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44 . 熟悉的问候（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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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 38与霉菌的结合，是建立在自然界偶然的机缘上。 千万年冰封的南极冰湖阻隔了进化的道路，让偶然成为了必然。但与其它生物的结合，则存在人为干预的巨大变数，所以更像是人类在挑战大自然的权威。 莫甘娜的具体做法是，用自己独有的技术将t 38的基因编码，用量子计算得出一套复杂的遗传编码系谱。 这项技术诞生之初，是为了将六颗母株及其后代植株加以区分，她的研究团队用“梅根”来隐喻母株，用特定粒子打上标记，代替“梅根”的子嗣则被命名为“贾巴”，从“贾巴”一号开始，依次排序，便于研究者观察子代的遗传情况。 这是有着天才想法的研究手段，只有莫甘娜能想到——她要让t 38这种病毒不仅适用于植物上，还能适用于动物身上。 她将带着执念走入另一个禁忌研究领域，走向上另外一条路。 起初，莫甘娜用于水蛭细胞和霉菌病毒基因在分子层面上融合，两者相安无事。病毒与水蛭体内细胞结合平稳，所有水蛭全部存活，没有不良反应，实验看起来很顺利。 但，这只是最基础的一步，因为相安无事就代表没有任何改变，只是两种生物简单的构筑共生态罢了。 接下来的改变才是让世人惊艳的，莫甘娜证实了她的理论可行——水蛭这种生物，体质本身就很强，融合了t 38后霉菌病毒后，水蛭的耐高温、高寒的特质比原始品种提高了百分之三十以上，甚至切成数段也能在短时间恢复，变成单独个体，再生能力也增强了数倍，变成了超级水蛭。 这说明t 38可以被霉菌以外的宿主激活，开始影响宿主生物，尝试改造宿主的细胞和基因，使其适应更加残酷的环境。 几个月后，莫甘娜得到了大量存活水蛭的生物数据，在基础条件不变的情况下，她分析了“贾巴”水蛭的各项数据，得到几组令人震惊的结果：霉菌不仅能改变宿主身体，似乎还影响了其行为方式。 为了更进一步测出生物行为反常的极限在哪里，她决定冒险尝试加大霉菌病毒的投放量，人工加快实验进度。 几周后，令人绝望的实验结果出现，坏消息一个接一个—— 感染t 38病毒的霉菌除了杀死宿主生物外，并没有让宿主变得更强大，反而让它们变得完全无法控制了。 凶残的霉菌开始发狂生长，反噬宿主，并在宿主的残骸上构建生态，吸干营养，变成了看起来和原本的宿主外观一模一样，但地球上从未存在过的恐怖物种。 低温气流和高温都难以将其杀死，几经尝试后，实验室被迫拉响了代表最高危险等级的红色警报，身穿防化衣的无人机械紧急出动，喷射强酸溶液才将实验体销毁，免于造成更大的生化灾难。 那一天，莫甘娜站在实验室外，亲眼目睹了自己近半年的研究成果毁于一旦。 痛定思痛，她开始问，哪里出了问题？ 其实莫甘娜的内心，已经猜到了一些原因：自然界生物的进化需要极为漫长的时间，复杂的生态环境往往需要温和的改变，让生物基因通过遗传来适应。无论何种生物，只有许多代的繁衍、适应安全环境后，才会杜绝生物自身不可控的情况发生。 否则，这种做法无异于是拔苗助长！ 打比方，这就像科技树需要挨个点，缺少一环都不行，更不存在跨越发展这一说。 大剂量的霉菌让水蛭自身的免疫系统崩塌，病毒反客为主，侵占了宿主的身体和神经系统。霉菌本身的固有特性，则复制了宿主的基因，快速迭代，长得更像宿主的样子。于是，菌群朝着不可控方向发展，实验终于酿成了灾难。 莫甘娜很清楚，实验中的激进主义是如此可怕，操之过急、本末倒置的行为，违背了自然规律。 一个真正严谨的科学研究，不应该是这样的；而一个真正的研究者，会更为小心地做这种睥晲造物主的实验。 但，时间…… 大量的时间……比任何资源都更紧俏的时间…… 莫甘娜需要时间。 她没有别的办法，为了达到军方最后通牒时间的要求，只能硬着头皮将实验进行下去。现实和梦想间的鸿沟无法平复，她必须重新来一次。 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她忽然想到，既然进化是自然选择的偶然结果，那么，她为什么不能当一次看不见的“上帝”呢？ 只要概率上是可行的，她就必须赌一赌自己的运气！ 可悲的是，莫甘娜当时根本不知道，造成这一切问题的根源，不仅仅出现在她的实验上，还有许多原因。 更加残酷的现实是，当“泰坦计划”启动时，罗斯医药内部的一些高层就被军方和罗格收买了，他们计划将莫甘娜彻底驱逐，将研究结果窃为己有。 彼时，军方的内部有一个派系，这些人都身居高位，对“泰坦计划”有着变态的控制欲。很多军方系统的学者都加入了这个派系，而在这些人背后，还隐藏着一个神秘组织。 这个组织宣扬自然论，秘密反对一切人为干预自然的行为，没有人知道他们这么做是为什么。 这个派系虽然身处军方，但一直想通过控制罗斯医药控制莫甘娜，原因很简单，这帮人看重的是她手里的t 38。 t 38这种东西武器化后，军事价值远比医用价值更高，而且还不是高得一点半点，是旷古烁今的高！ 在他们看来，这也许是神的禁令。 顺便说一下，这个神秘组织叫至高神教。 行星理事会在“泰坦计划”发布后，立刻把这件事作为整个蓝星的最高机密。 而研究与此相关的科技，也成为行星理事会所有计划的重中之重，数以千亿计的预算通过各种途径流向这个计划，最尖端的人才都被秘密抽调。 在这件事上，罗格与军方的想法虽然不同，但现实目的的手段却不谋而合。 迫使莫甘娜交出研究成果，只是罗格暗中策划的第一步。 在搅浑水这方面，他的想法很简单，但手段层出不穷。那就是，不管谁与莫甘娜作对，他罗格一定帮帮场子。整垮她，羞辱她，剥去她身上那层高高在上的光环，然后在狂笑中看着一代家族天才彻底覆灭。 只有那时，他才能一解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