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小翅膀煽煽
亳州离滨江县将近六百里,往返一趟快也要小一月。 谁去谁留守就成了问题。 这日晚上,滨江县头头脑脑就都汇聚一堂,商议明日出发与留守的人员分配。 霍五不用说,定要去的。 不说姐夫与小舅子的情分,就说柳元帅亲自叫儿子送帖子,不去就太不给脸。 薛彪也要去,他这些日子沉迷研究弥勒教教义不可自拔,张嘴闭嘴都是渡人,倒是有几分神神叨叨,身为一县教首去拜见柳元帅这个淮南道教首也是应有之意。 水进与徒三情逾骨肉,不愿缺席婚礼。 小一辈中,霍宝不用说,徒三嫡亲外甥,唯一的血脉亲人,必须得去。 去亳州参加婚礼,这不单单是参加婚礼,也是给徒三张目,会带县兵千人。 马驹子是县兵头领,本应该有她带队,可谁让滨江这边能够独当一面的人有数。 “县衙之事就托付给老和尚,县兵大营那里驹子看着,老虎、林瑾、薛孝打下手……遇事不用缩手缩脚,就是干;实在干不过也不怕,保住性命为先,就算丢了滨江县也不怕。” 防人之心不可无。 谁晓得柳元帅这样请人赴宴,有没有“调虎离山”之意。 滁州境内,可还有个陵水县,驻扎了柳元帅的心腹。 防备周全了,总不会是坏事。 霍豹如今不算滨江县的人,霍五没提。 牛清这里,则叫他跟在水进身边为副手,统帅那一千县兵。 至于石头,初来乍到,只是老和尚身边的护卫队长,不是座上人。 次日一早,十几辆马车,一千人马,缓缓离了滨江县。 霍豹去了金陵,今日起加紧进度运粮北上,保障北上大军粮草。 霍宝则快马先一步出发,前往曲阳县。 霍五这一行,将在曲阳与邓健汇合,在州府永阳与徒三一行汇合,然后三县合兵继续北上亳州。 霍五带了五车丝绸、两车金银铜锡器物,是给徒三后找补的聘礼。 邓健是盟友,就算比不得霍五这亲姐夫,可预备的贺礼也不好差的太远。 毕竟同滨江县相比,曲阳县是大县。 还有随行人马这里,霍五带了一千,邓健所带人数不会少于这个数。 从镇江折返的路上,霍宝对于这次婚礼赴宴就有了一个念头。 “震慑”,或是说“亮剑”。 按照霍宝所知晓的历史,那位柳元帅因力量不足被排挤出亳州,南下滁州。 凭什么? 如今滁州被霍宝当成自家碗里的肉,自然不容人分享。 按照霍宝的想法,北上亳州,滨江兵一千、曲阳兵两千、滁州兵三到四千,这六、七千人马亮出去,名义上都是柳元帅麾下,在亳州壮大柳元帅声势。 亳州想要排挤柳元帅的各方势力,也要掂量掂量。 也让柳元帅自己心中有数。 他麾下实际人马才八千,只凭借着岳父与女婿关系,就真的敢放心离开起家的亳州,来到已经被外人占了四分之三的滁州? 上辈子所知历史,郭元帅败走滁州,朱八八将手上两万多人马都交出去,自己退守曲阳。 有这个前情在,霍宝如何能不未雨绸缪? 只是两个世界到底有区别,区别在于徒三多了盟友、有了得利的亲戚,不再是势单力薄,如今除了教首名分之外,势力已经不亚于柳元帅。 就算徒三真的性情厚道,想要让滁州也让不起,手下也不会让他让的。 曲阳县有邓健在,不再是徒三可以退守的后路。 滨江县是后路,可一个江边小县,那是无路可走的后路,不是盛时的后路。 三十里的路程,快马一个多时辰就到了。 县城门口还有县兵把守,可已经取消了进城税。 道路上行人,也比之前多了。 随着生活安定,曲阳县恢复生机。 霍宝直接去县兵大营寻邓健。 邓健见了霍宝很欢喜,更欢喜的是打理庶务的李千户。 “小宝爷,这运回的粮食可是解大难题了!” 不仅是保证县兵后勤,还对曲阳士绅展现了县尉大人的实力。 让曲阳士绅晓得,之前强制征粮,并不是常例,只是非常之法。 就是被“强征”的那些人家,过后也有安抚,或是免税、或是直接留下了盖了县令公章的欠条。 县兵粮食保障了,曲阳的粮食就放开了官管,街面上的粮店陆续开门。 虽说一时之间,粮食价格还是居高不下,可到底比之前强许多。 那些赤贫人家,实是自己买不起粮的,就都被组织起来挖水渠。 滁州大旱,可实际上陵水、滨江都临水,真正受灾最重的只有曲阳县、州府。 如今县里同意开水渠,今秋还能补种白菜、萝卜之类,也能预防明年旱情。 “能帮上县里就好,总算没白折腾一场。”霍宝说着,想起李远:“这次我折返,就吩咐李远带车队去常州了,到时会与侯晓明一道回来!” “这……这能行么?别让那小子耽搁了小宝爷差事……” 李千户不知是喜是惊了。 喜的是小兄弟这是入了霍宝的眼,惊的是李远才十五岁,之前只是什长,这就独当一面,要是办砸了差事就不好了。 “李远不错,之前升了屯长,回头让他先给朱强打下手。” 李千户笑道:“那臭小子,没有能拿出手的地方,都是小宝爷抬爱。” 张千户、王千户在座,只有羡慕的。 邓健无子,也无续娶之意,眼看着要培养霍宝做继承人的架势。 李远跟在霍宝身边,只有好处。 霍宝没有忘高月之事,却也没有单拿出来说。 几位千户到底是邓健的人,不是他的人,就算是施恩,也没有必要都拿到台面来说。 同滨江县相比,曲阳县大营的人手更是不足,能与邓健坐着说话就只有张、李、王三位千户。 “表叔,多带些人马去亳州吧,不仅是给我舅舅助威,也是咱们曲阳兵正式亮相貌。不过曲阳挨着陵水,该防备的还是得防备。” 邓健挑眉道:“放心,我总要让人晓得咱曲阳县是有主的!” 滁州四县,被白衫军先占了的陵水不算,曲阳与滨江、州府又不同。 曲阳县三月被白衫军占过又丢的。 要是柳元帅不死心,想要攻略滁州,曲阳县首当其冲。 “我点两千县兵,你带五百童军,咱们曲阳出兵两千五百人!” “可童兵多有运粮差事,能抽出的人手不足三百。” “扩军,按户籍册子,抽十三至十五的半丁充童军!” 霍宝神色不变,心中并不赞同此事。 全县的青壮之前都抽出来,每家只剩下四十五岁以上的老者,十六下的幼丁。 十四、五的少年,已经可以支撑门户。 曲阳县气氛刚有起色,这新一轮征兵会让县城重新恢复死寂。 “表叔,此事不急,咱们明天就出发,就算抽丁也来不及跟上。与其那样,还不若打了滁州跟我舅舅说一声,从滁州兵里补。” 州府、曲阳、滨江本就纠缠在一起,州府兵的主力是曲阳籍兵,滨江兵的主力也是曲阳籍兵,童兵也是如此,路过滁州抽调滁州兵中的少年兵填充,也就没什么了。 邓健点了点头,算是应下此事。 “老王随我北上,老张、老李留守!要是陵水那边老实还好,要是真生了狗胆谋算曲阳,就战!联合滨江,反攻回去!” 邓健一言而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