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9、两个有故事的男人
出乎易海舟的预料。 走私船们并不是月黑风高，夜深人静的时候出动。 当他把自己在街道之中采购的各种物件都放到车上，退掉非常普通的小酒店房间。 刚在人潮汹涌的美食街，吃了午饭就接到电话：“老板，您要的货到了。” 然后报上个酒家的名字，说是在任何导航里面都能搜到。 易海舟马上给潘雪芙发消息。 那姑娘干脆利落的说知道了，半小时内到那里会合碰头。 易海舟驾着只能坐四人的小越野车顺着导航找过去。 没想到在一片金碧辉煌的博彩业表皮背后，拥挤陈旧的平民街区之外，这巴掌大的地方，居然还有偏僻荒凉的边角。 靠海吃海的一排简陋酒家餐馆中，找到了人家指定的店铺。 易海舟还警惕的把车开过，扫视路边没什么鬼鬼祟祟的埋伏，才停到几十米外的树荫下。 再顺着这只有半边棚屋的土石乡村路溜达过去。 居然还有不少本地人开着不错的车过来吃饭，生意挺兴隆。 多半是只有本地人才知道的违章经营所在。 跟偷吃野生动物差不多的那种美食一条街。 不过他却没走进指定的酒家，而是在旁边店门口随便要了两个海鲜，一瓶啤酒，倒上假装在喝的样子。 观察路面一切动静。 很快一部高档保姆车驶来，驾驶座跳下潘家姑娘。 表情略显紧张，动作也稍微有点忙乱的跳下车，一眼就看见坐在旁边门口的易海舟。 刚要张嘴，被易海舟默默摇头示意旁边，她还算聪明的领会过来。 打开侧滑门，迎下一个面色苍白有点病怏怏的中年妇人和两位老年夫妇，几条大狗倒是非常懂事的跟着围绕在旁边。 既像保镖，又像家人搀扶的陪着一起，跟了潘雪芙走进酒家篷布下。 也学着易海舟点了几个菜，坐在那不紧不慢的喝茶、烫餐具的等待。 爆炒生鲜的菜肴很快端上桌。 中年妇人一直低着头，很难让人注意到她戴着硕大墨镜的脸。 潘雪芙拿着筷子，想勉强装样子吃东西，都食之无味，还要忍住不停偷瞄易海舟的目光。 反倒是中年妇人挟给狗子们吃了不少。 不是谁都能做到易海舟那种随时镇定的模样。 前后不过十来分钟时间。 那位茶叔开着很普通的丰田轿车，和另外一对儿老年夫妇，以及其余几条狗抵达。 所有人手里都没有携带任何行李。 就像是闻名来吃点海鲜菜肴的普通市民。 最醒目的可能就是茶叔从保姆车里抽出来那根两米多长的杆子。 昨晚夜里看不清楚。 现在易海舟确定那应该是根这里很罕见的白蜡杆…… 以坚韧著称，以前主要是用来做红缨枪枪杆的上好材料。 茶叔也看见了易海舟，干瘦的脸上对他抽抽就算是笑了。 易海舟忽然有种奇异的感受，这老哥俩感情可真好，能把自己老婆孩子全家都托付给他。 而茶叔这么大年纪，居然也没有亲人，就守护着朋友一家。 肯定背后有故事。 不过这会儿肯定发掘不到。 招手给店家留下钞票，易海舟起身到隔壁，对那后厨正在探头看的男人示意手机发送消息：“到了。” 那男人连忙拿个手提箱出来，然后掀开后面的帘子示意：“走，赶紧走！” 易海舟探头看了眼，就在外面乱糟糟的水岸边下，有条挂了双发动机的玻璃钢小艇，一帮人上去肯定挺挤的那种。 但是有盖，不会像敞篷车那样被人围观看得一清二楚。 转头对茶叔示意：“最后一次提醒，踏出去就收不回来了。” 茶叔抱抱拳：“老潘拜托你。” 说完拿长杆让几位老人和那妇人抓住，就像抓住栏杆扶手似的，跟着那男人顺着乱石嶙峋挪下去。 他自己抓住最后的杆头，用西北方言反复叮嘱：“抓紧了！别松手，滑倒都别松。” 七八十岁的老人家了，哪怕看着身体还算硬朗。 但还要来遭这种罪。 看来茶叔说的杀年猪，确实是迫在眉睫。 再不逃，可能就跑不动了。 有位老太太确实没站稳，差点把所有人拽翻。 但走在最后的茶叔稳稳拖住，单手擎住那棍子，如同千斤坠般让所有人都可以借力。 这份功力倒是让易海舟内心模拟了下。 发现自己居然没把握做到。 回头瞥眼厨房里面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他的脏污厨师帮工，忽然想起富爸爸那句话。 当着他们从手提箱里面取出两支青年手枪。 这种被hk黑道吹捧成大黑星的手枪却是越湳仿制的款式。 易海舟在棉北就用过，比华国产更粗糙更难控制，但威力确实杠杠的。 就是八发弹匣有点小。 还好用惯了沙漠勇士的他不嫌弃。 快速检查下子弹，甚至连批号都知道来自哪里。 满意的响亮上膛，当着这几人分别揣进后腰。 让别人更加噤若寒蝉。 一直站在帘子边的潘雪芙，似乎有种屏息凝神的紧张。 最后深深的给易海舟鞠个躬，指指桌上的车钥匙，勉强挤出来点笑：“这顿饭就算是你请客了哦，希望很快再见到你。” 然后咬咬嘴皮，就催着身边最后几条狗子，也顺着外面小道蹦跳下到海岸边上船。 狗子们全程猛摇尾巴，还觉得是多好玩的新鲜事情。 易海舟最后拿出箱子里面的几枚铁疙瘩，挂在腰上，扔了箱子，丢下几张钞票走人。 拿了两部车钥匙，却先开走自己那辆越野车，到靠近市中心的停车场，取下电动车骑回来，再开走保姆车。 把装在保姆车上电动车又向前布置了一段距离，藏在一大堆游客电动车中间。 就像战场上布置前线阵地似的。 一段段给自己留下交通工具，并且把一支枪留在了电动车坐垫下。 才把保姆车开到赌场地下停车场。 静静的看着手机上传来潘雪芙发来消息“已经登上渔船，马上到外海，一小时后到中转船。” 删掉，给老潘打电话：“我到了……” 老潘也平静：“来吧，世纪辉煌厅。” 这两天易海舟佯装游客走进赌场，也是奔着熟悉地形来的。 现在他知道监控探头的厉害了，人家赌场这探头几乎都到了随时追踪大数据的地步，所以还小小的跟着赌了几把。 没半点引人注意。 收了电话顺电梯上楼，刚到超级vip大赌客们集中的楼层。 就有保安过来示意要求搜身。 易海舟解开自己的黑色西装，露出腰间沉甸甸的铁疙瘩。 光是看眼那灰绿色斑驳的军用成色，还有上面用纸胶带缠住的封口。 莫名就有种非常专业的感觉。 吓得保安们齐刷刷朝着周围后退几步。 易海舟空着双手平举：“我是来见潘先生的，没必要把你们的命搭上来，安家费都没你们的份儿。” 说着还观察下墙上的豪华指路牌，才大摇大摆朝着世纪辉煌厅走过去。 潘雪芙给他大概普及过，这赌场啊，就跟外面搞商场差不多。 最大的几个大佬拿下政府牌照，合作修起巨大的酒店。 里面这些各种厅就分散承包给各路人马自己来搞。 譬如这种普通游客根本进不来的vip厅，每个月三千万承包费。 全靠各种新鲜玩意儿吸引大赌客来消费。 所以各种名人、美女、赌王、国际顶级大厨，都要想办法换着忽悠过来。 吸引大赌客。 就跟商场促销搞活动似的。 所以承包一间这样的vip厅，一年流水看起来可能有上百亿。 能赚一个亿的利润，这承包的团队就非常开心了。 标准的大进大出，两头在外。 所以真要遇见点什么事情，这一年的辛苦就白费，还要狂赔。 一般都很不愿意惹事儿。 哪像电影里面动不动就打得鸡飞狗跳，漫天飞鸽子。 鸽子屎都不好收拾的。 从各处闻讯集中的一大堆各种保安。 眼睁睁的看这个并不高大的黑脸男人走进去。 可对讲机里传来他的身份甄别之后。 所有人都倒吸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