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梦醒
思虑良久,最终,老妪接受了栗原司的提议,也告诉他自己的名字——芽想婆。 在日语中,芽、想两个词都有梦的部分发音,凑合起来也就是梦婆的意思。 芽想婆的确是结界的一部分,她拥有自我意识,但并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出现在人类世界中,下意识运用自己的能力影响周边的人。到后面隐约感受到能力增长跟舆论之间的关系才主动散播传言。 灰纯和毛球的存在芽想婆不知情,她出现就是在这儿。对她来说,那些人所经历的梦魇都是各自内心的业障,与她并未特意做了什么。 村木和高岗相信怪谈害怕怪谈,铃木成美内心深处对亮吾充满无奈和厌恶。这些隐藏在理智下的情感在芽想婆的影响下显现。 芽想婆拥有终止梦境的能力,如今已被栗原司收编,理所当然打算终止这场梦魇。 栗原司感受到她的动作,制止了她。 芽想婆抬眼看向栗原司。 “他们每个人心中惧怕什么。”栗原司问。 芽想婆没有第一时间回答,闭上眼睛,似乎是亲自进入他们的梦境当中,这才开口回答:“怕被轻视,怕无能为力,怕未知,怕死。” “分别是谁?” “所有人。” 人害怕一样东西并不是孤零零的,人的情绪复杂且矛盾。 这下换栗原司顿了顿:“也该是这样。芽想婆,等我回到公寓的时候你再终止这场梦境。” “好。”芽想婆知道栗原司的打算,点头,让出一条路来。 这次不用栗原司打伞,他走过的地方雨自动停住,天色仍旧漆黑,一切沉寂如水。 矗立在黑暗中的公寓被黑暗勾勒出一层轮廓,今天的经历让茜的认知打破,她已经做好披荆斩棘一路杀过去的准备。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兵不血刃的谈判情况。 怪谈不都是血腥、恐怖、不讲道理、没有理智的存在吗? 在前往公寓的过程中没有旁人,栗原司脚步放缓,突然转头问茜:“这是你认为的怪谈?” “嗯?”茜先是一怔,接着是心思被看破的羞愤,侧过头一言不发。 但很快她又回头说:“是我从神社的书籍上看到的。” “大神宫司没跟你说过这方面的事情吗?” 茜摇摇头:“宫司她没跟我讲过。每次我问她关于怪谈的事情她都说等我长大了就知道了。之前不是经历过北良的事情吗·······” “实力的提升并不止在能力上。”栗原司说,“很多时候,眼界和阅历更为重要。你的能力不算差。” “真的吗?”听到栗原司夸自己茜眼睛都亮了亮。 “被北良带走你有反抗吗?” 茜低头不说话。 栗原司不再多说,跨步走进公寓。公寓中回荡着无意义的呓语,楼道间充斥体态残缺难以称呼的东西。它们像蜗牛一样紧贴地面挪动,体表覆盖一层恶心的灰绿色粘液,行走过的地方留下一片狼藉。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些东西没有散发难闻的气味,倒还可以忍受。 栗原司向前走,这些东西自动为他挪出一条道路。电梯无法使用,他们从楼梯向上。 一路走过,在四楼的时候看到被粘液整个包裹的人形东西。他双手不断挣扎,但每次挣扎都被粘液拖回,手掌和脸部的突起让人不寒而栗。 栗原司一挥手,只见粘液从头部开始滑落,村木狰狞的脸出现在眼前。栗原司上前,村木仍旧不断挣扎,表情十分痛苦。 “醒了。” 栗原司的话让村木猛然惊醒,他先是惊惧地望向周围,看到栗原司的时候拼命想要抓住他:“栗原,救救我,救救我。渡边他就是怪物。一切都是渡边干的!人都死了,所有人都死了。整个世界都被怪物占领。” “嗯。”栗原司随意回了声,一个手刀打在他后脖颈上,村木昏了过去。 继续向上,在五楼楼道间发现了高岗。大概是出逃的时候两人分散,高岗体力更弱率先被缠住。 倍吉、大岛信、加藤南和电视台的众人都还在房间里。 门外粘液怪不停冲击,里面的人奋力抵抗,就连门缝都被抵住,能够听见倍吉的呼喊和指挥。 栗原司走到门前,敲门。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让现场一滞,粘液怪都退到一边。 “门外是谁。”倍吉谨慎的声音响起。 “栗原司。” “我们需要确定你的身份。” “渡边是始作俑者。” 此话一出,房间内窃窃私语。 栗原司走后众人继续调查,听渡边说明情况,当他说出神社内存在祈愿箱的时候倍吉察觉到不对劲之处,周围环境也在渡边的话语声中变得越来越诡异。 倍吉打断渡边的描述,严肃地询问他的名字。 此刻,渡边也不再隐瞒,佯装扑向倍吉真实目标是大岛信。他抓住大岛信之后立刻变为粘液怪将其包裹。 渡边展现出真实模样让房间内一片混乱,正因如此,村木和高岗才跑了出去。 倍吉将仅存的净水洒在大岛信身上将其解救,想要去找村木和高岗,不知从何出现的粘液怪将楼道封锁。 他们只能留守原地等待粘液怪退去。 房间内没谈论多久,倍吉通过猫眼看了栗原司一眼,下定决心将门打开。 “快进来。”倍吉焦急道。 “事情已经解决了。”栗原司回。 这时候倍吉才发现门外的怪物已然不见。 倍吉身后,摄像和成日春子立刻出现,摄像四处拍摄,意图将眼前的一切都记录下来。 倍吉环顾四周,心下有些茫然,这就是他和父亲所对付的东西吗?自己如此惧怕、严阵以待、拼尽全力的东西,就这样解决了吗? 明明他什么都还没做······ 倍吉努力压抑住内心的负面情绪说:“高岗桑和村木桑跑出去了。” “嗯。我上来的时候看见了,他们没事。” “那就好,那就好。”倍吉有些恍惚。 谈话的间隙成日春子找准时机插话:“栗原大师,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能跟我们讲讲吗?” 栗原司并没回答她的话,环顾一周,缓缓道:“梦该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