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06 方略
逐鹿中原这四个字从肖恒的口中说出来，这让在座的所有人都沉默下来。不过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众人的眼中也逐渐冒出了点点星光。 逐鹿中原这四个字在中华大地上有种独特的魔力。 自炎黄蚩尤逐鹿之战始，至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占据中原即可成为天下共主的思想似乎就变成了常识。 在往后的岁月中，每当昏君当朝小人当道，“秦失其鹿”的戏码就会不断上演。届时要么就会响起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呐喊，要么就会引来觊觎已久的外部侵略者。 南宋的情况显然是后者，那么刚刚建立的大元呢？ 此时的大元的疆土西至欧洲，北至极地，除了类似印度、越南这样的疫瘴之地尚未被征服之外，可以说整个欧亚大陆都被其囊括其中。 虽然蒙元在蜀山要塞群面前吃了个恶亏，又在征服日本的路上摔了一跤，但这依然未伤其根本，只消休养生息，几年之后大元仍是那个打遍天下无敌手的草原雄鹰。 所以，元之一朝还远未到“失鹿”的程度。 秦府虽然在肖恒的领导下率先步入了工业化，但想要凭借一己之力与蒙元争夺天下还是有些困难——不是说打不过，而是要付出的代价太过惨重。 目前秦府所面临的困境主要是人口不足——就连从难民中吸收来的人都还没完全转化，更别提直接从蒙元统治下的江南甚至北方地区吸收人口了。 真正与秦府一条心的，肯为秦府抛头颅洒热血的人其实并不多，归根结底仍然是教育口出来的学生以及军队口出来的军人。 至于其他人，不过是趋炎附势罢了。 例如黄世忠就是如此。 这位曾经的黄党领袖、南宋宰相，在蒙人南下之初就举家逃离，虽然在秘书处混了个顾问的职位仿佛重新入了中枢，但肖恒敢肯定，只要秦府倒了这家伙一定是是第一批叛变的。 想要尽量少付出代价就将蒙元赶走，其方法业务费就是强大自身与削弱敌人。 秦府这段时间以来无论是发展工业还是发展贸易，都是在走强大自身的路线。 然而钢铁要一炉炉的炼、技术要一点点的摸清吃透，而最重要的人才更是需要慢慢的培养……所有的这些都需要时间。 从古至今，强大自身一直都是最艰难但也最扎实的。而现在秦府只需要付出一定的时间成本，这样的代价已经非常小了。 至于另一条路……秦府在日本的动作算是一部分，在海参崴养着的金人残兵也是另一部分。 在此基础之上，如果英国人与蒙元全面开战的话，秦府说是乐见其成肯定有些过了，不过说这场战争符合秦府的利益也完全没问题。 会议室中之所以会稍微沉默一下，是因为各位都有些意外，但却有不完全意外。 意外的是一直以来肖恒都表现出出近乎完美的道德情操，遇事大多都占在大道理上——即便当初与南宋朝廷翻脸肖恒都找到了个完美的时机。 所以一直以来，秦府上下都觉得肖恒有类似圣人般的道德洁癖……一方面来说这能让秦府的凝聚力更强，但另一方面来说各方面的大佬也不是没有担忧。 甚至不少人私底下都想过，如果某天真的需要肖恒黄袍加身的时候，肖恒会不会义正言辞的拒绝？ 而此次大英与大元的争端明眼人都知道这完全符合秦府的利益，然而若是任由英国人炮轰广州，吃亏的必然是广州的百姓。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肖恒做出派兵干涉的抉择他们都不会觉得吃惊，可他们偏偏没有想到的肖恒居然如此有耐心，甚至连英国人在热兰遮的冒犯行为都肯隐忍。 而这也是众人眼中泛光的原因——肖恒隐藏如此之深的雄心壮志如今居然肯透露给他们，这让在场众人都感到无比的振奋。 能将野心展现给他们自是说明肖恒已经将他们当做自己人了，而更重要的是肖恒有这份野心！ 在座的各位大佬们互相对视着，四个在脑海中不停闪烁金光的大字仿佛随时都会脱口而出。 从龙之功！ 是的，秦府的确立国了——号称北宋的延续，并且奉北宋皇室正统为帝。 然而他们毕竟只是占据了“偏远”的四川，无论在这里用什么名号成称王称帝，归根结底也只是名字好听罢了，事实上仍然改不了地方割据政权的本质。 毕竟不能占据传统的中原地区就很难被人认定为正统。 其实秦府上下一直都有反攻回去的意愿，这不仅仅是为了从龙之功，更多的还是对侵略者的仇恨以及对故土的留恋。 只不过好不容易才在蜀地站稳了脚跟，争取到了来之不易的发展之机，正是脚踏实地好好发展实力的时候——只要有足够的发展时间，秦府上下每个人的都有绝对的信心将他们失去的东西拿回来！ 不过虽然有这样的预期，但现在从肖恒的口中说出来，那意义可就与他们私底下的吹牛完全不同了。 “公子心中可有成算？”黄世忠咳嗽两声率先问道。 这为老人家一辈子都混在官场，虽说有些贪恋权势，但在为官的经验上，整个办公室内都无人能与其相提并论。 在肖恒说出“逐鹿”之言后，众人的沉默让办公室内的气氛微微有些冷场，而这时候就体现出他这个老官油子的经验来了——先随便问句废话，至少别让气氛凉了，也别让领导觉着尴尬。 “方略？那倒不曾有。”肖恒笑道，“但该做的事总是要做的不是吗？” 其实肖恒心中早有方略，只是肖恒所想与黄世忠他们这些古人的想法可能完全不同。 肖恒知道黄相爷说的“方略”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如何攻打，在哪起兵等等。这种方略在现阶段根本没有任何意义，毕竟随着时间的变化秦府与蒙元的实力差距也必将越来越小，这时候以当下条件定下的方略用不了多久就要开始修改了，最后天知道会改成什么样子。 与其白费力气，不如一门心思发展实力。 在肖恒心中，他的攻元方略是一枚枚炮弹、一辆辆坦克，是刚刚有所突破的液压传动系统……甚至是一座座拔地而起的炼钢炉。 每多生产一吨钢铁，每多拥有一辆坦克，秦府的实力就会翻着番的往上涨。 时间站在秦府一边。 “此时的大元仍然很是强大，我方虽有坦克大炮，在守城战和运动战中拥有蒙元无法抗衡的优势，但在攻坚能力上，我们还有很大的不足。” 肖恒的话，让众位沉浸在“从龙之功”幻想中的秘书们渐渐冷静了下来。 毕竟肖恒说的很有道理。 在防守时秦府在这个时代罕有敌手——水泥要塞外加重型火炮，这种以技术优势换来的最强之矛与最强之盾的组合有着无可比拟的巨大优势。 想要攻破这种要塞，除非使用重炮群不计成本的狂轰乱炸，又或是以十几甚至几十倍的兵力牢牢困住才有那么一些渺茫的几率能够将其攻破。 只可惜蒙元既没有重炮群，也没有围困秦府的条件。 所以只要秦府内部不出问题，蒙元根本就拿秦府毫无办法。 而在运动战中，装甲车与坦克堪称陆战之神。 在这个时代里，能追的上它们的兵种无法击破它们的装甲，而能击破装甲的火炮却根本追不上它们！ 这味道熟悉吧？ 没错，又是由技术进步所带来的无比匹敌的攻防一体，而且还更多了个令人绝望的机动性。 当然来，在后世看来这种由煤气拖拉机改装而来的四轮坦克、四轮装甲车皮薄得一捅就破，需要支架才能开炮的坦克更是鸡肋中的鸡肋……但不好啥意思，在这个时代它们就是无敌的！ 再加上割人命堪比割韭菜的电动加特林，任何一支骑兵都无法与这些铁骑一较高下。 在这种非对称的极端优势下，秦府自夸一句“野战无敌”一点都不过分。 说完了优势，那么尴尬的地方就来了。 当秦府开始进攻坚固的城池时，装甲车和坦克的装甲不够厚的问题就体现出来了——在足够近的距离上，如果挨了一发12磅炮的炮弹……那后果简直不堪想象。 要知道能开坦克和装甲车的那可都是最宝贵的技术兵种，这要是被前装的滑膛炮给来这么一下，肖恒可得心疼死。 在秦府拥有更大的炮管、更远的射程、更厚的装甲以及更强动力之前，攻城战都不在肖恒的考虑范围之内。 毕竟，除了攻击能力不足之外，秦府最大的短板是还是人口。 这里的人口不是说实际人口——若是放开了口子再耍点小手段，只要复制一下秦府在日本的布局就能收获到源源不断的人口。 毕竟桃花源记这种故事对于中原百姓来说有种致命的吸引力。 秦府缺的从来都不是难民，而是受过教育的，有足够技能的人口。 而这样的人口别说是在秦府，就算是在整个世界范围内可都算是抢手的资源，而且即便外部输入了一些书生肖恒也不敢用。 所以，还是自己搞教育来得靠谱。 适龄学生去学校，健壮青年进夜校，总之全面提高人口素质就是秦府目前最根本任务。 “既然咱们暂时没有这个能力，那么不如让英国人给蒙元找点事做。”黄世忠接话道。 “是的。”肖恒点点头。 随着黄世忠的这番话，整个秘书处办公室就再次热闹起来。众人开始有条不紊的讨论起如何应对这件事，以及讨论在之后可能会发生的蒙英战争中秦府将会扮演个什么角色等。 这味道熟悉吧？ 没错，又是由技术进步所带来的无比匹敌的攻防一体，而且还更多了个令人绝望的机动性。 当然来，在后世看来这种由煤气拖拉机改装而来的四轮坦克、四轮装甲车皮薄得一捅就破，需要支架才能开炮的坦克更是鸡肋中的鸡肋……但不好啥意思，在这个时代它们就是无敌的！ 再加上割人命堪比割韭菜的电动加特林，任何一支骑兵都无法与这些铁骑一较高下。 在这种非对称的极端优势下，秦府自夸一句“野战无敌”一点都不过分。 说完了优势，那么尴尬的地方就来了。 当秦府开始进攻坚固的城池时，装甲车和坦克的装甲不够厚的问题就体现出来了——在足够近的距离上，如果挨了一发12磅炮的炮弹……那后果简直不堪想象。 要知道能开坦克和装甲车的那可都是最宝贵的技术兵种，这要是被前装的滑膛炮给来这么一下，肖恒可得心疼死。 在秦府拥有更大的炮管、更远的射程、更厚的装甲以及更强动力之前，攻城战都不在肖恒的考虑范围之内。 毕竟，除了攻击能力不足之外，秦府最大的短板是还是人口。 这里的人口不是说实际人口——若是放开了口子再耍点小手段，只要复制一下秦府在日本的布局就能收获到源源不断的人口。 毕竟桃花源记这种故事对于中原百姓来说有种致命的吸引力。 秦府缺的从来都不是难民，而是受过教育的，有足够技能的人口。 而这样的人口别说是在秦府，就算是在整个世界范围内可都算是抢手的资源，而且即便外部输入了一些书生肖恒也不敢用。 所以，还是自己搞教育来得靠谱。 适龄学生去学校，健壮青年进夜校，总之全面提高人口素质就是秦府目前最根本任务。 “既然咱们暂时没有这个能力，那么不如让英国人给蒙元找点事做。”黄世忠接话道。 “是的。”肖恒点点头。 随着黄世忠的这番话，整个秘书处办公室就再次热闹起来。众人开始有条不紊的讨论起如何应对这件事，以及讨论在之后可能会发生的蒙英战争中秦府将会扮演个什么角色等。 …… 就在秦府秘书处的诸位大佬们亢奋不已的时候，热兰遮港正发生一件大事。 至少，对于关鳞来说是件不得了的大事——新海阎王号下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