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 为谁
终于,桃花到了目的地。 此刻时辰已经不早,明亮的月色下,隐约可见守门的两个婆子已经打起了瞌睡。 内院和外院之间就隔着一道门,桃花轻手轻脚甚至有些熟门熟路的走到门前,从怀里掏出条手绢对着两个婆子一扬,两个婆子睡的更香了。 积雪被铲得干干净净,踩在地上悄无声息。 桃花刚出门,就被一双大手拉到了阴影处。 那人捂住桃花的嘴,半晌松开,桃花看清人,语气带着些不满“我才刚到沈氏身边伺候,你也心急了些。”长桢的院门前有两个松树,若是松树上挂了红色的布条便是有人约她。 桃花本来是想回去就歇息的,却没想到随便扫一眼松树竟然拴上了布条,她只得避开王府的耳目,来赴约。 “你懂什么?今天齐王还没找到解毒的紫腹蚁,已经在书房晕倒了,想必七王妃也好不到哪里去,此刻正是他们夫妻心防最松懈的时候,若不动手,更待何时?” 桃花有些犹豫“可他毕竟是王爷啊,整日的在外院,鲍审理在外院当差,还是你接近他的时候多,我已经给小的下了毒,大的实在是……” “你这话是何意?上头有令叫你听我的,奶娘莫不是这么快就忘了?”鲍云双手环胸,在桃花高耸的胸脯上来回逡巡。 说起来桃花被乔山和望山找来当奶娘的时候也不过二十出头,因为常年劳作脸上有些纹路,看着更像是三十开外,可自从跟了沈家姐弟之后,她反而不见老,看上去依然是三十多岁年纪,鲍云很喜欢这种成熟丰腴的身段儿。 桃花往后一缩“我听你的便是,你可不要打老娘的主意。” 鲍云能顺利的混进王府,还在李?身边效力,自然也不是个不知轻重的,见桃花松口,他见好就收还赔笑道“之前奶娘说心疼小世子,所以咱们用了不痛不痒的红漠香,如今奶娘可要再接再厉才行啊。” “我知道,但你们答应我的也别忘了。” “放心,无论是你要的银两,还是儿子,都会给你。”鲍云说着,将一个荷包掏了出来“这,你拿好,找个机会塞到他们夫妻的床底下……” “塞到床底下作甚?”平地惊雷,声音毫无温度。 清白的月光下,面带笑容的李?好像是暗影中走出来的玉面罗刹。 明明身上没有半分锐器,但一双如霜带怒的眼睛看上去想要吃人。 本以为做得天衣无缝的鲍云和桃花吓得一抖,齐王和七王妃怎么来了? 但他们都知道大势已去,而且命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桃花看到沈秋檀身后的沈长桢,脸上又慌又臊;鲍云想起齐王之前处置那个放火的小厮,立即就要咬破嘴里的药丸。 然而,李?夫妻明显早有准备,秦风在鲍云来不及动作之前就卸了他的下巴。 见鲍云像是死鱼一样被拖了下去,桃花跪地求饶“求王爷王妃饶了奴婢啊,奴婢都是有苦衷的。” “哦?你有苦衷?为了你的苦衷就要伤害我的孩子?你以为选个在睡梦中死去的毒药让壮壮无声无息的去了,我就会感谢你?”刚才两人的对话沈秋檀听了个一字不漏,当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沈秋檀对她愤怒不假,但长桢更多的是遭到背叛的失落与难过。 他攥紧了拳头,一语不。 桃花看到他就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一般,她挣扎着喊道“公子,你救救奴婢,奴婢真的是不得已啊,你救救奴婢!你是喝奴婢的奶长大的啊!” 见弟弟脸上的悲伤渐渐被冷漠替代,只有一双眸子里压抑着愤怒与痛苦,被背叛的滋味不好受,沈秋檀暂且压制怒气想先安抚弟弟,可她尚不及开口,长桢已经从她的身后走了出来。 桃花一喜,就知道公子会顾念着情分! 长桢的声音听上去并没有什么波动,像是在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你的孩子找到了?” 桃花忙不迭的点头“是!我的儿子找到了,鲍审理说只要我再帮他办一件事就让我们母子团聚。” “哦。所以你做了这么多,但实际上还没有看到你的孩子。” 桃花一愣,点点头“他们说只要我再帮他们做最后一件事……” 长桢冷笑“最后一件事是杀了我姐夫?” 桃花嗦瑟着不敢说话,长桢索性也是一定要再听一遍,他继续道“这些都不重要,我只问你,你帮他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桃花还不说话,长桢上前两步“奶娘若是还顾念着一丝情意,最好实话实说。” “我说,我说!”桃花白皙的脸上泪痕交错“在王府的时候鲍审理就来找过奴婢,奴婢深受公子和娘娘的大恩,自然不从,后来到了北川,他又来……奴婢见了儿子幼时穿的衣裳这才……”她小心翼翼的看着长桢,但看来看去竟然现少年的脸上未有分毫变化,她继续道“第一件事……是公子上回吃坏了肚子。但是你听奴婢说,鲍审理说那药抹在林檎果上最多叫人拉一拉肚子,不会有事的……”那回只是想让齐王妃心虚焦虑而已,结果齐王妃果然就提前生产了。 李?怒极! 原来那个时候这妇人就已经变了心肝。 当时就想,京城陈管事亲自押送来的吃食,他从未经过别人的手,如何就让长桢中毒而且还只有他一个中毒,思及此,李?喝道“怕是远不止此吧,之前给秋檀的羹汤里添的东西没有你的笔,你那个干儿子张旷……” 这一回查给儿子下毒的凶手一筹莫展,却意外现了之前给沈秋檀食物里用毒的张旷,张旷年纪不大城府极深,但因为一直得不到长桢的重用免不了露出一分急躁来,就是这一分急躁引起了李?的注意,没想到顺藤摸瓜现桃花才更不简单,直至现下通过桃花挖出了鲍云这个在王府隐藏了数年的奸细。 桃花没想到齐王连干儿子的把柄也抓住了,吓得脸一白,快的盘算着该如何应对。 长桢冷冷道“奶娘与我相伴十一年,我待奶娘如亲人,如今看来,是我不了解奶娘。” 这是什么意思?桃花一慌,开口还是求饶。 长桢又道“张旷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派沈信来来回回的传递消息到底是为的什么吗?” 桃花抬头“为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