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九天霞客
近家门口,下叶心虚,穷家人皮粗肉贱,些许伤痛,自不当回事,倒是外面嘻戏打架,带伤到家,每每再挨板子! 怒声从小院传出来,下叶胆怯,拉残雪鬼鬼鼠鼠侧耳倾听。 “今儿咋不见鱼,天杀的,你半途换酒喝了?” “没,今儿是见鬼了,半天就打这点!” “往日最少半篓,今儿就这披底丁点,四口子咋活啊?” 柳根安慰:“兴许网漏了!” “不是因咱们吵起来的!”下叶长舒口气。 院内渔后晒网,柳根正端详查漏。 穷婆织网凳上抽泣,见下叶带伤而回,正气无处出,抽板子气凶凶过来。 “白养你这狗碎,整天吃饭惹事!” 下叶挡前护残雪,急道:“娘,网破了!” 穷婆怒气更甚:“还替你爹狡辩!” “左翌123,横74破一大洞!” “还瞎扯,看我抽死你!”举板如雨洒落。 下叶不躲,任凭娘板子落下! “穷婆,快住手,真破了!” 穷婆停手过去一看,好家伙,碗口大一个洞,丝线沾住断口,不细看还真瞧不出。 穷婆愧疚,过来摸摸下叶之伤,诺诺问:“痛吗?” “不痛,娘亲不生气,就不痛了!” 穷婆转而垂泪,默默端出饭菜,四碗稀粥,一碟腌菜搅小鱼! “吃饭吧!” 残雪舔筷子尖,愣愣不知道夹什么配粥! 下叶见妹难咽,凑耳说:“明天去抓火魂鸡,我们吃竹焖鸡!” 残雪悄声:“啥东东?” “挺难抓,也不知能否抓到!” 柳根和穷婆饭间猛然醒悟,打量下叶,又相对一眼,寻思:“下叶不是愚钝吗?鱼网如此致密,也未见他坐下打量,为何眼一扫便知破在哪?” 越思越发奇怪,不过也好,今后可以帮忙补网! 孤域南荒,有一山,名日鬼风山。 相传上古时期,灭天为救九幽公主,独窜鬼门,众门徒漫山遍野,奔下阻杀,灭天执起未了剑,祭起石化咒,群鬼瞬间,肉身化成黑色岩石,遍布山坡,魂匿于山鸡,随成火魂鸡! 此山左林右竹,中间鬼门必经之路,山石丑陋,如群鬼下山,风穿鬼石,行于竹间,呼呼啸声如鬼咽泣,因而得名! 残雪闻鬼泣阵阵,不免心惊怯步。 下叶安慰道:“不入险境,何得美味?不怕,有哥在!” 牵妹行至山腰,于左边林间觅一山涧开阔处,找一如床岩石,嘱妹道:“你在这看管物品,火魂鸡性狡猾多疑,抓捕需时日,其鬼魂附体,肉硬如蜡,需鬼火焚烧散其魂,而后方为食材!饿了包里有地瓜,困了石床上睡!等哥三天,三天后此刻必还!” “三天这么久?”残雪虽嫌长,却也点头应承。 下叶随携袋子,潜身没入右侧竹林。 竹林里横薪密布,枯叶覆地,怪石隐于林间,远看如幽灵追身。 鸡栖于竹上,觅食于地面!只吃有魂体的肉类,粪便自有一股腥臭味。然鸡屎夹着枯叶腐味,甚是难找。 下叶伏地如犬,于地面闻吸。 终于寻一腥臭地,扫开枯叶,留下鸡粪便。 随于包里取出粗线鱼网辅于地上,四角绑上网绳,撒上枯叶盖住,小心放上粪便! 又包里水瓶取出活小鱼撒上,特意捏碎几条,漫其腥味! 找一隐秘处,扯绳等待。 一天没动静,鸡不晚上觅食。 下叶躺下睡,晚上鬼风阵阵,凄历而叫,他却恍若不见,憨然而睡。 第二天大早,迅速换撒上活鱼! 刚回藏身处不久,见一三尺长大鸡,毛如红云,盘于网边,四外张望,啄一条小鱼吞下。见无危险,踩网入内啄起小鱼,头一摆吞下。 “坏了,这么大鸡,网恐怕太小了!” 却也无法补救! 下叶屏住气息,鸡戒心放下,吃劲渐起,啄一条较大鱼,头甩三次咽不下,随引劲吞咽! 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下叶猛然一拉收网。 鸡于网中挣扎,枯叶飞舞! 下叶提绳扎口,坐于边上等其力竭。 奈何火魂鸡力道强劲,挣扎一天,至傍晚时分才显出力衰状。 下叶过去,踩住鸡头,于头上套密封小袋,良久,鸡方晕过去。 下叶取刀,猛力断其头,血喷而出! 至此山间余辉尽褪,黑幕降临,萤火点点! 下叶拖鸡,找一大鬼石,将鸡丢于鬼石小洞中。 鬼火无影,碰鸡毛顿时熊熊燃起,至半夜方暗淡消失! 下叶找竹技拖出,候冷却后包袋子里,回路砍一大管竹扛肩上,方回左林山间旁。 已是天亮,残雪刚睡醒,见下叶喜出望外:“哥,这么辛苦,下回不吃!” 两天两夜,下叶毫无倦怠之色。 “抓一大鸡,难抓!” 拖至涧中清洗,于残雪包中,取出一大瓶蚂蚁,注水浸泡,一刻后,用蚂蚁水抺于鸡身! 残雪砌好灶台,捡来枯技叶,见鸡身遍是蚂蚁,问:“哥,蚂蚁偷吃鸡!” “抹上去的,火魂鸡肉硬如蜡,需蚂蚁酸软其肉,放出其精华,方可食用!” 话说间,砍开竹管,留一大节,开一头节眼。又于其他竹管挖孔,把管里汁液集于大管中,留用! 下叶手戳戳鸡身,软度适中后,洗干净鸡身蚂蚁!剖腹跺碎,塞入竹管中,又于林间采几朵香菇,和配料放入! 塞上竹管节眼,立于灶上,点火焚烧! 节盖跳动,水沫溅出,初始竹液轻香幽幽,如灵台香绕,接着香溢渐浓,似雷劈长空,再着浓如墨云,倾山倒海,轰如火山喷发,滚滚漫山! 云过天晴,唯有香气滑绵绵如美女蠕动于怀中,勾人心魂飘飘,目空无人 “哥,我要吃一块!”残雪口水都流干,盎求道。 下叶息火,盛一盒冰水淋下。 “大功告成!” “哇哎哎!这找得我好辛苦,古怪,此古食普,今夕还有人识得!”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哄亮如鼓,声紧而不张,沉而不浊,自有一股天然威仪慈爱! 须臾,山路拐出一长者,腰跨大红葫芦,短裤芒鞋,不修边幅。满脸红光,须发如银丝,笑声清朗,步履骄健,肉圆鼻子顺风转动,黑白珠子左右溜咕! “哈哈,原来是二个娃儿煮的混炖肉,奇而怪哉!” 不顾烫手,揭开节盖,掏出鸡腿肉,塞嘴里狂啖! “好吃,神仙都不想做了!” 残雪赶忙递来竹枝筷子,老者接过又夹一块,嘴里那快连吞带咽,“咕噜”吞下肚,骨头都不吐出,又塞一块咀嚼起来! 见两娃儿愣着看自己吃相,裂嘴一笑:“哈哈,老头就这相,视食如命!” “吃,吃啊!”又往嘴里塞一块! 残雪下叶也吃起来! “老头任九霞,早年人称“九天霞客”,现在没人记得,没人记得喽!”嘴里吃得唔唔,连嚼带说! “任九霞?怎么是女孩名字啊!”残雪边吃边笑。 九天霞客过了嘴瘾,此时缓过气来说:“我排行老九,家里生了八个小茶壶,盼生个闺女,结果出来还是茶壶,老头子一气之下,就给起个女娃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