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屈辱的条约
略显昏暗的会议大厅内，跳动的火苗让远道而来的爱兰希尔外交大臣斯特里德感觉到非常的不适。他在爱兰希尔的办公室里使用的是最新生产出来的白炽灯，明亮不说而且光线稳定，用多久眼睛都不会觉得不舒服。 在塞里斯城内，许多建筑物已经都取缔了原来的防御功能，它们被改装出了巨大的窗子，可以在光线充足的时候摄取到足够的阳光。 总之，那里的一切似乎都和眼前有着巨大的区别，就连人们的精气神都显得不太一样。看着眼前那些微微躬着身体的亚兰特帝国大臣们，斯特里德觉得他在塞里斯城的大街上看到的工人都要比他们有朝气一些。 不过，这些事情都不是斯特里德需要操心的事情，他要做的就是在这里欺负弱小，把爱兰希尔的意志变成枷锁，套在亚兰特帝国的脖子上。 “斯特里德先生！你这些条件有些太苛刻了吧？亚兰特帝国虽然战败了，可是未必有一战之力……”克拉克一见面的时候还没有认出面前的斯特里德，虽然两个人在一年多前见过一次。他用手指头指着面前的议和文件，对斯特里德抱怨道。 斯特里德点了点头，很是赞同的说道：“哦？你们还有一战之力？那太好了，我这就收拾东西回去，我们两国之间还是在战场上用胜负说话吧，那样最直观。” 被噎了一句的宰相克拉克一时间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这么说话了。 他身边的一个负责外交的大臣反应的倒还算迅速，赶忙解释道：“不不不！战争好不容易停歇了下来，我们就不能让它再继续进行下去了。” 剩下的一些大臣赶忙开口岔开话题，帮自己的宰相大人打着圆场。他们顾左右而言他，好不容易让斯特里德放弃了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 因为消息闭塞的关系，斯特里德还不知道一名叫做雷斯特的年轻人率领三个预备团的兵力耐下，已经占领了法鲁德。亚兰特帝国拼死抵抗，十万大军在法鲁德全军覆没，伦巴克亲王还有佐恩将军溃逃到通斯克，才勉强稳住了阵脚。 这消息传回到亚兰特帝国的王城亚兰蒂克斯，就被严密的封锁起来，因为和爱兰希尔的谈判正在进行中，克拉克害怕得到消息的斯特里德，会变本加厉增加要求。 望着克拉克，秃头的斯特里德回想起了当年他来拜访这位帝国宰相的情景。那个时候他卑微的跪在这位宰相大人面前，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抖。 那个时候的亚兰特帝国是那么的强大，强大到让他只能仰望，甚至在被人嘲弄一番之后，都没有勇气露出哪怕一点点不满的神色来。 可是，仅仅不到两年的时间，他再一次回到了这里，身上穿着无比华美的服装，坐在谈判桌上，对面那个曾经高高在上的男人，只能时刻对他保持着谦恭的姿态。 对这样的变化，斯特里德突然有一种造化弄人的感觉。他觉得自己身在爱兰希尔真的是太好了，那里空气中弥漫着的煤烟味道，此时此刻想起来都带着淡淡的芬芳。 想到了这里，他伸出手去，在自己的光头上摸了摸，中年秃头的他现在看上去真的很有意思，克里斯都经常拿他的秃头开玩笑——不过在亚兰特帝国的眼中，他这光溜溜的脑袋，怎么看怎么透着一股狠辣的风韵。 “我有一份礼物，是我们爱兰希尔拿到的，非常有纪念意义的东西，希望宰相大人笑纳。”说完之后，斯特里德就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样尖尖的东西，放在了谈判桌上。那东西雪白光滑，像一个小小的匕首。 “我们在坠龙城打下了17条巨龙！这是从最大的那条巨龙的嘴里拔下的一颗龙牙……您是没有看到那巨龙有多大，一个脑袋就可以装下整个成年人。”斯特里德微笑着把那颗龙牙推到了宰相克拉克面前介绍道。 虽然他的话根本就没有任何不友善的地方，可是听在亚兰特帝国谈判团队每一个人的耳朵里，都是充满了威胁和恐吓的味道。他们不由自主的吞了一口唾沫，脊梁弯得更严重了。 一个可以杀掉巨龙并且拔下牙齿来炫耀的国家，一个可以杀掉巨龙并且不被圣魔帝国报复灭亡的国家……也确实不是亚兰特帝国可以招惹的存在了。 克拉克宰相看着面前的龙牙，也想起了面前这个光着脑袋不像是一个大臣倒是很像一个军人的斯特里德，想起了一年多之前他卑微的跪在自己面前的模样。 也许在那个时候，自己和蔼一些，结下一个善缘，今天也不至于过的如此难受吧。不知不觉间，克拉克尝到了嘴角的一丝苦涩，感受到了一种叫做后悔的情绪。 “好吧，割让法鲁德以北所有领土的事情，我们同意了！只是这500万金币的战争赔款，我们一时半刻是拿不出来的。”克拉克在心里叹息的一声之后，摇着头说道。 “爱兰希尔的三家银行可以提供借贷服务！500万金币可以分三年偿还，每年只需要支付189万金币即可。”坐在斯特里德下手边的一个男人笑着开口接话道。 他是爱兰希尔这一次派遣的谈判代表之一，代表着的是银行系统。这一次胜利是一场资本主义的狂欢，大家都在等着发财，所以干脆都派出了自己信得过的人，组成了一个顾问团。 听到这个三年六十几万金币利息的偿还方案，克拉克感觉到自己的牙在疼痛，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肉在抽搐。可是他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那颗龙牙，又不得不把自己所有的不满都吞回到自己的肚子里去。 “一年3亿9000万斤钢铁的物资赔付，一共要缴纳3年，其中还最少包括9000万斤辉铁，这条件未免太苛刻了。”另一个亚兰特帝国的官员看着面前的数字，气的脸色都白了起来。 亚兰特帝国一年才能生产多少钢铁？都要交给爱兰希尔，那不是开玩笑嘛？别说3亿了，他就连300万斤钢铁，都不愿意交出去。 可是形势比人强，爱兰希尔这一次可是耗费了无数钢铁才打赢的战争，这些物资自然也要战败国亚兰特帝国买单才行。如果没有赚头，那这场战争的意义岂不是就不存在了？ “看清楚！我们会给你们的矿山提供技术支持，保证你们的产量！这还不够吗？”斯特里德指了指和约上面的条款，开口冷笑道。 爱兰希尔需要大量的钢铁还有煤矿橡胶以及石油，这些东西爱兰希尔现有的土地上未必都可以出产。所以剥削亚兰特帝国，也就成了一件必然的事情。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斯特里德阁下！我们要贡献所有的火油产出，还要提供橡胶以及每年40万斤铜矿石？”另一个亚兰特帝国的大臣看着和约上一个挨着一个的天文数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的，这就是我们这一次全部的赔偿要求了。加上商业备注条款，我们的要求还是很低的。”斯特里德看着已经快要掀桌子了的克拉克，笑着点头说道。 “无条件支持爱兰希尔商人自由通商，亚兰特帝国不得抓捕任何爱兰希尔人进行处置。爱兰希尔人犯罪必须交由爱兰希尔审判。”逐字逐句的解读着条约上的每一条，克拉克觉得这就是一份亡国的条约。 可是他又不能不签这份条约，因为他知道爱兰希尔的士兵已经开进了法鲁德，下一步就要打到王城亚兰蒂克斯的门户通斯克了。 如果不能阻止这些爱兰希尔士兵，大概一个月的时间之后，亚兰特帝国就要考虑迁都之类的事情了。和大半国土沦陷比较起来，似乎眼前的这些屈辱的条款，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了。 可是，以后怎么办呢？ 克拉克作为亚兰特帝国的宰相，水平自然是有的。他现在已经没有了贪财的心思，脑子自然是转动的飞快。他现在已经不考虑眼前的事情了，他现在满脑子想的，是这份为期三年的和约结束之后，亚兰特究竟怎么办。 要不了三年的时间，爱兰希尔的军队就会扩充一倍甚至两倍，他们的新式武器将会更多，而亚兰特显然已经没有了圣魔帝国的支持。 他虽然贪婪但是并不傻，他当然知道现在爱兰希尔只是兵力匮乏不能立即吞并亚兰特，这才给了他现在的谈判机会。只要爱兰希尔准备就绪，下一次战争爆发的时候，亚兰特帝国就没有求和的必要了。 只要爱兰希尔的部队向南继续进攻，亚兰特帝国就会顷刻间分崩离析，甚至连多森帝国都无法阻止爱兰希尔部队南下的铁蹄。要不了三个月，克里斯就可以在他的老巢塞里斯城登记，成为凡人的共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