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不寒而栗
栖月眯眼看着浓月的背影,眸中有锋芒一闪即逝。 浓月就跟华妃一样,连背影都是倨傲的。明明她是御前大宫女,浓月伺候的不过是一个妃嫔罢了,浓月凭什么在她跟前高人一等?难道就因为皇上喜欢华妃么? 她拖着沉重的步子走远,却不知道顾长安就在不远处冷眼旁观,把她所有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 直到栖月走远,弄影才小声问道:“娘娘看出什么来了吗?” 她反正是没看出什么问题。 “没问题才是大问题。栖月被本宫罚跪一天一夜,表情却没有半点憎恶,这说明什么呢?”顾长安看着栖月离开的方向沉思。 “说明栖月大度,不记恨娘娘呗。”弄影毫不犹豫地回答。 顾长安一记暴栗敲在弄影头上:“笨,她这是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她分明不喜本宫,甚至憎恶本宫,但被本宫这般惩罚,她还能保持面不改色,足以证明她是个心计深的。若无意外,本宫要找的人便是她了。” 这时浓月折了回来,附和道:“奴婢和娘娘想到了一块。” 若无意外,栖月便是那个给郑国夫人递消息,也是害娘娘从步辇上跌下来的罪魁祸首。 “真是栖月害娘娘从步辇上掉的啊,我怎么瞅着她不像是坏人?”弄影还是不敢相信。 “往后你就会知道是不是她了。”浓月看向顾长安,问道:“娘娘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总得想个法子,除去栖月才行。 栖月又是皇上的御前宫女,这件事得好好算计才行。 就怕事发后,皇上还护着栖月,这就麻烦了。 “先给她施加一点心理压力。”顾长安眸光微闪。 “要怎么施加心理压力?”弄影好奇地追问。 顾长安转眸看她一眼,并没有理会她,这让弄影觉得自己很蠢很无用。 浓月就不一样了,娘娘说什么很快就能心领神会,她却是个不开窍的。 是夜,栖月当值完回到住处,她正想睡下,却发现梳妆台前多了一封信笺。她警省地左右张望,室内并没有任何异样。 她疑惑间打开信笺一看。 “我知道是你害华妃从步辇上摔下来,我一直在默默看着你。” 短短一行字,却让她手一抖,信笺便从她手中飘落在地。 她好一会儿才缓过神,待平复了情绪,她拾起信笺,仔细看了又看。字迹娟秀,看字迹应该是今日才写的。 对方是怎么把这封信放进来的?这可是养心殿,一般人怎么可能随意进出养心殿,而且是往养心殿里放东西? 难道是养心殿里的同僚? 对方说知道是她害华妃从步辇上掉下来,定是因为那人亲眼看到她做那件事吧? 她自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却怎知背后有人看到她的所有行动,此人是敌是友? 那件事过了那么多年,突然间有人告诉她,她所做的事都在那个人的掌握之中,让她不寒而栗。 这天晚上,栖月辗转反侧,迟迟无法入眠,直到第二天清醒还精神不济。 明儿个是大年三十,周恪虽然休沐,但身边依然有人伺候着,此人正是栖月。 周恪原本正在想心事,栖月却不时打哈欠,一副精神不济的样子。他以前没见过栖月这个模样。 “你昨儿个没休息好?”周恪看向栖月问道。 栖月强打起精神,恭敬回答:“奴婢失职,请皇上责罚。” “若是精神不好,你先去歇着,让栖星和大用在朕跟前伺候即可。”周恪以为栖月还在计较前天被顾长安责罚一事才没休息好。 “奴婢不需要休息,不需要栖星顶奴婢的差事。”栖月说着,便打醒十二分精神伺候。 周恪见状也不再勉强。 他的视线在书本上,其实心已飘远。明儿个便是大年三十,他却和顾长安不欢而散。 因为小橙子的事,她和他渐行渐远…… 这时温大用入内启禀:“皇上,郑国夫人来了。” “朕说了不见她!”周恪一听到郑国夫人,眉心蹙紧。 栖月听到郑国夫人的名字,眸光微闪。 说起来郑国夫人会进宫,还是她给郑国夫人递了消息。这世上真要找一个阻止皇上和华妃在一起的人,那人非郑国夫人莫属。 事实证明她做对了。 郑国夫人进宫后,皇上和华妃便渐渐离心。原本郑国夫人再加把劲儿,就能彻底拆散皇上和华妃。 前提是,郑国夫人不能和皇上母子离心。 “既然郑国夫人来了,皇上还是让夫人进来吧,外面天寒地冻的……” 栖月才开口,周恪的凌厉眼神便看了过来,她心一凛,急忙低下头,不敢再吱声。 温大用看到这一幕,便折回郑国夫人跟前道:“皇上在忙,夫人请回吧。” 郑国夫人不甘白跑一趟,“大用,你再去跟恪儿说一说,你也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奴才什么都不知道。奴才是养心殿的奴才,主子只有皇上,从来只听从皇上的吩咐,夫人请吧。”温大用打断郑国夫人的自以为是。 郑国夫人到现在还没看清楚状况。 华妃是皇上最在意的女人,哪怕郑国夫人是皇上的亲生母亲,也不能拆散皇上和华妃娘娘,这不是等于把皇上越推越远么? 郑国夫人能蹦哒到现在,也不过是因为皇上念着那点血源关系,而今皇上已经有些不耐烦应付郑国夫人了。 “温总管可真是好大的气性,竟敢这样同我说话!”郑国夫人沉下脸。 “奴才说过,奴才要效忠的主子只有皇上,其他人在奴才眼里什么都不是。”温大用不假辞色。 郑国夫人被温大用这样不客气地数落,哪里还有脸再待下去,随后气冲冲地走远。 温大用看着郑国夫人的背影,暗暗摇头。 他折回御前侍奉:“郑国夫人已经回了。是了,明儿个便是大年三十,皇上要不要去翊坤宫吃团圆饭?” “她不欢迎朕。”周恪眉眼低沉。 那天顾长安说得明明白白,不想看到他,他就算去了,也是自讨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