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先礼后兵(二)
想起这一个世界如此落后的世袭制度,秦玉雪心中真是哭笑不得,心道:“难怪整个天域大陆没有一个尊级的剑王出现!无论怎样的武境世界,优秀的秩序同样也是决定强者的关键因素。” 还在众位长老沉思的时候,偏殿正台上忽然站起一位长老大笑起来。 众人索声而去,原来正是主持这一次会议的朱长老。 朱长老心中自知不能再继续沉默了,必须重新找回面子,否则这些坐在坐位上的这些人,今后将会如何看待他? 只见这朱长老面朝少女,做出一副长者的模样,双手后背,站在台上傲气地来回大步,忽然大笑一声,面朝其余众位长老,道:“哈哈哈!在座的各位听见了吗?区区一位乳臭未干的小女子,今天居然要教训我们做人的道理!丫头,其他人惧怕你背景,老夫可从来不怕!这规矩就是规矩,你加入我们神剑宗的时候,难道不知道我神剑宗宗规第一百二十三条,这凡是宗内十五岁至二十岁的贵族剑者,实力在剑者五段之前,如果不能在三年之内突破武境,无论是谁,必须依宗规逐出神剑宗!” 这一席话他自认为说得有理有据,说完之后,竟是当着众人再次朗声大笑起来。 屋顶上的宁鸿远听他这一席无中生有的话,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没有再心生悲愤,因为,他早已习惯。 这一场批判会虽然极大地刺激了宁鸿远心中的纯正,但是也帮助他了解什么叫做颠倒是非,什么叫做无中生有,从前的他,哪里经历过这样的政治斗争。 朱长老瞧见秦玉雪无言以对,心中开心得像个孩子。 秦玉雪没有动武,朱长老也不想动武。 动武与不动武是两个生死的极端,毕竟,军权不在他手里,更何况朱长老自认为自己是一个聪明人,凡事都要给自己留一个余地,绝对不能将事情做绝了。 秦玉雪听完此话,内心真的为鸿远哥哥感到万分不值,双目死死地望着对方,纤纤玉指竟是染红了悲愤的血丝,心道:“想当年这朱长老的儿子,从剑者四段突破剑者五段的时候,也是三年止步不前,当年鸿远哥哥为了不让他的儿子进入魔窟,在宗主面前说尽好话,他这儿子才逃过一劫,当时这朱长老丝毫不提规矩,而这一下,反而一口一个规矩,看来义父的新令真的是完全触碰了他们的既得利益,才让他们敢如此肆无忌惮!还有那个白眉老人,究竟给了这些人多少钱,竟是让他们如此胆大包天!” 秦玉雪竟然率先被激怒。 秦玉雪心中念及这些,立刻轻轻摇动着青玉手环,当场决定与这长老一较高下。 她心中杀意已决,当众大喝一声,随后向前大迈一步,目光死死地盯着台上朱赵两位长老,犹如将这两人视为杀父仇人一般,朗声道:“既然你们是这样老顽固,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她不再好言相劝,既然是武境世界,那就用实力将你们打垮再说。 在秦玉雪准备凝聚真元的这一刻,场内的气氛一瞬间变得无比紧张,大战一触即发。 面对这样的局面,宁鸿远丝毫没有慌张,比起方才想要现身的激动,这一刻他显得格外的冷静,一方面他觉着这些还弥留的人就是一群害群之马,不配让自己动怒,另外一方面,他也想要瞧一瞧玉儿将会如何对付这一群神剑宗之内的害群之马。 秦玉雪开始凝聚体内真元,顷刻之间,手腕上那一双青玉手环渐渐浮现出一丝丝淡淡的青光,渐渐,周围的空气竟是如同卷入旋涡一般,形成一道道小型旋风。 “这是玉儿的招牌环武技,“凌风花舞”,通过极速的剑招给敌人造成错觉。这是一种极为精湛的剑术,讲求以柔克刚,以动制静。女子在修武之道之中,缺乏的是力度与力量,而速度和轻巧正好是她们的长处。”宁鸿远的双眼死死地注视着玉儿的一举一动,一旦出现不测,他就会立即冲下去。 然而,这一招“凌风花舞”,秦玉雪却迟迟没有出手。 她在等,不到万不得已,她决计不会先行动手,这是原则问题。 可是场面似乎还是控制不住,一场恶战似乎已经不可避免。 屋顶上的宁鸿远,瞧见这一幕,心中有些激动,“我还是希望玉儿不要干傻事,这背后势力再强,若是这朱长老为了面子也会狗急跳墙的。” “我又何须担心,玉儿可比我想象得要聪明得多。” 宁鸿远担心秦玉雪的安慰,突然似命令的口吻向魔尊恳求道:“魔尊,若是那些长老狗急跳墙,不顾玉儿背后身份,你可要助他一臂之力压!” “他们不会狗急跳墙的。”面对宁鸿远的渴求,魔尊又只是淡淡说了这了这样一句话。 听闻魔尊这一句话,宁鸿远心中又气又无奈,只好呆在屋顶继续静观其变。 与此同时,秦玉雪也不再说任何道理,纤纤玉指直指那赵长老的鼻子,厉声斥责道:“朱长老,你不要过于羞辱鸿远哥哥了!在这么多人面前,我秦玉雪就不揭你的短了,既然你们身为长辈好话听不进去,那你敢来比武吗?敢到台下来与我较量一番?” 台面上朱长老此时如何能够忍受这般窝囊,可他却并没有立即发作,心道:“我堂堂神剑宗炼药协会的会长,怎可与这晚辈一较高下,传出去岂不是毁了我的一世英名?更何况这小丫头背后势力深不可测,既然事情已然败露,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又何须计较这般污蔑之词?今后有的是机会东山再起,如果现在与这丫头爆发流血冲突,非但我的计划全盘落空,更会被那宁义武抓了把柄,还得罪了这女子!岂非因小失大?更何况这是否是宁义武的欲擒故纵之计?” “可是这女子屡次坏我的事情,这一次竟是又为了那废柴而说话,真是气煞我也!如果不给她一些苦头尝尝,她今后必定又坏我好事!更何况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果低头,岂非显得我朱某乃是贪生怕死之徒!” “成大事者岂可惜身,想当年我入万剑宗千军万马之中生死无惧,岂怕了这晓小丫头!” 心中想起这些复杂的矛盾,这一位老谋深算的朱长老大袖一挥,随后缓缓坐下,端起身前茶杯,轻轻茗了一口,轻描淡写地说道:“我堂堂神剑宗炼药协会的会长,为什么要与你这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比武?岂非笑话?” 秦玉雪听闻这一番说辞,原本镇定自若的她,却反而再次被彻底激怒。 为了先发制人,秦玉雪开始用体内真元催动手腕上那一双青玉环,青色玉环在空灵之中激起阵阵小型飓风,速度越来越快,大战近乎一触即发。 “没有想到这丫头的风元掌控能力竟是进步如此之快!” 这等控制真元的能力与精细程度,让在座的众位长老无不刮目相看。 要知道,整个武境世界,风属性武境力量,乃是神夏武境世界众多剑意属性之中,较难掌控的一种,而这秦玉雪小小年纪就能够掌控如此精妙的真元之力,这种天分让众位长老既惊讶,又感到恐惧。 现在,这年轻的秦姑娘扫视一周,当她瞧见这些顽固不化的长老脸上露出恐惧之色的时候,却又突然之间止住了心中怒火,轻轻一笑。 “这只是一场普通的挑战,朱长老怎么不敢接吗?朱长老平日里不是自吹将我神剑宗宗规背得滚瓜烂熟吗?怎么今日一见,连最基本的一条都记不清楚?你若是记不住,晚辈就来说给你听听,每一位二十五岁之前的青年,剑境在剑者五段之前,三年之中都可以有一次机会,挑战十位长老的其中一位,若是失败则去后山修炼,若是成功则会有赏,或者答应年轻一辈一个不违背神剑宗宗法的条件,难道这一条我神剑宗宗规,莫非朱长老忘了不成!”被朱长老拒绝的秦玉雪,这般不卑不亢地反驳道。 她一边迈着优雅的步伐,一边不慌不忙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朱长老被这晚辈又将一军,心中恨不得将此女子捏得粉碎,手中那一只价格极其昂贵的“铁玉”茶杯,竟是被他捏得裂开波纹。 他心中越想越气,竟是突然之间凝聚真元,真元之气在他身体表面极速环绕,周围的气压也伴随这这突如其来的真元之力而极速升高。 忽地,他竟是一个瞬影行于少女身旁,幻出掌中真灵之剑,似是打算与少女一较高下! 危机一触即发,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彼此愤怒的目光对视,如同水火。 “朱长老!你难道不讲求规矩?”秦玉雪见这长老气势汹汹,却也突然之间收起了之前那一份愤怒,忽地神态自若地这般回答道。 原来,除了方才少女说得那一条“挑战宗规”之外,这神剑宗还有一条附加宗规,那就是为了更好的减少由于这规则带来的不必要损失和伤害,身为长者的长老,若是实力在剑客之上,面对年轻一辈的挑战,不准使用真灵剑,只准徒手与年轻一辈比试剑招。 而此时此刻,这朱长老为了颜面,竟是根本不顾宗规法度,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晚辈幻出真灵剑。 这样的做法让旁边那些还算有些理智的长老大失所望,心里无不觉着跟着这个朱长老起事,并不是多么明智的选择。 一个连怒火都控制不住的领导者,又有什么资格去领导他人?追随这样的人岂非只有死路一条? 至于得不得罪那个人,今后再说! “丫头!是我们这些长老错了!请你担待一点儿!还望你在宗主面前美眼几句,我们也是被那个人逼迫,不得已。。。。才。。。”有一位长老临走之前还特地走到少女面前,面带惭愧地这般说道。 这长老之所以之前如此胆大包天,也是错误地判断了朱长老在神剑宗的地位,他误以为朱长老掌控了神剑宗的炼药市场,掌控了神剑宗的经济命脉,自然也就掌控了神剑宗,再加上宁鸿远的确突破武境失败,宁义武没有理由护短,所以,他这里探探虚实,毕竟,他也不满宁义武的新政,也是既得利益群体之一。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朱长老徒有虚名,面对区区小女孩儿,竟是连怒火都控制不住,跟随这样的人对抗宁义武,简直就是自取灭亡,场内与他这种想法相近的长老,自然还有许多。 这长老说完之后,又冷冷瞟了一眼朱长老,眼神里充满了不屑与愤怒, 朱长老扫视了一下四周,望着那些轻蔑的眼睛,他这才知晓中计了。 “我竟然没有识破这是这小丫头的欲擒故纵!” 朱长老这才明白过来中了眼前这小丫头片子的诡计。 这一下,他的计划全部落空。 他感到无比后悔,怎么自己堂堂神剑宗的丹会长老,竟会被一位区区少女所激怒? 可惜世上绝没有后悔药。 “要走,就走,老夫绝不强留!”朱长老见这一位长老不顾他的颜面,竟然忽地要走,却也这般怒道。 “哼!!” “哼!在这里耍什么威风!当年其他宗门来挑衅的时候,没见你出多大力气!”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可让这一位朱长老失足了面子。 这一下又走了许多人。 秦玉雪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感到满眸欣慰,她心中很是清楚不到万不得已,许多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 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是上上之策。 等到该走的人走完之后,这朱长老早已是颜面尽失,只能目光愤怒地站在原地。 可他心中怎能服这小丫头片子,失去理智的他,站在偏殿台上耀武扬威起来,指着秦玉雪道:“规矩?哈哈哈,你辱我太甚,今天我就是规矩,规矩就是我!你不是要为那个废物出风头吗?今天我就让你出个够!” 现在,他心中所谓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理智和冷静,早已被心中冲动和愤怒所麻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