

    轩曜想了想,又抬头问道,“听说我母亲本是荼家女,为何大家便叫她贺兰氏?”

    “这个?”老潘笑笑,“这也没什么,实则是,当初苗王为了把人送出去,又不引起众人的反感,更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是荼家人,所以那狗皇帝便给她改了姓氏。”

    “事实上,你母亲虽然是荼家血脉。但我听说,她并非荼家的孩子。她的父亲本姓贺兰,父亲死后母亲改嫁,这才姓了荼。但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不多,包括你父亲,他们都以为,她之所以改姓贺兰氏,仅仅是为了掩护身份。”

    荼宛倒是不明白了,“荼家人的身份有什么特别,让苗王不敢以荼家女的身份,将人献出去?”

    “小丫头,要不我说,你父亲瞒了你很多事!荼家在苗人心中,那就是最后的一道屏障!”

    “此话怎讲?”轩曜似乎对这个答案更有兴趣,竟然比荼宛先问出口。

    “荼家子弟,无论男女,他们的血脉中跟其他苗人都不太相同!他们与生俱来,能够感受到天地间独有的灵气,就算能力有大小之分,可光是吸收灵气的本事,却不是人人都有的。”

    大巫的存在,曾经为为那些即将灭亡的苗人带来了生存的希望。所以在苗人心中,若有朝一日,又到了生死边缘,荼家就是最后一个守护人。

    “所以,荼家的女几乎是不外嫁的!但说来也奇怪的很,荼家从来都只生儿子。也就是到你们这一代,有了你跟阿黛。再往前,还有一位英年早逝的老姑姑,除此之外,荼家再没有生出过女儿。”

    荼宛觉得,这事儿听起来稀奇得很。还想再问,老潘却没有心思往下说了!

    “不说了,这些事儿我等凡夫俗子是弄不清楚的。夜色已深,我看你们也累了一日,早些回去歇息,有什么事,等明日醒过来,再说不迟!”

    荼宛点点头,在红苗女孩的带领下,去了自己休息的客房,这一夜,她跟轩曜难得睡得安稳。

     -    

    荼宛起的很早,公鸡一叫,就睁开了眼!她起身换了衣服,准备出门打盆水洗把脸,可才拉开门,便被门口的人吓得跌坐在地,“你...你怎么在这儿?”

    夏烛听到响动,回身看到她。眼神有些欢喜,但又有些不悦。走到荼宛面前,伸出手要拉她起来。

    荼宛抗拒,自己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你不是去找越汐了,怎么在这?”

    糟糕,她忘了那个虱虫的事,莫不是,这虫子千里传音,告知他自己遇到危险,所以才赶来的吧?

    “正是你想的那样,它对我传信了。但它说的还算含蓄,只说你遇到危险,没有告诉我你跳崖了。”

    荼宛尴尬到不行,好像被抓了现行的罪犯,呵呵笑道“真怨不得我,情势所迫,我...”

    “你在叫我吗?”屋檐上忽然掉下一个舌头,吓的荼宛再次摔倒在地。

    能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荼宛指着那条蛇,十分无语,“你们兄妹两个太过分了一个两个都来吓我,好玩儿吗!?”

    越汐满不在乎,得意的吐舌头,见夏烛冷冷扫一眼,忍不住翻个白眼!

    “哎呀,好久不见,人家还是很想念你。没想到,你比从前不经吓了。”

    这该死的疯丫头,让人恨不能一把抓住它的蛇脖子,狠狠拧成麻花。“三年不见,你还像从前那样疯疯癫癫的。这里可不是妖界,你还不赶紧变成人形,否则被人家看到,把你扒了皮做蛇羹。”

    一条会说话的大蛇,盘在屋檐下,让人见到,还不得吓一跳。

    荼宛也顾不得其他,拉了夏烛进屋,一把扯过越汐的脖子,将她拖到屋里,眼看着她幻化成人,才松了一口气。

    “三年不见,你似乎长大了一些。”荼宛的眼睛,本能的盯向对方的胸口,果然是大了一些。

    少了一分青涩,多了一分少女独有的韵味。

    越汐很是得意,挺了挺自己的胸“是吧?我也觉得!感觉有了胸,果然不一样!我娘说的对,女人跟男人最大的区别,就是有胸!自从有了胸,我感觉我的腰都细了很多。”

    荼宛忍不住咳嗽一声,示意她不要这么百无禁忌,这还站着一个活生生的男人。虽然是狼妖,可在外形上是个男人。

    越汐却不是很在意,“怕什么?我们从小到大,都看过对方全裸的样子。”

    “那能一样吗?”荼宛差一点崩溃“你们现在是人,人跟妖相比,就是多了这些繁文缛节,不要张口闭口什么裸字,很不得体!”

    这小丫头脑坏了,就算活了四五百年,这性子也是稚嫩少女!

    “所以说做人很烦,乱七八糟的规矩太多了,不穿衣服都不能出门,哪像我们妖啊,一年四季都可以裸奔!”

    荼宛无语.....

    她这模样,跟人家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一样,天真单纯烂漫的很。荼宛也懒得纠正,反正也不是一天两天说得清的!

    “你大哥说去找你,说你深陷危机,可你看上去挺好的,完好无损,没受伤。”

    “嗯....”越汐有些哑火,尴尬的笑了笑“这个事情,还真不好解释,反正就那么回事吧!”

    夏烛自发坐在房间里,为自己倒了茶,忽然来了一句“这茶真难喝!”

    荼宛甚是无语,那个熟悉的刻薄狼妖好像又回来了。但是这种样子,为何让她更加不适应。

    “这是荒山野岭的,没什么好茶,你将就着喝吧,快跟我说说。你在哪找到她的?”

    越汐生怕他提起自己的事情,本能的插话问她,“对了,我听说你跟轩曜一块来的,他人呢?怎么没跟你在一起,你们还没有成婚吗?你俩动作也太慢了,这要是我们妖啊,早就同床共枕,孩子都能够在地上打滚了。”

    真是哪壶不该提哪壶,夏烛扫一眼越汐。越汐却满脸疑惑,“你瞪我干什么?我说错了吗?”

    荼宛笑笑,“我跟他发生了一些意外,我们现在不是那种关系了,他失去了一些跟我有关的记忆,你要是见到他,不要提起我跟他的旧事,行吗?”

    “为什么,他做了负心汉,欺负你了吗?还是你琵琶别抱,抛弃了他?快说快说,到底你们两个人谁红杏出墙了?”

    小丫头的兴奋点,总是跟人不太一样,荼宛甚是无奈,“谁也没有红杏出墙,只是有些意外而已!”

    “少来了,就你俩当初那热乎劲儿,什么意外能让你们两人分开,我看你们就是有人红杏出墙了,还死不承认。”

    说着,她又在靠近荼宛在她身上细细闻了闻,点头道,“你身上没有其他男人的味道,所以背叛的那个是轩曜!”

    荼宛忍不住抬手弹一下她的额头,越汐痛苦跳开,“你干嘛呀?偷袭可耻知道吗?”

    夏烛不想再听她继续乱扯,对越汐道:你去门外守着,我有事要跟宛儿说。”

    越汐素来最怕这个大哥,又因做了亏心事,此时他的命令哪敢不从。看他严肃的很,径直走出门去。

    倒是荼宛,也有几分害怕他这种严肃的样子,总感觉自己像是出门偷人,被逮了个正着。

    “那个,我....”

    “把手给我!”

    “做什么?”

    夏烛微叹,抓过她的手,开始替她把脉。越是把脉,他眉头越是紧蹙!到最后,他的脸色已经黑如铁。

    “你还真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说好让你不要再运功,你非要,好不容易给你补起的一点元气,差不多都耗尽了,再这么下去,你体力那个魔,恐怕是镇不住了!”

    “怎么会呢?我这两天都还好好的嘛,没有什么异常,真的,千真万确!”

    荼宛用力点头,生怕他不相信,“不信你可以去问问轩曜,我真的没有发疯,也没有乱杀人!”

    夏烛深深看着荼宛,看得她心虚无比。

    “你心中还是放不下他,分明答应我要回花苗修养,才分开几日,你便为了他舍身涉险。你不是说过,不可能再与他在一起吗?否则,你身上的蛊会要你们两个人的命?”

    荼宛僵在当场,再也笑不出来,夏烛的话虽然刺耳,却点醒了她,这两日相处,她都快要忘记,自己身上还有诅咒。

    “我.....”

    “算了,做都做了,也没什么好解释的,我的确不可能与他在一起了,但是有些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放下的。而且,我临时改了主意,打算去梵净山一趟。”

    “梵净山,是为了诅咒的事情吗?”夏烛忽然听到这个名,想到她身上的诅咒。

    荼宛点点头,将轩曜母亲以及他父辈的事,简单说了几句。

    “现在看来,所有的事情,好像都跟梵净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想要解除身上的诅咒,就必须走一趟!”

    “我陪你去!”夏烛想都没想就作出决定,引得荼宛一阵惊异。

    “这不合适,我不能把你牵扯进来!”

    “你忘了,你是人我是妖!山上的危险也许会让你害怕,但对我而言,或许并没有那么厉害。我说过,我不介意你的过去,我会用尽所有的方法,不惜一切代价解除你的诅咒。”

    夏烛的表白,让荼宛心里一阵激动!他看自己的眼神,坚定又执着,真诚的让她愧疚,心里不觉有种感动,忍不住笑道,“你这话说的,我都觉得,自己好像很容易就能够解开诅咒。”

    其实怎么会容易呢?应该很危险,就是没有去过梵净山,从旁人的只言片语中,也能判断出那是一个生人勿去的地方。

    若是连她父亲都不能够完整,毫无发无损的回来,那么她这种三脚猫功夫的人。若能全须全尾的回来,就已经是大幸了。

    “你们妖不是不便插手人间之事?你这般帮我,会不会犯了你们妖界的法则,影响人间的秩序。”

    这些事情她记得很牢,就算需要夏烛的帮助,她也不希望,对方要拼尽全力,舍了命应对各种危险,才能够让她得偿所愿。

    她更希望这件事对夏烛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不会有任何的危险。

    夏烛从变幻出一瓶药,递到她眼前,“吃了它,先稳定一下你的元气。”

    “你这么做,不会对你的修行有危险吗?”荼宛拿着药瓶没有动,执着的问他会不会有危险!

    夏烛无奈,深深看她一眼,“妖的确不可以插手人间的事,但在某些条件的约束下,妖会有意无意的参与人间之事。”

    “此话怎讲?”

    夏烛很少会有如此耐心,为旁人解惑。但对方是荼宛,只要她想听,自己愿意一直说下去。

    “你可知道,这大千世界有几界?”

    荼宛想了想笑道,“我只知道神仙凡人和鬼,现在多了你们妖。”

    “事实上,这世间共有六界,神,魔仙,人,妖,鬼。我们要本身是没有独一的空间界限的,还是第一位妖神,尽一己之力,才为我们妖挣来了一处安身之所。”

    “妖界是从人界剥离出来的,与人间有不可分的关系。哪怕现在,有些妖也是在人间有了心智,渐渐生出灵气,有了修行的资质,才可修炼为妖。”

    而妖的成长,脱离不了人间,或者说,世间万物的气息变化,都与人间息息相关。

    神仙为了修行,会到人间来渡劫,妖也一样,为了修行,妖会在人间完成自己的使命,但每一个来到人间修行的妖,临前都会服下一杯尘缘水。

    这东西,让妖如人一般,有了在人间行走的权利,妖所行之事,每一个举动都写在了阎王的生死簿上。

    甚至会发生的后果,也自有定数。

    “既然是天命注定,那就算不得影响人间秩序。而喝下这种水的妖,法力会受到限制,不会强大到无所不能,相对人来说,它或许是一个类似于,你们苗疆大巫一样的存在,仅此而已。”

    “那这么说,你约我去梵净山上,其实存在一样的危险对吗?”

    荼宛害怕起来,若是如此,她并不希望夏烛与她一同前去,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她从来没有依靠别人的想法。

    也从没有想过,要利用别人去达成目的。

    夏烛忍不住握住她的手,“我说过了,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再多的危险我都愿意为你去闯。你不必觉得内疚,我只希望,你不要拒绝我对你的好,我....”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荼宛转头看向门边,一只见一脸阴沉的轩曜,捉奸一样看着二人。

    他是何时来的,自己怎么没有发现!

    “你怎么在这儿?”

    轩曜不说话,只是紧紧看着夏烛,眼睛都要喷出火来,但周身依然镇定。“你是谁?”

    荼宛愣住,他居然不记得夏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