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雌雄三义
陆用之知道，这次与姜银贵接触，漏洞不少。姜银贵只是被突如其来的消息吓住了，过一会他就会反应过来。他 只要问秦书办这两天去哪里了，而秦书办说他那儿都没去，一直在布政使衙门。或者，他问下张鸣岐身边有没有他这样一个人，这事都会露陷。所 以，他一出门坐上马车，马上叫尹氏双姝赶回客栈收拾行李，叫上一辆马车赶往前往阳朔的码头，在那里包上一条船等着。 自己则和阿昌前往武备学堂。在马车上，他匆匆写了一封信，连同账簿的明细一同装在一个信封里。到了武备学堂，他找来了封虎，让他请了假，骑上快马立即赶回龙州，将信亲手交给岑春煊大人。他 计算着时间。等到姜银贵反应过来，开口向秦书办打听消息，秦书办再赶回衙门告诉张鸣岐，张鸣岐再抽调人马前往南宁的路上搜寻他们。这 时间，他们已经在阳朔上岸了。张鸣岐绝对想不到，他拿到证据不回龙州而是到阳朔游山玩水吧。至 于岑春煊拿到证据，依照他的性格，他是不可能不查处张鸣岐的。最坏的结果，岑春煊为了防止被政敌抓住辫子，打发张鸣岐辞官回乡。即处理了他，又给他自己留了脸面。这 口气总算是出了，这是他来到这世上唯一一个直接打断他人生历程的人，还会有第二人吗？ 他坐在画舫的椅子上，手搭在船上的栏杆，看着碧绿的江水，沉思着。“ 先生，这是刚炸出的小参条，下酒是极好的。”音韵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碟小炸鱼，一碟豆腐干，还有兰花豆和一壶酒。 这条画舫不是很大，就是一个撑船的船老大和一个伙计，还有一名船娘在船头忙碌着。但船舱里收拾的很洁净，四面都开着窗户，江风吹来很是凉爽。乘 客就是他们三人，阿昌赶着马车走旱路，在下一个码头等着他们。陆 用之端起刚倒上的酒，微微的咪了一口，这是船娘为他们准备的村酿，酒精度不是很高。 “不错，酒不错，鱼也不错。”陆用之将一条鱼放进嘴里，拿出来时是整条的鱼骨头。“ 先生，我们这就离开桂林了，不是说好把银号的那人绑架问口供的吗？”印 象一屁股坐到他的对面，拿起他的酒杯，将杯中剩下的酒倒进口中，又抓起一块豆腐干在嘴里嚼着。“ 嘘，你轻点，船老大还以为我们是江洋大盗呢。”陆用之用筷头打了一下印象的手说道。“手洗没洗，就用手抓东西吃。桂林的事都办完了，就等消息吧。”“ 没劲，害我们忙活了一整天，就这样结束了。”印象嘟着嘴说，又抓起一块豆腐干嚼着。 “先生，到了阳朔我们再去哪里？”音韵用筷子夹起一条小鱼，仔细的吐着刺。“ 到湖南，然后在那里坐船去上海。” 陆用之推算了一下时间。这年头，湖南韶山冲那位史上最牛的人物才十一二岁，还在家里读私塾。不然的话，拜访一下挺好的。还是不要打扰的好，万一由于自己出现改变了什么，那可就万死莫赎了。 “几位客官，前面就是象鼻山。你看像不像大象的鼻子伸进水里在喝水啊。”船 娘过来，给他们加上一壶酒，又端上一碟炸小鱼。 “哎呀，真是太像了。怎么会这样像啊。”印象拍着手惊奇的叫道。“ 几位客官，最好你们把窗户关上。后面一条船跟着很久了。最近江上有些不太平，怕是有些歹人要作怪。”船老大钻进船舱，忧心忡忡的说。 “在江上抢劫游船的？”陆用之问道。 “是的，客官。前几个月发生好几起了，他们凶残的很，不仅抢东西，而且还把人绑着扔到江里。你们把窗户关上，都别说话，一会他们跟上来了，我来应付。”船老大交代着。 “哪条船，啊条船？”音韵伸出头去看着。 只见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一条舢板，上面有四五个人，一个人在划桨，另外几个人在船舱里喝着酒。 “哇，我好害怕啊。”印象开始作怪，揉着眼睛开始大声的哭。“ 嘘，别出声，，他们要是知道船上有女人更是麻烦。”船老大挥手制止她。“ 你去吧，不碍事的，只管划你的船。”陆用之挥挥手，端起酒杯继续喝着酒。 船老大见苦劝不听，摇摇头出去了。 “来，妹子。我们俩打扮起来，为先生唱上一段粤剧。”印象从箱子里翻出两条花围巾，扔给音韵一条，将头巾把头报上。陆 用之笑吟吟的，坐在那里看着这两丫头搞怪。 “唱个什么好呢？”印象歪着脑袋想了一想。 “游园惊梦，这个调子高。”音韵接腔道。她从椅子上起来，把船舱里的桌椅都挪开，腾出一块空地。 “叹春光易逝愁深牵 看牡丹亭畔有花千 且待我荡上东墙 换取春回转 春色撩人心欲醉 牡丹亭畔抱花眠… …”印 象用嘴伴奏着，音韵的声音清脆而又绵长，像黄鹂鸟的叫声回荡在江面。 唱到“晨色撩人心欲醉”时，更是眼波流转，一双眼睛含情脉脉的看着陆用之，深情欲滴。陆 用之一阵情动，忙掩饰着自己。拿起一颗兰花豆扔进嘴里。瞥了一眼江面，那边的舢板上果然惊起几个江匪。将那舢板摇的的太快，直奔画舫而来、 “前面的船老大，停船停船。”几口粗壮的口音传了过来，一个家伙拿着把枪指着船头。船 老大扔下竹篙，和伙计船娘一起抱着头蹲在船头，口里叫道：“客官，你可害死咱们了。”陆 用之依旧坐着，嘴里报着数：“还有三百步。”说着，又扔了一颗兰花豆到嘴里嚼着。 印象走到舱口，对着舢板，用戏曲调子叫道：“是何人在此喧哗，打扰我等雅兴？”那 伙江匪叫道：“小娘子，我等要听戏。” “要听戏好哇，你们出多少银两？”“ 大爷们有的是钱，只要你把大爷们伺候舒服了，保证大爷也让你们舒服。”一阵粗鲁的大笑传来。 那舢板慢慢靠上画舫，不等完全停稳，拿枪的那家伙纵身一跳，轻轻巧巧的落在船头。陆 用之在船舱里喝了一声彩：“好功夫！”话 音刚落，只听得砰砰两枪，站在船头那人一个倒栽葱便倒入江中。 “大爷，上来玩玩嘛。”还是印象娇滴滴的声音。“ 你废话真多。”音韵左右开弓，又打倒两人。 “留下活口给我。”印象一看舢板上只剩两人，尖叫起来。边说边开枪，又一人倒在船舱里。那划桨的这才反应过来，一个鱼跃便往江里跳。 “来不及了。”印象的驳壳枪传来清脆的声响，江水刹那间泛起了红色。 “两位姑奶奶，饶命啊。”那船老大那里见过举手杀人如同游戏一般的阵势，三人一起跪在船头磕头道。 “船老大，你继续行船。我们这是为民除害，以后就再也不用怕有人江上打劫了。”音韵和颜悦色的说道，收起了手中的枪、 “对，以后再有江匪，就报我们的名号，我们仨叫着雌雄三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