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他们不是鬼
我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这一男一女真的是我的爹妈。但是马上也又打了个冷颤，怎么可能会有这么不合理的事情，我一回到家，死了多年的父母就回来了。 不过这两个人的表演又实在是过于逼真，尤其是穿红嫁衣的女人，哭的那叫伤心。她看我的眼神，真的像是母亲在看儿子。 “你们到底是谁？”我已经窝火了，虽然我对爹妈没有任何的印象，但是也不能任由别人用他们的身份来耍我。 穿寿衣的男人只是怒视，并不喜欢说话的样子。不过红嫁衣的女人却一直跟我解释，说她就是我妈。 他们不动手袭击我，我就直接跨过门槛走到院子里，冷眼看着他们的表演：“我也是跟我爷学过摸骨相骨的，你们两个根本就不是人！” 这一句话让他们两个瞬间安静了下来，红衣女人是真拖着裙子爬到了门槛上，抬头看着我哭诉：“没错，我们不是活人。我们在你出生的时候就死了。” 我的心快要从胸口跳出来，他们到现在还是这么说，而且这个解释似乎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我的爹妈都已经死了，怎么可能还是活人呢？ “你们是鬼？”我已经有些动摇了，而且甚至还有一丝的期待，心底里有一个声音不断的催动我，让我和他们更亲近一些。 红衣女人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才缓缓的点了点头，她很明显的避开了我的眼神，不敢跟我对视。 就是这种细节，让我更加愿意去相信，他们真的是我的父母。 没有哪一个母亲会愿意对自己的孩子说自己是一只鬼，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我的心理防线彻底的崩塌，再开口的时候已经变得沙哑，近乎是用吼的方式在喊话：“我不管你们变成什么？你们为什么不回来看我？难道你们以为我会因为你们是鬼，我就会怕吗？” “不，不是的。我们也想回来看你，但是我们回不来，我们被那个人杀了，即便是变成了鬼都逃不过他的手掌心。”红衣女人，也就是我妈红着眼睛向我诉说。 我现在心里拧的难受，就想找一个方向去发泄，就大声质问：“那个人是谁？他为什么要害死你们？我爷是不是也知道他是谁？” 我爸终于又开口了：“你爷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否则，也不会和他走到一起了。” 又是一个我没想到的地方，我爷竟然还和他走到了一起，可是我爷在村里的名声并不好，没有什么人和他有交情啊？ “是李星文，我们一直被他囚禁着，他就是怕我们回来告诉你爷，找他去报仇。要不是这次他受了伤，我们还逃不出来。”我妈抽泣着说出真相。 这对于我而言又是一道霹雳，老村长是杀害我爹妈的凶手？就在一个小时之前，我还给老村长做饭熬药，甚至还跪在他面前求他收我为徒。 想到这里，我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我这和认贼作父有什么区别？ 回想起我爷对老村长的态度，真的有太多的疑点了。 那个雨夜，我爷为什么骂老村长不能早一天动手？我爷让我可以去听老村长的话，但是不能和他走的太近，是不是我爷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只是想要保护我，所以才不能和我明说。 因为我爷现在已经保护不了我了，如果我知道真相的话，老村长可能也会杀了我灭口。 我反复的想着这其中的各种可能性，脑子一上头就冲进了厨房，拎着一把菜刀就出了门。 我要去找老村长，我要问清楚一切，他为什么要害我爸妈？我已经在心里开始怨恨，活该他被雷劈，他和那只红狐狸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而且在相比之下，李星文比狐狸精更可恨。 我爹妈也没拉着我，不过我也没多想，可能是他们是真的已经害怕李星文，不敢再面对他了。 当我一脚踹开大门走出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了一个伸头探脑的人影，活像是一只成了精的大乌龟。 “李星文！”我咬牙念着这个名字，他现在就出现在我家大门口，是来抓我爸妈的，还是来杀我灭口的？ 我已经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嘶吼着就已经冲了上去，老村长还站在原地，当我一刀砍在他胳膊上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一脚把我踢飞了出去。 这老头真的是有两把刷子的，就算是身强体壮的小伙子都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力气。 我手上的菜刀也飞出去了，就坐在地上抓了把泥土撒过去，大声吼道：“李星文！你为什么要杀我爸妈？我们家到底有什么地方得罪过你了？” 老村长从来没有过这么高冷的样子，也不看我一眼，只是迈步从我身边走过，往我家里闯。 我不能再让他伤害我爸妈，爬过去一把抱住了他的腿。 “爸，妈！你们快走，我不会让他进去的！”我知道肯定是我爸妈关的门，只是因为老村长上门，他们就吓成了这个样子。 老村长用了用力，我就拼命的拖住他。老村长终于有点急了，冲我喊道：“傻小子，快放手！” 我一边抱着他的腿一边骂脏话，老村长突然身子往后一倒，带着我一起滚在了地上。 从门缝中间，插出来一把闪着寒光的镰刀，我心里一阵感动，我爸妈没有放弃我，他们想偷袭杀了老村长。 老村长也被那一刀吓到了，不再对我留手。我爷不知道他使得什么巧劲，两下子又把我甩出去，我在爬起来的时候，他已经一脚揣在了大门上。 大门被老村长一脚踹开，我看到我妈站在门口，可是老村长的袖子里慢慢的滑出来一把带着红绳竖杠的短剑，那一剑快到我的肉眼都跟不上。 只是一声破空的声响，我妈连喊叫都没有发出，就被一剑削掉了脑袋。 看着我妈的人头在地上翻滚，我差一点直接晕过去。 红色的嫁衣啪嗒啪嗒的往下淌血，我连个‘妈’字都还没叫出来，又一截刀刃从我妈胸口穿出来，差点刺中老村长。 老村长身子一闪已经躲到了一侧，斜着又甩出去一剑，刺进了我爸的心口。 这时候我也终于从呆愣中回过神来，想着就算是死，我也要和爹妈死在一块，我要杀了老村长！ 捡起菜刀冲过去之后，却被老村长轻描淡写的一脚给踹倒了，而且他还吩咐我：“进来把门关上。” 我憋屈的想哭，但是脚腕上的疼痛让我下意识的回头。 我看到了我妈的人头，她张口咬住了我的脚脖子。 这是怎么回事？我妈疯了吗？ 老村长也看到了我这边的情况，又过来用剑挑飞了我妈的人头，不过我的脚脖子也跟着被撕下来一大块血肉。 我妈这是在怪我没有保护了她们吗？ 老村长继续出手，不过这次是冲着我来的，也没看清楚他用的是什么东西，只是轻轻的扫过我的额头，我就失去了全身的力气倒在了地上。 老村长也不再管我，而是去关了大门。但是就这个空档，我妈的无头尸和我爸又动了起来，他们的目标不是老村长，而是我。 在我的视野之中，老村长的身形快的可怕，先是一剑把我妈钉在了地上，又用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把我爹的脑袋砸烂，用墙上挂着的一捆麻绳把我爹挂在了大门的门框上。 即便是如此，他们两个都还挣扎。 到了这时候，我也渐渐清醒了下来。开始重新揣测，这两个真的是我爸妈吗？他们为什么，疯狂的像是没有思想的野兽？ “没事吧？”老村长过来问我，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老村长又在我身上踹了几脚，奇怪的是，他每踢我一下，我就觉得身上的一些部位有了知觉。 当我恢复了力气之后，我伸手挡下老村长，他也就不再踢我了。 站起来之后，我开口问他：“他们，真的是我爸妈吗？” 老村长瞥了我一眼，反问道：“你觉得呢？” 我傻愣愣的不知道该怎么去揣测，老村长叹了口气，捂着胳膊上被我看出来的伤口进屋，还在抱怨：“你个小崽子要是有你爷一半的脑子就好咯，老爷子我今天晚上是准备拿你当诱饵钓鱼的。没成想，鱼没钓着，我倒差点让鱼饵给劈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被困住了却还在动的尸体，有了一些明悟。 当我在问他们是不是鬼的时候，红衣女人躲避了我的眼神，她不是怕我嫌弃她的身份。而是因为她心虚，她撒了谎。 虽然我不知道她到底算是什么，但是绝对不是鬼，因为鬼都是虚的，没有实体。 但是现在院儿里的两个，一个被钉在地上，一个被挂着，连伤口处都是实打实的在流着血。 我还打算在用相骨的本事看看他们的底细，但是地上那颗女人的人头一直盯着我，连眼睛都不带眨的，让我心里发毛。 快步跑到了堂屋里，老村长已经找了块布包扎伤口。在一旁的桌子上，摆放了好几个物件。 一个沾满血的铁块，一根我只在电视里看到过发拂尘，还有老村长从不离身的烟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