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9、演得好！
这是一个长镜头，虽然不复杂，但也不是一般的演员能轻松驾驭的，而在孙淳和吕有慧手里，驾轻就熟，看着就是不合拍的两口子。 在他们那边演的时候，躺在卧室床上的宁远这边，也架了一台摄像机。 虽然是定位，但也依然有一位摄像师，因为还需要调焦。 “哼，还好儿子不像你，整天就知道装蒜，总警司？哼哼，了不起啊！” 嘴里讥讽的时候，吕有慧又把刚她摔在地上的咖啡杯踢了一脚，发出声响。 与此同时，躺在床上的宁远，缓缓睁开了他的双眼皮。 不像之前犯罪时的戏谑眼神，此时他，眼神里面有些空洞、呆滞，像是对这些习惯了的无动于衷。 回应吕有慧声音的，是孙淳的不甘示弱： “你说什么你？我能有今天的成就，全靠自己的努力！” 顿了顿，他同样骂道：“你才是废物！儿子就像你，全让你宠坏了！” 这声骂顿时换来吕有慧尖锐的声音：“说什么你？你教过儿子吗？就知道动手动脚！” 随之而来的，是噼里啪啦的声音。 即使按照剧本，这里将来不需要他们的画面，出现的是宁远这边的画面，只有他们的声音，但他们也依然继续演着，并没有敷衍。 而在宁远这边，在动手的声响中，他再次闭上眼睛，而推进的焦距，在眼睛闭上前，可以清晰的看出，那眼神里带着厌恶的不耐，还有一丝无力。 这一段就算结束了。 “过！” 看完回放后，陈木胜心情愉快的叫道。 虽然包括宁远在内，在他眼中都不算大腕，但他更喜欢这些人的戏，好调度易配合不说，还省心，只要不是特别复杂的戏，基本都是一把过。 而且就算是一些复杂的戏，他们的用心也超过自己的预期——既然复杂，这些演员都会提前准备，私底下演练很多遍，比如对着镜子调整微表情，直到找出最契合的那一个。 当然，不是所有的准备都有效，自己私底下演练，是一个人的舞台，但如果相互之间配合出了偏差，还是要进行统筹的调整。 但这些演员，也依然有优势，因为经验丰富，基本上都是一点就透，甚至很多时候都不需要他多说，就喊了个停，让他们自己看完一遍回放，基本就能找到调整的方向。 反而有时候他的介入，还会影响到发挥，所以，除非是他们连着几次都找不对，陈木胜才会跟他们一起讨论。 以前陈木胜以为只有老演员是这样，现在，他发现宁远也是如此省心，让他的欣赏之情油然而生，面对宁远，他的神色一直是乐呵呵的。 “好了，准备一下，把接下来这部分拍完。”陈木胜说道。 刚刚的段落，只花了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现在下午还早，完全可以把这部分都给解决掉。 然后，明天就是重头戏——最后的角逐。 稍微调整后，再次开拍。 这一次的主场，就是宁远的卧室。 “开始！” 当副导演喊完后，孙淳立刻抡起枕头砸向床上的宁远，同时嘴里大声骂道： “起来！你给我起来！废物！” 接连砸了几次，砸的宁远眼睛一睁一闭，下意识的伸手去阻挡，而这时候，孙淳猛地大力把被子掀开，然后伸手拽住宁远睡衣的衣领，扯得宁远踉跄着坐起来。 扯起来后，孙淳还气不打一处来的使劲在他脑袋上扇了一巴掌！ “啪！” 之前宁远就特意跟孙淳说过，不用收劲，就真实着来，所以这一巴掌，孙淳也的确没收着，声音都通过收音器传到监视器那边，让那边围观的人眼皮一跳。 不过这是刹那的反应，他们倒也没什么奇怪的。 要是别的地方，可能会有人佩服宁远的敬业，毕竟宁远的地位名气比孙淳高多了。 但在程龙这边，多少小角色，在拍摄时，也被程龙要求大力着上，程龙多大的腕儿？ 而这时，宁远在这股力量下，东倒西歪的再才坐稳，他的眼神，依然是毫无光彩的呆滞，就像行尸走肉一样的麻木。 西装革履的孙淳，和穿着睡衣，头发散乱的宁远对比，通过俯视镜头传递回监视器中，显现出两种不同的状态。 “几点了！你看看都几点了！” 孙淳咆哮着，一边伸手指着手腕上的手表，唠叨又狂怒： “每天就知道上网，花钱！” 这一段自然毫无问题的过了，接下来换机位，从俯视变为仰视，摄像机在床边，自下而上的，正面宁远，以及他背后的孙淳。 跟上一段几乎没什么停顿的，当喊过开始后，孙淳积蓄的怒气再次开炮，一边继续伸手扇宁远的脑袋，一边骂道： “老子是总警司，你把我的脸，都给丢光了！” 而在孙淳狂怒的时候，宁远的眼神，从呆滞，到转为阴郁，眼神深邃起来，整个人的气质截然一变，就像下一秒可以暴起杀人一样，让人看了都不觉心里提了起来。 在这一段表演的时候，孙淳也有细腻的地方，最后他伸手又要打，但似乎看到儿子没有任何反抗，心又软了下来，伸到一半的手又收了回去，嘴动了动，只发出生闷气的呼吸声。 然后，低声再次骂了一句‘不成器的东西’，气呼呼的离开了。 原来的剧本里，这里他还要骂一句废物，但刚刚宁远和孙淳商量后，又跟程龙和陈木胜讨论，如果让这个父亲的形象立体一些，跟最后关祖被狙击枪打死时的狂奔相应对，这里应该是恨铁不成钢的怒，虽然有嫌弃，但也有期望。 正因为此，所以改成了这么一句，语气也稍微调整了一下。 这一段路结束后，抽时间看过回放的陈木胜和程龙，眼神里满是赞许。 一方面依然是一把过的效率，让他们高兴，另一方面，这种改动，和孙淳细腻的表情刻画，以及宁远的眼神转化，都堪称高明。 自然而然，他们忍不住夸赞：“演得好！” 听到这话，在侧后方的谢停风，有心想嘀咕句什么，但最后也只是流露出一丝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