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九章:勾陈出世
只能说,中州佛国的整体气质便令人不喜,即便是强悍如龙州步氏、元洲徐氏者,也没有不要脸的将自己冠以神圣之名,但中州佛国那群人却毫无心里压力,动不动就前世今生,动不动就真佛转世,真是够够的了。 偏偏这种根本经不起推敲的说法就是有无数人愿意相信,只要他们展现一些“神迹”,施展一些“神通”,蒙昧的人便会深信不疑,并且自发的传播,说的煞有其事。 比如点石成金,比如起死回生,比如返老还童,比如一挥手便让泥土变成美貌的天女,再回首天女就化为土坯。 作为一个武道研究者,唐罗只有呵呵两个字,只觉得不管换到哪一方世界,骗人的把戏还真是大同小异,并且一点儿也不严谨啊。 但很多东西,你即便说了也没用,因为这方世界里,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实在太大了,这其中不光是实力的差别,更是见识、知识、认知的巨大差别。 毗摩质多原的百姓之所以这么好骗,因为他们对禅宗的轮回之说深信不疑,今世的苦难是因为上一世的罪孽,今世的享乐是因为上一世的福报,这种东西乍一听真的煞有其事,可真正与衍空照过面的唐罗确定,这绝对不是真的。 什么天上的白云,深山里的海棠,撑槁的船夫,全都是唬烂,就是欺负别人根本不记得自己的前世。 如果这样看的话,这非天一族是什么样的货色就很明白了。 作为一个武道大师,唐罗在看完非天一族的传说后,也大致明白了这个修氏的气质,对于友善交涉这个事,基本不报什么期望了。 毕竟,你该如何去跟一群自以为自己是神使的人交流? 他们可不是在开玩笑的,他们是真的以为,自己是上天的使者,所以他们并不将自己当做人族,而是“非天一族”。 放下卷宗,唐罗朝着一直守在一旁,等着将卷宗带走的传令风媒道:“拿我令牌去匠作司,将我定做的东西带回来。” “是,罗部长。” 既然决定了要去毗摩质多原,唐罗便做了一些准备,其中很重要的,便是身份掩盖问题。 冠绝一世的龙西天骄唐罗,是不能出现在中州佛国的,那便意味着无尽的追杀。 所以,他必须得用另一个身份前往,而这个身份,他早已有所计划。 他的眼睛能够看见灵力这儿事儿,只有家族最核心的几位长老知道,而他每次观察族中年轻人的时候,用的都是头戴勾陈面具的神秘人形象。 世人皆知,唐罗是一个体格极其高大健壮的武道宗师,所以没有人,会把他和头戴面具的消瘦中年人联系在一起。 虽然没有得到大小如意,但他早就将“缩骨功”练到了前无古人的地步。 而虽然“缩骨功”叫做功,其实却是一种劲力法门,是指用劲力缩小或者扩大骨骼间隙,改变排列,如果骨骼排列得紧密些,身体自然就小了,排得宽松些,身体便会伸展开来。 以唐罗如今的缩骨功造诣,能把身体缩成一个消瘦高挑的形象,外人根本看不出破绽。 当他头戴勾陈面具,以两道先天之气在后头摩挲出声的时候,即便是最亲近的人也没有办法发现是他。 当然,这是指他没有动用不灭战体的时候,因为一旦动用不灭战体,神阵便会冲垮“缩骨功”的所有努力,化身银灰巨人,背生天龙、玄蛇虚影已经成了唐罗的标志形象,一出现便意味着缩骨功穿帮。 所以,除了外在形象外,唐罗还给勾陈面具形象设计了一套风格独特的武道。 原本这个东西,是打算出去游历天下的时候用的,毕竟唐氏可不是像圣地这样强横的势力,如徐老赢这般的天下行走,不管闯下了多大的祸事,攒下了多大的名声,都能毫无后顾之忧的承受,但唐罗不行。 他对这个世道有太多看不过去的事儿,以往实力不强的时候,他还能给自己找个借口,现在的他,只想一拳莽过去。 可终归人不能只为自己活,他莽过去是痛快了,可家族怎么办,天地之大,他的来去当然自由,可龙西联盟能去哪儿。 就像是在武圣山遭遇的那样,本来他想的是低调游玩,见识见识龙州璀璨武道,谁成想变成了大出风头,导致无数双眼睛盯上了龙西联盟,这是家族始料未及的变化,也是他不愿见到的事情。 所以,宗派圣地的行走只恨自己名声不够大,唐罗却唯恐名声太大,正是因为有了牵挂,所以放不开手脚。 但此去毗摩质多原,便是完全的不同,因为出现在人世间的,是一个谁也查不到根脚的勾陈,就像是刚刚出山的隐世强者! 如果不是形势所逼,唐罗也不想这个化身这么早就出现在天下的面前。 …… 龙州历1784年冬天 一个头戴勾陈面具的高瘦男子,周身有序盘旋着三十六颗落御元磁珠,飞翔在万丈高空之上,前往中州。 云层之上,无数利刃般的罡风肆意飞舞,极速御空的武者自然不能幸免于难,其中大部分被三十六颗落御元磁珠挡下,一小部分刮擦在唐罗身体上,发出一道道金铁交织的声音,但他浑不在意,锵锵锵锵地朝着毗摩质多原飞去。 十万里的路程,在唐罗不眠不休的极速跋涉面前,也不过五天的功夫,如果他行动够快的话,或许还能赶上宗所的年会呢。 从苍穹俯瞰,毗摩质多大草原一片苍白,飘零而落的大雪被大风卷着久久不落。 这样天寒地冻的日子里,所有作物都无法生长,普通人更是无法承受这样的凛冽,但唐罗却看见。 无垠的雪地上,有不少三五成群的人,正朝着同一个方向前进着,三跪九叩首,每走出一步,他们身后的印记便被新的雪花覆盖。 唐罗眯着眼朝他们行进的方向看去,即便以他的目力,在这白雪茫茫的时节也无法看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