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一剑之师
看着已经重新换好了海军校官制服的少年，耕四郎微微一笑，没有什么拒绝对方的理由。 转身在刀架上双手拿起裹在绸缎中的夜狩，迎上龙一的眼神，他轻声开口。 “既然你想好了，那我也就不留你了。” 将手中的黑刀重新还给龙一，耕四郎的语气微微一顿。 但转眼过后，他便又神色如常继续说道。 “玛丽乔亚的那位，本意是让你在我这儿待上一段时间，等那边的局面相对稳定，再把你迎回去。 但是看你的意思，你是不会再回去了吧。” 将夜狩佩于腰间，龙一点了点头。 看着眼前这个相处时间不长，却让人从内而外感到亲近的中年人，他没有隐瞒心中的想法，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目前是不打算再回玛丽乔亚了，那个地方太危险。再不知死活的回去浪，可能会被人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龙一知道自己的斤两，以他现在的力量，回到那所谓的圣地也只是给夜刀神家徒增压力。 既然如此，那他还不如韬光养晦一段时间，留在大海上继续磨练自己的实力。 “没办法，谁让你佩了这柄夜狩呢。” 听了龙一的话，耕四郎只是轻松的笑笑。 盯着龙一脸上的神情，他推了推鼻梁上的圆框眼镜，罕见的和眼前的少年开了个玩笑。 “要不......你干脆丢下那累赘的身份算了，反正以你的悟性，迟早也会成为米霍克那一类人物，到时候又有谁能奈何得了你。 至于鬼彻的归属......那把麻烦的刀，不要也罢。” 可能是没有想到一向沉稳平和的耕四郎竟会说出这样的话，待对方语落，龙一微微有些发愣。 不过转念过后，他眨了眨眼睛，故作一副细细思索的模样，深沉的点了点头，口中不住的喃喃自语道。 “恩......这样也不是不行。” “哈哈。” 听了龙一的小声嘀咕，耕四郎开怀一笑，眼角处的皱纹都显得深了些。 “耕四郎叔叔，洛洛他们还在门口等我，我先走了。” 看着耕四郎脸上的表情，龙一亦是发自内心的笑了笑。 对眼前人挥了挥手，说着，就要走出耕四郎的房间。 “等等。” 就在龙一即将踏出房门的一瞬间，耳边却突然传来了耕四郎的声音。 他疑惑的转过身，却见耕四郎握着一柄普普通通的铁剑，笑眯眯的开口说道。 “你来的匆忙，走的也匆忙。 呵呵，我可是答应过本家的那位教你夜神流剩下的几式剑术，现在你就这样走了，我岂不是失信于人了。” 龙一微微一愣，心中有些哭笑不得。 他没想到看似如此超脱的耕四郎心中也有这般古板的一面。 不过现在时间紧急，罗格镇的好戏马上就要开演，他哪里又有时间在一心道场跟着对方学习剑术，再说领悟了剑魂的能力，栖身剑豪之境后，对于“术”的追求，他已不是那么渴望。 “耕四郎叔叔，我真的要走了，要不......这几式剑术等我以后等我有空，回来再学？” 龙一的话若是被那些苦苦徘徊在夜刀神外门苦苦求师的剑士听到了，一定会被他们乱刀砍死。 夜神流秘传剑术也能像市场买菜一般讨价还价？ “呃......” 可能是龙一的回答太过孟浪，耕四郎也有些发愣。 不过转眼过后，他无奈的笑笑，对着龙一伸出了一根手指。 “这样吧，我只给你展示一剑，能学多少，就看你自己的悟性了。这样一来，我既不算违背了我的承诺，也不耽误你的时间，你看怎么样？” 龙一眨了眨眼睛，没有任何的迟疑的点了点头。既然对方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如果他还是拒绝的话，也狂妄自大、不识好歹了。 “呵呵，跟我来。” 耕四郎轻轻一笑，带着龙一离开了房间，来到了相对宽敞的院子。 “我只出一剑.....你看好了。” 扫了一眼院子中几近光秃的梧桐树，中年隐者无奈的笑笑。 但转瞬过后，他便收起了心中的多余的情绪，在龙一的注视下，平静的挥出了一剑。 无甚繁杂的变化，无甚锋锐的剑气。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剑。 “沙沙.....” 微风吹来，撩拨着梧桐树上仅存不多的叶子，发出轻微的声响。 在院子的中心，龙一没有说话，眼中却布满了鲜红的血丝。 他错了。 他完完全全的错了！ 耕四郎的这一剑并不是想求一个心安敷衍了事，而是毫无隐藏的向他展示了何为剑道真意。 一剑？ 是十剑、百剑、千剑、万剑才对！ “耕四郎叔.......师傅。” 到最后，龙一红着眼睛，将那一剑深深烙印在了心底，心甘情愿的低下了头。 “呵呵。” 耕四郎没有说话，只是轻轻一笑。 将自身的剑道真意切开揉碎教了对方一遍，这一声师傅，倒也当得。 “我的剑道不适合你，却也能启发你...... 你年纪轻轻就栖身剑豪之境，剑道又那么极端，心态难免发生变化。 现在看不出弊端，但等你以后进阶大剑豪的时候，就可没那么容易了。” 这一剑是授艺，亦是警醒。 龙一从昏睡中清醒后，耕四郎就发现了他心态上的改变。 虽说不气盛不叫年轻人，但为了龙一以后的剑道，耕四郎还是决定点醒眼前的少年，以免重蹈覆辙，走了他曾经走过的老路。 “这一剑，学了几分？” 看见龙一脸上的神情，耕四郎自知目的已经达到。 既然点醒了对方，他亦是不愿再过啰嗦。推了推鼻梁上的圆框眼镜，他话锋一转。 “半分......不，半分不到。” 龙一想了想，最后还是如实的回答。 “差不多够了。孩子，祝你一路顺风。” 若是能够领悟他的半分剑道真髓，以龙一的年纪来看，在同龄人中几乎就不会再有敌手了。所以，耕四郎显得很是放心。 “耕四郎师傅，一剑之恩，日后再报。” 对方洒脱，龙一也不愿婆婆妈妈。 就像夜刀神泰三和卡普的恩情一样，龙一将耕四郎的传道之恩同样放在了心底。 “我可什么都没做，你好好活着就行了，十五岁就该有个十五岁的样子.......去吧，洛洛他们在等你。” 耕四郎无奈的笑笑，轻轻拍了拍龙一的肩膀。 没有再赘言，在中年隐者的注视下，龙一深吸一口气，缓步走出了一心道场的大门。 “老爷子说过，古伊娜的死和四大家族脱不了干系.......等日后回到玛丽乔亚，怎么着我也得报了这份恩情。” 看着相熟同伴的身影，少年心中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