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偷渡
一路晓行夜宿，两辆押运车连同一辆大厢货车，确实有一种长途押运的感觉。 众人从湖南长沙出发，途经贵州、云南，一路颠簸，终于抵达了贡山独龙族怒族自治县西境。 这里与缅甸联邦毗邻，国境线长达172.08公里。 “地八仙”探险队众人要在独龙江乡西南部，顺独龙江漂流进入缅甸，过贾冈后继续向南漂流，然后从海拔较低的缅甸北部克钦邦胡冈河谷区域上行，前往毗邻的掸邦高原一处不知名的村镇，才会见到这个妄图靠出声祖宗墓葬信息买毒品钱的败家子。 在到达独龙江过境的边境口岸处，不出所料，这里有严格的边境哨所和检查站。 众人做贼心虚，根本不敢靠近边境，只好远远地观望。 借着望远镜，远距离观察口岸和检查站，以及江水和两岸情况。 “怎么办？”作为队长，白云飞此时毫无计划可言，只好先问明BOSS的意图。 曹龙轩放下望远镜，望着远处思考了好久，终于开口道：“看来只能闯过去了。” “嗯？”大家全都惊讶地看着他。 硬闯国境线？这得是喝多少假酒的人能干出来的蠢事？ 曹龙轩爽朗地一笑：“哈哈，莫要惊慌，我等自然是不可能硬闯过去。还是需要耍点计谋的。” 夜，潮湿而燥热。 虽然现在已经是晚秋，国内大部分地区都已经是秋风瑟瑟，初见微寒。 但在云南这种横跨北回归线的地方，几乎仍是热带雨林的天气。 大家除了内衣外，就是一身保安服，仍是汗透重衣，如洗了汗蒸一般。 入夜前，众人将车辆开离了边境口岸，反向沿独龙江往回行驶，最后把车停靠在距口岸至少百里开外的一个幽静村落。 孙二到哪里都能和当地人打成一片，这是他的天赋。 他掏出几张百元钞票，和当地略通普通话的村民交流了一番，便领着他的几个手下在村子里住了下来。 车开进村落前，白云飞等人已经在荒无人烟的河岸边，把摩托艇和沉重的行囊放了下来，藏在林幽草密之处。 众人躲在夕阳余晖的阴影里，各自找了树干、岩石等处歇息、饮食。 虽然已是接近黄昏时分，但这接近热带雨林的湿热气候仍是让大家十分不适。 闷热、潮湿、空气中充斥着一种腥腐阴湿气息，想必和年深日久的枯枝败叶腐烂，以及形成的生态环境有莫大关系。 大家吃喝完毕，便或坐或靠，假寐休息。 但闭了半天眼睛，仍是无法适应这种环境下睡眠，根本睡不着。 大家索性不睡了，三五成群地没事闲聊。 就见韩德邦和鲁武阳各自拿出来一个PSP，用一根数据线连接 起来，然后两个人就酣畅对战，战得激烈处大呼小叫不休。 而曹龙轩和苏老鬼正在有一搭没一搭地研究着接下来可能面临的问题。 王子铭仰躺在一块青褐色的巨岩上，瞪着眼睛，独自发呆。 而李玉兰在丛林里行走时，不小心崴了脚，白云飞正握着她那只伤脚给她按摩。 接下来将要有难以预测的艰辛旅程在等着大家，刚一开始就崴了脚，实在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必须要抓紧处理好，否则将要影响下一步的行动。 八个人中，只有牛钢吃饱喝足，倒在一棵高大树木下酣然大睡，呼噜打得震天响。 刚一入夜，丛林里密密麻麻的蚊虫便铺天盖地地袭来，让众人苦不堪言。 王子铭提议现在就把那种单兵作战系统给穿上，但曹龙轩没同意，他觉得一会儿大家要偷渡，穿着这笨重的如太空宇航员的衣服，根本就无法快捷行动，难以应付突发事件，太过危险。 大家也认为曹龙轩说的对，便没再坚持要穿上防护严密的单兵作战系统，而将仿特警作训服的黑色保安制服扎得更严密些，在面部和手部等处喷洒上强效驱蚊露，每个人找了件随身衣物蒙盖住脸和手，呆在原地。 就听空中有无数“嗡嗡嘤嘤”的蚊虫声响彻雨林，有如万千大军压境一般。 虽然众人将自己包裹得近似“铜墙铁壁”，但那铺天盖地的蚊虫依然执着地袭扰，似要钻透衣物一般地轰鸣着。 好不容易大家熬到了下半夜二点多，白云飞定时的手表准时响起，大家心中长舒了一口气，都有一种总算离开这该死的鬼地方的想法。 急切地背起背囊和单独打包的单兵作战系统，众人合力抬着摩托艇，向黑暗中静静流淌的独龙江靠近。 磕磕绊绊中，大家用手臂护着头脸，防止浓密的枝叶划伤肌肤。 但即便如此，仍是手、脸都火辣辣的，衣服上也划得“刺啦、噼啪”直响。 总算艰难跋涉到了江边，众人倚在摩托艇边喘息了一阵儿，然后爬上艇，不开马达，用几支桨划着向下游飘流而去。 这个摩托艇也没多大，坐进去八个人，再加上背囊和单兵作战系统，已经很拥挤。 好在为了减负，那“74式”火焰喷射器并没有如出发想的那样，每人配备一个。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大家将是苦不堪言，别说秘密的行动了，就光是背负足有背囊大的单兵作战系统，再加上火焰喷射器，就能把力气小的人给累得半死。 所以，最终是由白云飞、牛钢、鲁武阳三人多辛苦一些，每人背了“全套”装具：背囊、单兵作战系统、火焰喷射器。 而其余五人除了背囊和单兵作战系统，每人只是在背囊里各 额外带了一罐火焰剂原料，但也足有十几斤。 所以每个总的负重量至少在六十斤以上，长途跋涉，未知地域探险，时间一长，对大家无疑是一种精神和肉体上的巨大考验。 摩托艇顺着河东岸一侧潜行。 无声地顺水飘流，终于，漆黑的夜色里，前方出现了戒备森严的哨所的轮廓。 大家紧张得要命，毕竟这擅闯国界可不是小事，闹不好可是要定罪的。 借着微弱的夜光，白云飞看向侧面的曹龙轩。 只见曹龙轩气定神闲，仪态从容，根本见有一丝一毫的慌乱。 但是其他人可不行，把身子已经伏得无法再低了，还在遇祸的驼鸟一般，试图将身体向下伏得更低。 胆小的韩德邦甚至发出了牙齿打颤声，小声地絮叨着什么。 夜空如洗。 黑夜如黑。 无星无月的夜空下，苍山幢幢，漆黑如墨，隐隐约约地充斥在江岸四周。 湿热的风在江面流动，带来闷热、水腥气息。 两岸丛林中的虫鸣、蛙鼓声，似乎是要给这秘密的行动披上一层潜藏的外衣。 就在摩托艇快要进入哨卡探照灯的照射范围内时，就听西岸哨所附近传来一声巨大的声响，听声音好像是爆炸声。 然后是瞬间就越来越亮的火光，随即浓烟升腾，哨所里传来一阵嘈杂声。 西岸发生情况后，东岸的探照灯瞬间转了过来，照向西岸高处的检查站哨所。 这样一来，靠近东岸岸边一带，能有一小段隐约的黑暗地带。 探照灯的灯光在上方穿过这里，虽然下方有朦胧的暗影，但基本会被高强度的灯光照射所掩盖。 此时摩托艇已经进入了暗影区域，西岸火光冲天，烟雾滚滚。 救火的声音嘈杂而响亮，两岸的注意力都投放在了这忽然着起的大火上。 摩托艇上的八个人尽量将身体趴伏在船体内，心里盼着早点过去这段难熬的边境检查站区域。 就在这时，就见西岸也有一束手电照射到东岸来，并且随着手电光的晃动，直接就照到了正顺流飘流的摩托艇上。 艇上的众人立即惊慌地向手电光源的方向看去。 由于正是逆着光，根本无法看清西岸照射来手电那处的情况，但大家立刻心中惊觉：被发现了！ 此时的西岸，一名身材魁梧的武警士兵手电光直接照在了江流中正向下游飘流的摩托艇。 居然有人胆敢偷渡？！ 这名武警士兵一股热血上涌，火气立即涌了上来。 简直是没有王法！ 边境检查这么严格，居然还有人心存侥幸，冒死偷渡？！ 年轻而又魁梧的武警士兵立刻要发出警讯，捉拿这几个个顺水飘流的偷渡分子。 就在他看 到有偷渡船向边界外的缅甸划去时，想要呼喊示警，忽然一记手刀砍在他的脖子上。 这名身材魁梧的武警士兵摇晃了几下，终于还是无声地倒了下去。 两岸相距较远，且今夜天气不算晴朗，山间、江面都隐在浓浓的黑夜中。 这时就听白云飞低呼了一声：“快，用力划，快划！” 摩托艇上众人听到后，根本无暇顾及两岸的事情，也不去多想，为何会在这紧张的关键时刻，西岸会发生大火。 唯一能做的就是，忽然间亡命般地疯狂向前划去，越早脱离此地越好。 但事与愿违，那名魁梧的武警士兵被黑暗中的一记手刀砍晕后，本以为两岸的边防检查站哨兵本来是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灭火上，却未想到他们还有暗中的巡逻人员，几束手电光从东岸的岸边密林中闪现出来。 仔细一想也就释然，想这里毕竟是戒备森严的边防检查站，就是一道威严的国门，每天不知要面对多少突发的情况，或者说这些尽职尽责的卫士，不知要以怎样的奉献精神承担起守卫边境的重任。 除有各岗位分工巡查、盘查外，必定有多种应对应急情况的预案，否则岂能如此森严地守卫边界之地？ 看来刚才大火一起，众人便疯狂地划桨向下游猛冲的决定是非常明智的。 当那队应对突发情况的巡逻小队忽然间出现，几束手电光开始晃动时，摩托艇已经借着湍急的江流，在众人疯狂的划动下，划出了有二百多米远。 当那些手电光晃动着终于发现了这艘来历不明的偷渡船只时，漆黑的江面中，基本上手电光已经看不清这是什么样的船，朦胧中只有一个船的影子在向缅甸边境隐了过去。 就听检查站这边的密林岸边，巡逻人员的声音高了起来，但距离已远，已听不清对方说的是什么。 白云飞唯有在心里对那个被手刀砍晕的武警士兵抱了个歉：兄弟，对不住了，我们也是迫不得已，你就当是睡一觉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