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19 如胶似漆
蜀江的测绘工作终于告一段落，其中有两个地点比较适合建桥。 其中之一正是夔州城不远拉着铁索的那个地方，这条铁索算是为数不多的跨江基础设施之一，平日里渡船可以拉着它过，遇到需要时也能以这条铁索为依托修建浮桥。 而且这件难得的基础设施之所以建在这里还是很有道理的，此处江水比较缓和，而且江面的宽度也只有220米左右，以南宋时期的技术条件来看这里就算是最好的渡江地了。 不过除了这里之外，肖恒还是更倾向于另一处。 肖恒所选那处虽然江面有300多米宽，江水也不算缓和，但问题是在靠近夔州城这一侧的江面上有一处类似沙洲一样的“小岛”，若是从这个沙洲或是小岛起算的话，距离对岸就只有180多米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沙洲两侧的江水比较浅，沙洲西侧一直到岸边的这条河道最深处也不过5米，而右侧往对岸方向去50多米也依然只有4米多。 肖恒的初步设想是在西岸建一个桥墩，在沙洲西侧的江水中建造两个桥墩，沙洲本身建造一个桥墩，另外在沙洲东侧的江水中和距离对岸50米左右的江水中各建一个桥墩。 这样一来岸上一共3个桥墩，水中一共4个桥墩，最长跨度不超过80米，以肖恒他们现在的技术水平，在这个跨度上建一条钢索斜拉梁桥应该不成问题。 方案A和方案B各有优点，但相对于来说比较长的方案B反而是技术难度比较小的那一个。 至于最终究竟要选择哪个方案，还要看后期小规模测试的情况……而且还要计算工期、筹划生产各种钢铁构件以及原材料的运输问题。 这一切都需要统筹规划……这可是个大工程！而且想要建厂就必然涉及到在四川本地建设一些工厂。 例如水泥厂就必须有，否则从临安府往四川运送水泥，那成本可就要高到天上去了！ 而且钢筋、钢缆以及大型的钢铁构件等等最好也要在四川本地生产，所以肖恒至少还要在这边建造一个类似临安府那种铁匠铺。 不过这还有另外一个问题存在——在四川没办法买到便宜又大量的铁锭，如果条件允许的话肖恒还准备在这里建个冶炼厂。 计划很多，时间很少。 接下来肖恒等人立即赶往秦荐的治所益州，在路上肖恒抓紧时间与秦大人好好的聊了一番这些需要也给他去推进的工作。 其中最大的问题还是各种矿产，尤其是铁矿。四川本地目前虽然也有一些零散的铁矿但是都不成气。肖恒给出了一些将这些铁矿组织起来的计划——例如给予一定的资金让这些小矿场先扩大开采规模，然后再以一个比较不错的价格收购他们手中的矿石。 当中林林总总还聊了许多其他的问题，等到了益州之后肖恒又马不停蹄地去军营转了一圈。 可以说张胜对于这些士兵的训练做得非常好，除了文化课上稍微差一点之外，这些士兵基本上已经达到了肖恒的要求了。 稍微视察了一圈，并搞了一次小小的阅兵之后，肖恒公布了选人出川的计划——这个计划是双向选择的，先在士兵们之中确定志愿，再从志愿者中挑选。 确定了大的方向之后，肖恒总算是闲了下来……之后那些详细的挑选以及各种政策的公布就不需要肖恒来做了，他只需要确定最后的结果就好。 而秦大人回来之后就开始忙着约谈分散在四川各地的矿产供应商，切实推进着肖恒带来的计划。 在这所有人都开始忙碌的时候，肖恒终于有时间来陪陪自己的新婚妻子了。 四川府周边已经被清理得差不多了，也没什么太大的盗匪，所以肖恒他们也可以轻车从简，只带了两辆马车就出发了。 他们的目的地是峨眉山，来了四川怎么能不去峨眉山逛逛？ 由于四川府基本算是秦大人的地盘了，所以肖恒他们也没什么顾忌，直接就带着煤气车出来的。从益州一路南行，不到一天时间就来到了峨眉山脚下。 两人在山脚下换了身轻便的衣服，就开始登山。 此时的峨眉山还不像后世那样已经经过完整的开发，所谓峨眉十景一说肖恒问遍了本地人也没人知道……不过在当地向导的带领下，他们的确游览到了不少美丽的风景，所以峨眉十景之类的东西看不看也就无所谓了。 玩了一整天之后，肖恒他们住宿在峨眉山脚下。 “……怎么样？累不累？”肖恒体贴的问道。 “不累！很开心！”秦幼萱笑着在房间里逛来逛去，似乎看到什么东西都很新奇的样子。 “说起峨眉山，你听没听过峨眉派的故事？”肖恒问道。 “峨眉派？那是个江湖门派吗？”秦幼萱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 “不错。”肖恒笑道，然后就给她讲了些峨眉派祖师爷郭襄的故事……此时金大侠虽然尚未出生，但这神雕侠侣的部分故事情节立即吸引住了秦幼萱的注意力。 当她听到号称小东邪的奇女子郭襄一辈子都在追寻神雕大侠而不得，最终大彻大悟遁入空门成立峨眉派之后，顿时变得泪眼婆娑的。 “怎么了？不过是个故事而已……故事都是人编的。”肖恒凑过去捧着她的脸说，“好了好了别哭了，那都是假的啊……我真不应该给你讲这些。” 秦幼萱闻言主动搂着肖恒亲了上去，然后两人就这么抱着抱了好久好久…… 直到肖恒的手臂都已经有些僵硬了，怀中的人儿这才算是平复下来了。 “心情好点了吗？”肖恒拍着她的后背问道。 “是好些了……”秦幼萱破涕而笑。 “怎么突然变成个小哭包？” “没什么，只是突然……有些感触。”秦幼萱脑袋在肖恒怀里用力地拱了拱，将脑袋完全埋在肖恒怀里，然后使劲地搂住他的腰。 “想到什么了？”肖恒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 “你不觉得你就像那个神雕大侠一样吗？身份神秘而又武功高强……”秦幼萱闷声闷气地说。 “我？”肖恒嗤嗤一笑，“我算什么武功高强……韩子青和赵金……赵芮那才叫武功高强。” 公主殿下本名赵金芮，不过平日里她都自称赵芮，毕竟赵金什么这名字实在是太土了，就算她自己都受不了……但谁让北宋皇室起名都这风格呢？她也只能在叫法上稍微做一些反抗。 “……” 秦幼萱闻言也没回答，就这么静静的抱着他。肖恒觉得她累了，也就没再说话。 过了好一会，秦幼萱忽然说了句什么，只可惜那声音细若蚊蝇，肖恒没听清。 “你说什么？”肖恒问道。 “没说什么……”秦幼萱闷声说。 “好吧。”肖恒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脑勺，也不在深究。 “唉你问呀，再问问我兴许就告诉你了呢？”秦幼萱忽然侧过头来，从下向上看着肖恒，伸手去拽肖恒下巴颏上的胡子。 “呃……那你刚刚说什么？”肖恒又问道。 “不告诉你！”秦幼萱嬉笑道。 “好哇，你敢不告诉我！看老爷我不打你板子？”肖恒说着轻轻打了一下她的屁股，由于穿得比较厚的缘故，所以只发出了一声闷响。 不过这一打完肖恒就愣住了——这是目前两人除了亲吻之外最亲密的肢体接触了，而秦幼萱的小脸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变得通红。 秦幼萱一双眼睛仿佛一泓秋水，含羞带怯地低声说：“我招了，老爷别打了。” 肖恒：“……” “我刚刚只是觉得，你好像那个神雕大侠，而我就像那个郭襄……等你说到郭襄遍寻神雕大侠而不得的时候我忽然一阵后怕，仿佛我就要再也见不到你了似的。” 秦幼萱缓缓的说出了她刚刚的感觉。 “……” 肖恒沉默的听着，两人之间刚刚泛起的那点绮丽又渐渐的消散了，只剩下淡淡的，却又牢固无比的温情。 “对不起……”肖恒低声说，“……是我太懦弱了。” 一份感情就意味着一份责任，肖恒曾经失去过，所以面对美人深情的时候下意识的不敢去接受这份感情。曾经的无法保护的自责化作了他内心深处的枷锁，让他不敢敞开心灵去迎接下一份感情。 是的，这就是懦弱。 “不！官人才不懦弱！官人是英雄豪杰！”秦幼萱不满道。 “好吧……”肖恒笑道，“我是英雄豪杰。” “官人就是天上的一颗星星，不知道为什么下了凡了，反正是我好运捡到了你！从今以后你就归我了！”秦幼萱轻轻的亲了肖恒的脸颊一下并且宣示主权道。 “谢谢你。”肖恒忽然柔声说。 “谢什么？”秦幼萱歪头。 “谢谢你给了我再来一次的勇气。”肖恒轻轻的摸着秦幼萱嫩滑的脸颊，看着她的眼睛深情的说。 “官人！” “幼萱……” “唔……” …… 次日。 肖恒从无梦的睡眠中醒来，只觉手中一团温润。 睁眼就见秦幼萱仿佛海草一般死死的缠在他的身上…… 肖恒抽出手来，轻轻的给她捋了捋头发，越看越是喜爱，忍不住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 “唔，官人……” 秦幼萱发出一阵呢喃的声音，一拱一拱地自己找到肖恒的胸口，然后继续趴在他身上睡着了。 肖恒静静的躺着没动，手臂绕过秦幼萱的脖子，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脖颈，她的后背…… 秦幼萱在肖恒的动作中渐渐清醒过来。 “官人不要，好痒。” “你昨天也是这么说的。”肖恒轻轻的在她耳边吹气。 “官人你欺负我~” “没有啊。” “你就是欺负我！” “这才叫欺负你……” “哎呀……” …… 日上三竿。 日过中天。 日阳西斜。 日落西沉。 美好的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直到晚上两人这才打着哈欠出了房间，草草的吃了点东西之后就回去睡觉了——这回是真的睡觉！ 直到第二天日上……咳咳，天光大亮的时候，两人这才起来洗漱。 “听闻附近有个温泉，不如我们去看看？”肖恒建议道。 “温泉？”秦幼萱眼睛一亮。 “是啊温泉……这几天可是累坏了，好好泡泡温泉恢复恢复体力。”肖恒打了个哈欠道。 秦幼萱脸颊一红，轻轻的打了他一下。 “想什么呢！我说的是前段时间又是感冒，又是测绘什么的，真是累坏了。”肖恒一脸坏笑的说。 “呸，官人好坏。”秦幼萱吐了吐舌头。 两人打打闹闹，两人搂搂抱抱，然后刚刚出房间的两人又滚回去了。 等两人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用过迟来的午餐之后肖恒他们就跟着向导去往那温泉所在地。 这里的温泉在半山腰上，而这个年月当然没有什么温泉酒店……后世山脚下的那些温泉酒店其实都是从山上取水，然后再加热之后注入池子里的。 这从地底涌出来的热水叫温泉，温泉里的水叫温泉水，而温泉水冷却之后再加热那还算不算温泉呢？这答案可就见仁见智了。 不过当肖恒他们来到半山腰的时候，那热腾腾的水汽的确是温泉无疑。 这里似乎经过了一些小的开发，虽然不像后世那样自带豪华酒店，但至少也有竹子做的屏障，也有石头垒成的小池子，而且似乎专门在引水上做了些讲究，让温泉口出来的热水经过引水槽的冷却之后，注入池子里时的水温就变得刚刚好。 此处山地被附近的某位富商买下，周围这些基础的建设也都是那位富商出资的，算是个私人的休闲场所。 不过有着秦大人的面子，这四川府内哪里去不得？而且此处温泉还是那富商听闻肖恒等人来此特地让出来的，他们眼前这位向导也是那富商的人。 野外的池子虽然有着竹制屏风，但多少还是与室内的感觉不一样。 秦幼萱看着这池水不禁有些发呆。 “噗通！” 就在她发呆的时候，肖恒已经跳进去了。 “还想什么呢？下来啊！” “官人……我……”秦幼萱有些不安的看着周围。 “没事的，周围两百米以内的人都被清光了，就连老张他们都不在。”肖恒游到了岸边，“你若是害羞就穿着小衣下来。” “可是……” “来都来了，不泡一会吗？” “好吧。” 秦幼萱犹犹豫豫的下了水，温暖的泉水包裹全身，顿时让她放松了下来。 “怎么样？没骗你吧？”肖恒游到她身边，靠着池壁望着天。 蒸腾的热气袅袅上升，两人就这么静静的躺在池水中，似乎全身的疲惫都被泉水给冲刷掉了。 不过他们也就安静了这么一会儿…… ……又是个如胶似漆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