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夏侯珏没让她久等,在刚进六月没几天的时候就收拾妥当,带着她往江南出发。 说微服私访也不至于,毕竟文武大臣都知道皇上出行,他们甚至还被下令各自监国。 各个衙门的事自己处理,遇到紧急情况可使用加急快报专门呈送,负责每天运送快报折子的人是夏侯珏专门安排在京中的心腹。 在别人都不知道皇上行程的情况下,只有这些人知道。 朝堂大大小小的官员都被夏侯珏专门清理过一遍,想来也没人敢在这个时候犯上作乱。 唐宛凝也觉得这个时候应该不会有什么人主动找死,该清理的人都清理过了不是? 所以他们并没有刻意隐瞒行程和身份,一路上走走停停,体察民情、观察民心,聆听民怨,甚至这一路上还办了几件案子,处置了几个搜刮民脂民膏的县令。 “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谁能想到都清河四年了,咱们大夏朝还有这样一心只为钱的官儿呢”唐宛凝气得脸都红了。 夏侯珏则理性得多。 “只是县令而已,大夏朝这成百上千的县令谁也不会一个一个排查,有疏忽也是应该,只要我们多出去走走,这样的官儿想必就越来越少。” “也是。”唐宛凝松了口气。 “也不能放下朝中大事不顾,专门花时间去排查他们。” “别生气了,过了前面那片湖就到淮安府了,听说这淮安知府是个清官,咱们过去找地方歇歇,清清心里的火气。” “好吧。”她眼里又有了期待。 不过经历过前两个贪官污吏,她对这淮安府也没什么期待,万一再是个什么沽名钓誉的虚伪之人呢? …… 淮安府很快到了,这算是江南地界的第一个州府。 虽没有扬州余杭那些地方的繁华,但也比一路上大多数州府要富裕些了,大街上已然能看见繁华。 不管是青石板路还是路两旁古色古香清新雅致的建筑,都逐渐脱离了北方的粗犷,开始有了南方的精致巧丽。 “哇,好漂亮!” 女扮男装的唐宛凝,一眼就看见大路尽头那一座精致漂亮的绣楼。 “啧啧啧,这是哪家的院子这么华丽奢侈?” 那是一栋三层精致的小楼,精美的大红雕漆梁柱上挂着粉色帐幔,碧绿的窗格清新雅致,嫣红色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小楼四周围了高高的院墙,院墙上同样是青石碧瓦,有参天大树和精巧花枝从院墙里探出头来,再往里隐约可见一片修竹。 “看起来像是什么大户人家,为了方便出行才在临街的这边开了一个小门。” 同样一身男装的碧月碧络跟在自家主子后头,也皱眉讨论起来。 “我看才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大户都是在大街上开正门,在小街上开偏门,谁家会把小门儿开在大街上?” 碧络盯着那临街的小门洞看了几眼,又盯着那华丽精致地不正经的小绣楼看了几眼,终于做出如上结论。 “嗯,我也觉得不正常,不过……”碧月伸了伸脖子看了看,两眼有些放光。 “这江南果然是风流之地,勾栏院都弄得这么含蓄,还弄个什么绣楼装大家闺秀,还是咱们西北的姑娘更爽朗火热一些,恨不得去大街上拉人,啧啧啧,那才叫过瘾呢。” 碧月越说声音越小,碧络凉凉扫了她一眼:“说得好像你过过瘾似的?你有那玩意儿么?” “我怎么就不能过瘾了?我看过瘾的不行么?干嘛非得要那玩意儿,说得好像你有似的。” 碧络:“……” 听着身后两个人嘀嘀咕咕小声拌嘴,唐宛凝忽然觉得自己真是脑子残废了才把她们带出来,还让她们穿男装跟着自己。 宫里那么多忠心耿耿的小宫女儿,带几个妥帖的不行么? 这两个简直是……她们简直是汉子中的汉子,一路上那媚眼儿抛得不知道勾了多少大姑娘小媳妇儿的魂儿。 虽然长得不算倾国倾城,顶多算是清秀,放在女人中可能不好看不拔尖儿,但人家常年习武气质好,一看就有那种文武双全的贵气,这就很吸引人了。 当然,是吸引不知情的人。 客栈终于到了,一行人扮作走南闯北的货商在客栈里入住。 其实这一路上他们明明可以住驿馆,甚至住行宫别院,哪怕没有别院也会有人赶在前头现收拾出来个别院,总归不会沦落到住客栈的地步。 但唐宛凝喜欢热闹,喜欢人间烟火气,所以她坚持要住客栈,夏侯珏也由着她,索性就陪着她,也正好多听一听民情。 当晚一行人就在客栈里住了下来。 刚刚进了房间把行礼都放好,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唐宛凝就听见临窗的街下突然想起一片哭声。 “额……这才刚到,不会就这么巧吧。” 难道又是一个清官沽名钓誉,实际是个大贪官儿?如果总这样,那夏侯珏这所谓的大换血看来不是很成功啊。 “要不?下去看看?”唐宛凝顶着一脸的疲惫,有些不安。 听着底下那一片哭声隐约喊着什么:大爷行行好,绕了小女子吧,欠您的银子一定还……大爷行行好…… 咳咳,这故事还真是老套,什么美少女卖身葬父,被恶霸强权什么的。 如果夏侯珏下去,那剧情就更老套了,英雄救美什么的当真是看都不用看,猜都猜出来了。 “李得泉”夏侯珏招呼了一声,吩咐李得泉去了。 他则揽过唐宛凝的肩:“赶了一天路你不累我都累了,赶紧歇会儿吧” 唐宛凝想了想,顺着他胳膊的力道立刻躺平了。 不去正好,我也懒得去,这种事情天底下多了去了,救一个也是救,救一百个也是救,根本救不过来啊。 还不如养养精神,回头好好查查老百姓为什么受欺负,是不是当地父母官瞎了眼,装作视而不见? 李得泉很快回来了,描述了事情经过。 “主子,夫人,是一户佃户欠了地主的银子给家人治病闹出来的纠纷,小的已经让人劝开了,拿了几两银子给那姑娘解了围就让他们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