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当你老了
开机仪式之后，周导召集大家一起开了个会，会议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多了。 “待会儿一起吃顿大餐，跟你们说好了啊，今天这顿大餐就只有一次，往后就大家一起吃盒饭，想吃什么你们自己决定吧。”周导笑道。 周导平时还是很好说话的，大家在公司里也比较相熟，闻言就不再客气，直接一伙人打车就往附近的一家海鲜酒店杀了过去。 好在大家还是有些分寸的，没敢点太贵的海鲜，都是一些苏南当地特色水产为主，十来个人倒也花不了太多钱，经费虽少，总不至于连一顿好一点的饭菜都吃不起。 吃海鲜，西卡喜欢。 它就跟着韩凝，时不时蹭蹭她，就能得到一块美滋滋的肉，吃得不亦乐乎。 其余的人还是比较矜持的，吃海鲜不像吃别的菜，剥壳之类的操作比较麻烦，众人一边照顾吃相，一边闲聊，到头来也没吃到多少，还是西卡吃得最开心。 两耳不闻桌边事，吃就完事儿了。 一顿饭吃完，周导去结账，回来看到众人也休息的差不多了，就招呼一声：“好了，大餐也吃完了，回去干活，争取三周把片子拍完！” “周导放心吧！” 众人乐呵呵地回应着，一起离开了酒店。 西卡吃得好饱，不想动，就乖乖躺在韩凝怀中，刚刚吃饭的时候，韩凝吃得是最少的，剥开来的海鲜有一半都给西卡吃了，她自己只是象征性地吃了一些，跟大家聊聊天。 韩凝跟剧组里的人关系都蛮不错的，大家也都很喜欢这个努力的女孩子，有一些老前辈还挺照顾她的。 回到剧组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一点钟了，周导没有闲着，让工作人员去做准备，韩凝她们则过去道具组和化妆组那边做剧中造型。 正式开始工作了，周围的人一下子忙碌了起来，西卡最闲，小肚子还有些饱，就自己躺在椅子上，看化妆小妹帮韩凝做造型。 拍摄的第一场难度通常不会高，顺利过镜的话，也是一个好兆头，没有哪个导演会专门挑最难的场景放在第一场来拍，ng太多，别说演员自己，连导演的信心都会大受打击。 化妆小妹经验不是很足，经费不够，找来的化妆师水平自然不会太高，好在人物的造型比较简单，韩凝也配合的剪了齐肩的短。 千雪是一个即将毕业的大学生，韩凝今年也才二十四岁而已，很容易就能化妆成青涩的大学生模样。 第一幕是千雪对着镜子做面试演练的场景，出场的只有韩凝和西卡。 对了，西卡也要化妆呢。 西卡正懒洋洋地看着大家忙碌，这时，一个动物化妆师朝它走了过来，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子，动物化妆师是新兴职业，从业人员年纪普遍不高。 西卡一脸疑惑地看着她，这是要干嘛呢。 “猫猫，你乖，我给你化妆。” 化妆师摸摸西卡，还给它带来了小零食。 原来是化妆啊。 西卡自顾自地吃着小零食，便任由化妆师捣鼓了。 这一场里面，竹里已经是一只年纪很大的猫咪了，猫咪上了年纪之后，最明显的毛色光泽消失，一些花色的猫咪毛色还会慢慢变浅，就跟人类会长出白头一样。 眼角经常会有泪痕，瞳孔变得浑浊，行动变得迟缓，脚上柔软的小肉垫也变得粗糙起来了。 它们一天之中，绝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不爱舔毛和磨爪子了，不再像小猫咪一样活蹦乱跳，没有了好奇心，变得安静且沉稳，通常默默地呆在主人身旁睡觉。 曾经对世界充满好奇的小猫咪啊，现在只想在生命的最后时刻陪着它的主人。 西卡是一只白猫，颜色就不用再变白了，化妆的小姐姐不知道用了什么方式，一通捣鼓之后，西卡原本柔顺光亮的毛，现在看起来毫无光泽，而且不再蓬松，像是失去了活力一般，尽显老态。 她轻轻地转过西卡的大脑袋，用化妆笔在它的眼角附近勾画出一些淡淡的泪痕。 其余的细节处理也基本都做到位了，只是西卡的眼睛太亮，猫咪也没办法带美瞳。 “猫猫，你的眼睛真好看。” 化妆师小姐姐捧着西卡的大脸，认认真真地看了它的眼睛好久，她给不少的猫咪化过妆，只有西卡的眼睛是最迷人的，像是深邃的星空一样。 要想把这样一双漂亮的眼睛做出老化的效果，她也有些不忍心，便起身过去询问周导了。 不知道她和周导聊了什么，周导过来瞧瞧西卡的化妆效果，还是很满意的，他蹲下来看了看西卡的眼睛。 好一会儿，他才说道：“就这样，就这样就行了。”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竹里是一只内心情感丰富的猫咪，身体的垂老和眼睛的清明，更有一种强烈的对比感。 这部片子很大一部分都是竹里的内心独白，若是能通过一些眼睛的特写切入，片子出来的效果会更打动人心一些。 周导已经表示满意，化妆师小姐姐就不再对眼睛做老化了，她摸摸西卡，又给它一些小零食，这才收拾东西离开化妆组。 西卡并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它跳下椅子，来到一张空的化妆台前，跳上桌子，上面有一面大镜子，于是它看到了自己。 镜子中的大白猫，毛失去了光泽和活力，眼角挂着浅浅的泪痕。 西卡将自己的动作放缓慢，学着猫咪步履蹒跚的模样，安安静静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没有歪着脑袋的好奇，也没有凑上去打量，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像是被时光雕刻的木头。 这就是我变老之后的模样么…… “喵……” 西卡轻轻地喵了一声，它把声音放缓拉长，一瞬间，那股苍老的感觉就出来了。 虽然它看起来依旧干净洁白，但它真的老了，没有了年轻时的活力，大眼睛里找不到那股对世界的好奇，有的只是一种说不出的平静。 很多动物是能预感自己死期的，这种平静就像是在等待那一天到来一样。 镜子里，西卡的背后，千雪慢慢走了过来。 她像往常一样，轻轻抚摸着它的毛…… “竹里。” . . （感谢金子总是会花光的万赏呀！） 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