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人之本性
白家伟急中生智，说大多数虫子都是怕水怕热的，把张莉推到了卫生间，让她自己用热水冲洗。 张莉很听话的走进去，我看到她手上也已经爬满了虫子，有一些都已经从伤口爬进去了。 这些虫子在啃食她的血肉，而整个过程中，张莉的眼神只是充满绝望，也没有叫过一声疼。 她也没说过一句话，我已经想到，她是说不了话了。这些可恨的虫子，已经把她的舌头给吃光了。 我们三个大老爷们，集体蹲在卫生间门口，怕张莉一个人再出什么意外。 好在里面一直有冲洗的声音，从门口也能模糊的看到张莉的影子。 张莉一个人在里面洗了好长的时间，我们喊话她也没法回答。 过了很长的时间，张莉遗落在沙发上的手机响了。我过去看了一眼，却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来电姓名是，帅气的廖医生。 张莉真的是爱慕廖晨，但是这个禽兽却把她害成了这个样子。我以前认为最惨的死法，是像神婆一样被我爷打死之后，又被分尸成无数的碎肉。 现在我又认为，会是张莉。 虽然现在张莉还活着，但是她能坚持多久呢？那些红色的虫子已经钻进了她的身体，早晚会把她的内脏都给吃掉的。而且看那些东西啃食血肉的速度，恐怕要不了多久。 看到打来电话的人是廖晨，我赶紧把手机拿到李壮和白家伟面前，给他们看。 李壮一把从我手中夺过手机，按了接听之后就开始狂吼：“你特么的就是个畜生，有什么事冲我来，要是这妹子死了，我跟你没完。” 李壮又继续破口大骂一阵，脏话不堪入耳，但是我一点都不觉得过分。 等到李壮发泄了一阵，终于停下喘口气的时候，手机里才传出了一个柔和的男声。 这是我们第一次听到廖晨的声音，他的声线完全符合他照片上的那张脸。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有气质的声音，柔和又不失阳刚，很有磁性的嗓音，而且他说话的时候慢条斯理的，并不像想象中那样是一个丧心病狂的变态一样。 “你们好。”这是廖晨的第一句话，只说了三个字。 李壮喘了口气又想骂他，白家伟阻止，说先让廖晨说完，问他怎样才可以放过张莉。 廖晨已经在电话里听到我们的对话，继续用不急不躁的语气道：“你们放心，我不舍得让她死的。我的那些小家伙们，聪明的很。它们只会吃表皮下的血肉，不会去动任何重要的器官。因为，对它们而言，重新再找宿主也是很麻烦的事情。” 这并不能算是什么好事，张莉不会死，但是会一辈子都忍受着无尽的痛楚。 以前听说过一道叫活叫驴的菜就觉得凶残，但是被用来做菜的驴，割掉肉之后也会被杀死再做别的菜。 可是现在廖晨颠倒了人与物的关系，用张莉的身体养他的虫子，而且还要一直养下去。 李壮努力让自己情绪平静，对着手机冷声询问：“这是蛊虫吧，怎么解？” 电话那头廖晨沉默了一会，才继续带着笑意说：“为什么要解？这是她应得的惩罚，你们也可以认为是我送给她的礼物。” 当着人面凶残暴力的人是疯子，比疯子更可怕的是。比血腥暴力还凶残百倍千倍的人，却还有者一个文质彬彬的外表。 廖晨，就是这种人。 我也冲着手机喊了一句：“这算你妈哪门子礼物，人家小姑娘和你无怨无仇的，你凭什么祸害人家？” 电话里廖晨笑的更加大声：“我知道她喜欢我，所以我给了她机会，但是她竟然说不愿意嫁给我。对于这种出尔反尔的女人，难道不应该给予惩罚吗？而且，我得不到的，也不可能让任何人得到。就算她现在在大街上哭着喊着求人娶她，都不会有男人愿意多看她一眼的。” 廖晨的疯狂病态暴露无遗，我和李壮又同时骂了声畜生。 廖晨在发表完自己的言论观之后，就不再谈论任何关于张莉的事情了，张莉对于他而言，根本就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器物而已。 “刘相骨的孙子对吧？我想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我新的合作伙伴，告诉我说你们家族有一个天大的秘密。而我，对这个秘密非常感兴趣。最后，替我的合作伙伴转达一句话‘总有一天，让你们爷孙以血还血，以肉还肉’。” 廖晨说完之后就挂断了电话，我们再打过去的时候，提示已经关机。白家伟说他可以让警局调出这个手机号码的信息，甚至连最后通话的位置都能查到，但是绝对已经晚了。 廖晨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他打完这个电话之后，就会把手机卡给扔掉。 我们三个一齐倚着卫生间的墙壁坐下来，无力、颓废、愤恨！ 李壮坐在地上，用力的将旁边一个洗衣筐踢翻，咬牙道：“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对一个单纯善良的人，这妹子是无辜的，她最多只是没有按照他的期望去完成一个任务而已。” 白家伟从口袋里掏出烟，递给李壮一根，也递向我，我摇头拒绝。 “虽然我们当警察的，不懂你们阴阳道上的道道。但是，只要是人，有犯罪心理的人，我倒是可以跟你说道说道。”白家伟点上烟，重重的吸了一口。 李壮的眼睛中泛着血丝，看向白家伟。 白家伟便开始解释：“从我们的犯罪心理学上来讲，廖晨这种人百分之八十都是从年幼的时候就被长期的重大刺激扭曲了心态。养成了一种以自我为中心的绝对价值观，而且这种人，大部分还都是真的在某一领悟有极高的天赋的，这种超越其他人的心理，更加会滋生他们的独立心态，将自己和其他的人划分为两个不同的等级。在他的认知里，他就是主宰。” 虽然白家伟说的很多很复杂，但是这次我都听懂了。开口问道：“这就像是，某些人自我洗脑，觉得其他人都是凡人，而自己，是神！” 白家伟拿烟的手哆嗦了一下，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我看到了他眼神中的震惊。 我想我应该是因为巧合说中了什么，廖晨出身苗疆学习巫蛊。根据白家伟资料上的显示，又的的确确是正儿八经的名牌医学院毕业。这是一个善于将古来的巫蛊和现代的医学科技结合到一起的天才，不过只在一念间啊。 白家伟还说廖晨属于一个庞大的邪教组织，那么这个组织，就是给廖晨洗脑的因素。 我慢慢低下头，白家伟却突然苦笑道：“小朋友，看来你真的是有点聪明啊。你好像已经猜到了很多我不能说的事情，那我也只好再告诉你一点。那个邪教组织的庞大超乎你的想象，不过廖晨所属的一环，是他们教义中最为重要的之一，他们自己把这个叫做，造神计划。” “造神？呵呵。世上真的有神吗？”李壮冷笑，这是他的特点，明明自己干的就是阴阳道的活，但是却只抓鬼驱鬼，却不信世上真有神灵。 白家伟吐出一口浓烟，说这种事，谁知道呢？不过也不确定，那个邪教想要创造出的神，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说不定真的跟美国大片里，那些乱七八糟的超级英雄一样。 我那个时候还没看过美国电影，没有超级英雄这个概念。不过很显然，那种绝对凌驾于一切之上的神，并不可能存在。按照白家伟的猜测，最多弄出来个超人一样的角色。 白家伟又说出造神计划，就摆手坚决不往下说了，还提醒我们。刚才是看我已经猜到了，所以不得不给透个底。要是再知道更多的继续去打听的话，他就可能会接到上级的封口命令了。 “你会杀我们吗？”我其实并不怀疑白家伟话语中的威胁，不过我心里抱怨。 其实我没他想象中的聪明，也根本没想到什么灶神计划，完全是他高看我，自己说出来了。 我赶紧结束这个话题，让白家伟继续说廖晨的事就行了。这些，和他加害张莉有什么关系？ 白家伟将烟头踩灭，手指一弹，准确的扔进了客厅的垃圾筐。 “知道了廖晨的犯罪心理，那么一切都容易理解了。廖晨并没有任何一句话骗过我们，或许只是他不屑于欺骗我们这种凡人吧。”白家伟语带讥讽，谁能真正的让自己当神？ 白家伟继续解释：“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廖晨喜欢张莉。这可能是他停留在这里的原因之一，他把张莉当成玩具或者宠物。想带走，但是张莉不同意。所以，他自己也说了，给予惩罚。还有自己得不到的，也不能让别人得到。” 我们已经清楚了廖晨的思维方式，却不能理解和接受。按照我心里的想法，这完全就是个小孩子心态，只有不懂事的小孩，才会这么任性。 人性本善还是本恶，是数千年一直争论的问题。我是坚信本恶论的，只有还没有受过教育的孩童，才会准确而真实的表达出自己的想法。 想要，或者不想要。他们不会像成年人一样顾及情面和利益，也不会被后天培养出的善恶观所束缚，一切以内心最本质的想法为出发点。 白家伟的分析头头是道，得出结论。廖晨这次是真的走了，带不走自己想要的玩具，那就也没必要停留在危险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