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40 北上的准备
麦克风和音箱与电台的结合，解决了长距离的语音通话的问题，而且从这条技术路线更进一步发展的话，还能产生许多有用的东西。 比如小型化后可以变成班排级别的短波电台，而大型化之后则能够进行省级覆盖的广播电台……总而言之，前方可以看到的应用路线十分宽广。 跟电气实验室的同学们稍微讲了讲未来可能存在的各种技术路线和可能性之后，肖恒就留下他们自己进行改进，他自己则带着一大罐造好的发射药去了秦府后院。 王铁锤并没有在这里，此时的他应该还在钢铁厂那边忙碌着肖恒刚刚布置下去的各种任务，尤其是新式枪管的加工是重中之重，基本都要王铁锤亲自督造。 之前肖恒然王铁锤帮他造的那些黄铜弹壳就放在仓库的桌子上。 这些黄铜弹壳的尺寸完全是按照肖恒捡回来的那些弹壳制造的，肖恒特意用游标卡尺量了一下，发现公差非常小，想必王铁锤在制造的时候也很精心吧。 除了这些黄铜蛋壳之外，旁边的盒子里则放满了铅质的弹头。 这些弹头的尺寸是按照完好的那些子弹来测绘并制造的，尺寸上与肖恒带来的子弹是完全相同的，不同之处在于现代的子弹头外表是有一层铜皮包裹的，而肖恒这边直接就是铅。 后世之所以使用覆铜弹头，主要是因为铜比较软同时有润滑性，能够降低弹头对于线膛的磨损。 而为什么不直接使用铅弹呢？ 按道理来说，铅不是比铜更软，而且铅的润滑性也比铜更好。然而问题就出在铅太软了，很难保持弹头形状。 而如果不能保持一个良好的气动外形的话，那么子弹的弹道也就会变得随机起来，那么线膛的作用就会被大大削减了。 可是铜本身太贵了，小规模的使用倒还可以，可大规模使用的话没有现代化的冶炼工业根本扛不住这样的消耗。更别说一发子弹出去就相当于好几文钱没有了，一个班打光一个基数那就是好几两银子！ 仅凭个人力量就算肖恒现在家大业大也是消耗不起的，没有国家级别的资源就算养得军队也打不起仗，尤其是打热兵器战争。 金属铅虽然比铜便宜，但实际上这也是一种比较贵的金属，至于什么便宜……那当然是铸铁啦！在发明了高炉和炼焦技术的大宋，铁价便宜得令人难以置信，如果没有被打断历史进程的话，也许慢慢会出现大型的煤铁工业体系也说不定。 所以这些看起来像是纯铅的子弹，实际上却是铸铁覆铅的。 铅能比铜更好地嵌入到线膛中去，从而使得气密性更好……而内部的铸铁弹头很难改变形状，能让子弹维持一个基本的形状不会过于变形。 从理论上来说，这样的弹头性能会差一些，但它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便宜。 手枪的使用场景基本都在30米以内，甚至十几米左右的距离，所以弹头能否保持足够好的气动外形并不重要……在这个距离上其弹道本身也不会偏离太远，打得中就打得中了，这么近都能打偏的话那也跟弹头的气动性能无关了。 肖恒从盒子里抓了一把弹壳，在底部塞上一片蜡纸?再往里灌满发射药?最后压上覆铅的铸铁弹头……这样的工作看似有些枯燥但肖恒却兴致勃勃，很快就压好了上百发的子弹。 时隔大半年的时间?这把来自未来的武器终于重新焕发了青春?而饥渴已久的弹夹也终于被重新填满。 带着手枪、重新被填满的两个弹夹，以及那些没有填入弹夹的子弹?肖恒找了辆电摩托直接开往后山的靶场。 后山这边的靶场原本就是肖恒用来测试炸药的那个山坳，而后来肖恒他们制造出来的各种枪炮基本都在这里测试过?渐渐地也就多了些基础设施?最后干脆就被建造成靶场和爆炸试验场。 这里平时是没什么人的，肖恒来的时候也是如此。不过为了防止靶场之中仍有人逗留，肖恒还是点燃了随身携带的二踢脚……随着爆炸声在整个山坳里回荡，肖恒终于确信这里没有人了。 爆炸试验场是个很危险的地方?很难说平时有没有人在这里?所以用二踢脚做信号来确认场内绝对没人也就成了安全手册中的重要一项。 如果说因为这样的疏忽而在试验中产生人员上伤亡的话那可就太不值得了。 确认过射击场内的确没人之后，肖恒随便拿了个木把子挂上，然后走到射击位开始对着那个靶子射击。 “碰……” “碰……” “……” 随着肖恒扣动扳机，清脆的枪声也随之响起……虽然现在他们所使用的发射药跟现代发射药不同，但以肖恒的实际设计体验来说却没有太大的区别。 子弹顺利打响了也只是第一步。 接下来肖恒去检查了一遍靶子上的弹孔?很顺利地找到了所有子弹的弹孔……这说明至少在这个距离上，使用覆铅铸铁弹是绝对可行的。 又打了几个弹夹?确定熟悉了这些子弹的弹道之后，肖恒就骑车下山了……他准备把剩下的子弹全压好。 而等肖恒回到秦府后院的时候?王铁锤居然也在，他面前摆着几根铁管?而他手里也正拿着一根正在摆弄。 “哦？这么快就有成果了？”肖恒惊讶地问道。 “这个工艺又不复杂……再说了我们已经生产过无缝钢管了?现在也不过是增加一些处理步骤罢了?没什么困难的。”王铁锤虽然嘴里说得轻松，但他却依然皱着眉头。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肖恒将子弹袋往桌上一放，发出叮叮当当的碰撞声。 “问题……倒是没什么问题。”王铁锤摇摇头，“我只是在想如果不使用纸壳弹，而使用这些铜壳弹的话，会不会更好一些？” “好是肯定会更好的。”肖恒笑了笑，拿起一枚黄铜弹壳放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就递到了王铁锤的面前，“可这么一枚小小的弹壳却要好几文钱……这还没算手工钱呢！” “一枚两枚倒还可以，可是如果多了的话我们很快就会打穷的。” 听到肖恒的话，王铁锤慢慢的接过了他手中的黄铜蛋壳摇了摇头：“算了，我就是这么一想。” “不过虽然不能大规模装备，但我们可以用它来制造高级一点的武器。”肖恒拿出他手中的那把自动手枪放到王铁锤的面前，“虽然未必要这么精致，但就算做得粗糙一些，再使用比较好的子弹，就完全能够当作狙击枪来使用了。” “狙击枪？”王铁锤在肖恒这里不知道听过多少新鲜词汇，早已养成了不懂就问的好习惯。 “狙击枪是什么？” “你可以理解为神射手。”肖恒解释道，“只是这个神射手有一把非常好的弓。” “哦……”王铁锤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看着那些枪管和黄铜的子弹壳，拿起肖恒递给他的那枚子弹壳若有所思的说，“神射手配良弓，良弓配好箭……也是这个道理。” 肖恒见王铁锤自己开始思考着什么也不打扰他，自己又抓了一把弹壳重新开始机械地放入蜡纸、灌入火药，压制弹头…… 等一箱子弹壳消耗近半的时候，王铁锤也终于放飞的思想中回过神来，也抓了一把子弹壳开始帮肖恒压子弹。 “公子突然准备了这么多子弹，这是要做什么？”王铁锤仿佛感受到了什么。 “呦，你这家伙变敏感了啊？怎么猜出来的？”肖恒假装惊讶道。 “当那些火枪刚造出来的时候我就想着看能不能更进一步地改进，毕竟双管猎枪太沉了些，没有点臂力都举不稳。” 王铁锤回忆起了之前的事情：“可是公子却说不着急改进，已经足够使用了……所以我虽然有点手痒但也就放弃了。” “可这一次公子却开始急急忙忙的弄新式火炮，弄线膛枪管我就在想这件事……现在看到公子急急忙忙的压子弹后我才敢确定。” “是不是……北边的事情，有什么变故？” 王铁锤有些担忧地问道。 “不错。”肖恒点点头。 王铁锤已经算是肖恒的左膀右臂了，说句不好听的其重要性还要在肖恒的那个时任翰林的大舅哥之上，甚至比起秦荐秦大人都不逞多让……所以这种核心问题肖恒是不会瞒着他的。 “根据荷兰人带来的情报，蒙元可能远比我们之前想象中要强得多……”说到这里，肖恒不由得深深的叹了口气，“原本我还觉得凭借我们现在的力量，不说抗住蒙元南下，至少自保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然而现在看来这样的想法还是有些太过于乐观了。” 王铁锤默默地看着肖恒，忽然笑道：“公子总有办法的。” “你这么有信心？”肖恒苦笑道。 “当然！公子乃是天上的星宿，此番下凡定要救万民苍生于水火的。”王铁锤一本正经的说。 “呸！谁教你的这话！？老子只想照顾好身边这点人，最多再加上跟我混饭吃的那些人罢了！拯救苍生这么重的任务我这小肩膀可扛不起！”肖恒皱眉道。 “呵呵……不是谁说的，是我们大家心里都这么想的。”王铁锤笑嘻嘻地说。 “啧……你们怎么跟那些白莲教的思维方式差不多？你的书都白念了！”肖恒没好气道。 “唉，我当然知道您可能不是什么下凡的星宿，至少我从没听说过星宿能把仙家法术随便教给其他人的……即便有，那法术也多半是骗人的障眼法罢了。” 王铁锤看着肖恒认真的说：“但公子您虽然未必是星宿，但您一定不是凡人……哪有凡人能够驯服天上的雷电的？又哪有凡人可以带起我们这么多人一同进步的？” “您不知道外人有多么羡慕我们秦家村的人……您知道咱们村里的老人都怎么说吗？他们管咱们这叫新朝气象。” “啧……真麻烦。”肖恒叹息道。 这责任，一旦扛上了可就卸不掉了。 “新朝气象……只要不被蒙元灭了那什么都好说，扛不住蒙元的进攻那什么都白扯。” 肖恒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所以明年开春的时候，我准备去一趟北方。我要亲眼看看蒙元与大金的战争……而这些，就是为了以防万一而准备的。” 肖恒晃了晃手枪说道。 当然，肖恒也不仅仅是为了看一看蒙元真正的实力，同时他也准备在蒙金之战中做点别的事情，比如……救出公主殿下仍然失陷在大金的父母。 白三水他们去北方的大金建立的哨站除了搜集情报之外，最大的原因就是为了这件事。 “蒙元与大金的战争……”王铁锤皱着眉头看着肖恒手里的那把手枪，“……光凭这个是不是有点不太够？” “嗯，到时候我准备带着海阎王号过去。”肖恒说道。 “海阎王号也打不到中都啊！”王铁锤担忧道。 “当然打不到，不过能在海津镇做策应，万一出了事我们逃到海津镇就算安全了。”肖恒说。 这海津镇就是距离中都最近的出海口了，除了中都那伪装成货栈的据点之外，海津镇就是肖恒在北方设立的第二个重要据点。 “可中间这段距离要怎么办？”王铁锤对地理也算是比较熟了，所以大概也知道海津镇到大金中都的距离。 “唔……手榴弹？”肖恒想着从中都到海津镇的路程，思考着万一出了问题被骑兵追杀的话他们应该怎么办。 如果使用手榴弹的话，那么黑火药手榴弹得威力是肯定不足的。 而硝化棉……后世似乎并没有用硝化棉填装炸药的先例。 至于原因，似乎是因为硝化棉是“发射药”的关系，无法当作“猛炸药”来使用，更深层次似乎是与爆炸反应的速度有关。 难道还要继续生产另外一种猛炸药不成？目前无论是苦味酸、tnt还是黑索金，肖恒可都没有生产条件。 而唯一有生产条件的是硝化甘油……这玩意可不怎么稳定，生产这东西跟玩命区别不大。 这样想着的时候，肖恒的目光忽然掠过了桌上那些填装好的铜壳子弹和王铁锤拿回来的那几根枪管。 肖恒一拍脑袋，拿起一发定装弹药和一根枪管笑了起来——为什么要往硝化甘油那要命的玩意去想？波波沙它不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