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八二 抵达北美
表面上，鹰号炮塔铁甲舰是此次机动支队之中的实验舰艇，实际上整个支队都肩负实验任务，毕竟横穿北大西洋也是帝国海军有史以来的第一次。此次机动支队作为远征舰队的前锋，作战目标是法国殖民地阿卡迪亚的首府罗亚尔港。 在欧洲爆发大同盟战争的时候，遥远的北美新大陆同样爆发了战争，因为当时的英国国王已经是威廉三世，因此殖民地的战争被叫做威廉王战争。 而英法两国就北美殖民地之间的战争由来已久，即便是在大同盟战争爆发之前，围绕着殖民地重要利益的猫婆贸易以及控制贸易路线的易洛魁人就已经造成了很长时间的关系紧张，法国人决心占领圣劳伦斯河，并且已经把他们的势力发展到了密西西比河两岸。 威廉王战争进行三年，双方各自取得优势，在内陆地区，法国人有效的把印第安盟友、法国正规军团以及殖民地民兵组织结合在了一起，从内陆地区袭击英国殖民地，屡屡取胜。而英国殖民地则在前期的战争中表现不佳。 因为英国殖民地并未有统一的管理和指挥机构，即便形成了新英格兰包括了几个殖民地，也只是解决了相互攻击的问题。而在战争爆发之前五年，殖民地还爆发了与美洲原住民的菲利普王战争，学会使用火器的印第安人利用游击战术摧毁了诸多英国定居点，仅仅那一场战争就有两千六百多殖民者战死，更多的人因为疾病死去，英国殖民地元气大伤。而新英格兰殖民地还在内部出现了起义，尤其是威廉三世夫妇取代詹姆斯二世成为国王，在殖民地引发了许多骚乱，不同意见者之间也爆发了战争。 但是英国人拥有海军优势，在帝国二十七年的五月的时候，英国北美殖民地各州代表终于在纽约州首府奥尔巴尼的会议上取得了一致，合作出兵进攻法国殖民地，新英格兰的军队很快占领了法国阿卡迪亚殖民地的罗亚尔港。 按照李君威、赵龙城和李素三人制定的计划，前锋需要攻占罗亚尔港，以保证远征舰队和远征军抵达北美之后有一个稳固的落脚点。 之所以选择罗亚尔港是因为这座法国港口有着悠久的历史，一直是阿卡迪亚的首府，还是法国对付英国殖民地的前哨，军事设施和人口规模都比较齐全，而占领此地的英国军队实施了严酷的政策，远征舰队比较容易得到当地百姓的支持。而罗亚尔港已经被英军占领，帝国攻击此处，也不算对法国宣战，相反，未来还能以此为基础，卖法国人人情。 帝国二十八年四月七日，机动支队抵达了罗亚尔港所处的芬迪湾，很快就在航线上发现了一支拥有六艘战船的舰队，从悬挂的国旗上来看，显然这是英国殖民地的船只，其中一艘是三桅巡航舰，其余都是双桅飞剪船，但远征舰队的运气并不好，当时风力十足，除了轻易追上了那艘二十二炮巡航舰之外，其余五艘飞剪船全都顺风驶入芬迪湾深处，其速度之快，就连机动支队都追赶不及。 但是英国人的好运气也就到此为止了，随着追击到了下午，风速开始缓缓降低，而且海面开始落潮，要知道芬迪湾拥有世界上最大的潮差，高低相差最多超过二十米，落差让英国舰队速度变慢，而蒸汽动力船只显然可以克服这个问题，因此也就没有一艘战船可以逃跑。 而在进攻罗亚尔港的战斗中，装甲巡洋舰发挥出了重要的作用。 罗亚尔港是一个相当开放的港口，巨大的港池直接面向芬迪湾，港池宽度大但是纵深比较浅，三艘装甲巡洋舰在港口外围直接下锚，在一千二百米的距离，用203毫米和178毫米的通常榴弹炮击港口内停泊的各式船只和建筑，而鹰号则直接打击两侧的岸防炮台。 法国人的炮台修筑了不过二十年，用的是石材，厚度也不是很大，毕竟其假想敌也就是一些滑膛炮。鹰号在800米外，用305毫米线膛炮的淬火穿甲弹直瞄攻击。这种穿甲弹使用的是铁铸造的，原本是用于对铁甲舰炮击的。其用沙模铸造，融化的铁水浇筑其中，形成中空的锥形炮弹，之后保留炮弹中心的沙模，整体进行淬火，这样炮弹的前部就比较坚硬，比较容易击穿铁甲，后面因为沙模没有清楚，冷却比较缓慢，因此韧性比较高。 这样的炮弹在击穿铁甲后，炮弹后部会崩裂，给装甲之后的人和舰船设施造成损失。在实际使用中，海军发现，可以封闭后部中空，在里面直接放置一块火药，在炮弹出膛的时候，火药贴住后部，撞击到坚硬的目标后，火药因为惯性与炮弹内部碰撞爆炸，形成穿甲爆破弹。但问题在于，目标装甲比较厚的时，就会导致穿甲弹无法达到想要的穿甲深度，但对付轻装甲目标和要塞、炮台的时候比较好用。 305毫米主炮每五分钟击发一次，在八百米的距离上，很容易打中目标，而罗亚尔港的炮台很快陷落，在炮击不到一个小时，陆战队就已经登陆，并且在当天下午占领了罗亚尔港。 但结果却是令人失望的，罗亚尔港在去年连续遭遇了来自新英格兰、纽约州两地的袭击，两次陷落，尤其是来自纽约州的彻奇少校，简直就是毫无人性的强盗，他占领罗亚尔港后，大肆搜刮本地的财富，破坏一切看到的东西，房屋烧毁、牲畜杀掉，尸体扔进水井，掘断堤坝，毁坏沟渠，甚至连宠物狗和猫也不放过，阿卡迪亚的法国人不知道自己与彻奇少校有什么仇怨，但是有一点大家都知道，这个恶魔就是以劫掠阿卡迪亚为生的。 法国的总督已经把大部分的居民和士兵带到了内陆地区抵抗，而彻奇少校则率领四百多人的主力追击去了，罗亚尔港只有二百多人的英国军队，其中还包括了伤病患，在芬迪湾遇到的那支舰队，其实是运载战利品的，但大部分船都被装甲巡洋舰的通常弹和双倍通常弹炸毁，结果什么也没有捞到。 失去了居民，也失去了秩序，罗亚尔港已经不再是一个好的补给基地，而芬迪湾高差太大的海潮也让其不适合作为军港，显然，远征舰队依据情报制定的计划从一开始就是失败的。 “不管怎么说，我们成功了。需要在这里等待裕王殿下率领的主力舰队抵达，这一点是必须的，虽然这里不那么完美，但现在不是改变计划的时候.........。”赵龙城在教堂召开了军事会议，进门看到苏靖和几个陆战队的军官正在烤火，他直接了当的说出了自己的要求，他需要让这些人同意，取得一致后，才好安排随行的盟军。 但是话说了一半，赵龙城的眉头皱起，一脚把火盆踹翻了，原因在于这群蠢货竟然把教堂里找到的木料点燃烧了，包括圣像、十字架等一些象征性的东西，而一会，就盟友就会来参加军事会议，其中包括哥萨克军团、苏格兰野天鹅队、乌克兰团等军队指挥官、代表或者军事观察员，而虽然这是一座天主教堂，但都是基督教信仰源流的盟友们可看不得这些。 “你们这些蠢货！”赵龙城抓起刀来，用刀鞘连连劈打，他是一个脾气暴躁的指挥官，战场上他会冲锋在前，与士兵同生共死，私下里他也会和海军弟兄同甘共苦，但他对军纪有着固执的坚持，并且愿意用暴力也践行军法，有些时候，甚至不假手于宪兵。赵龙城的声音在教堂里咆哮着：“我们在来之前，裕王殿下是怎么教导我们的？万里远征，开疆拓土，我们拥有兵力和技术上的优势，没有人可以在军事上击败我们，能击败我们的只有老天爷，还有就是自己的傲慢、愚蠢。你们已经傲慢到不把盟友放在眼里了吗？ 你！苏靖，你还不接受教训吗，非要等到盟友的刀刺进你的胸膛时，你才会后悔吗？” 最倒霉的就是苏靖，在此次远航的路上，苏靖就已经吃了大亏了。盟友的军队被分散安置，运输船队装载不下的时候，七十名野天鹅队的爱尔兰士兵被安顿在了苏靖所在的铁壁号护卫舰上，但苏靖以海军传统为由，不允许信仰天主教的爱尔兰士兵做弥撒，差点导致哗变。 苏靖被刀鞘打了一顿，白色的海军服上出现了血痕，他说道：“我只是不明白，北美的英国人和法国人加起来不到三十万，为什么要那么多的外国人参与远征，我们就可以征服这片土地，特别是那些爱尔兰人，我听说他们说，裕王准备把打下来的土地交给他们..........。” “不要以为你在爱尔兰海战之中立下大功，你就有资格对裕王殿下指手画脚。军人的职责是服从，我个人建议你不要用你那有限的智慧去揣度裕王殿下的胸怀，你的眼睛里最多有一支舰队，他的胸怀却包括了天下万国。你可以不理解，不支持，但作为军人，你必须把一切放在心里，服从命令！”赵龙城怒目而视，其实他也不明白，或者说远征舰队和远征军里的人都不明白，可是那又怎么样。 “是，服从！”苏靖直起腰，重复了赵龙城的话。 “将军，盟军代表来了。”副官走进来低声说道。 赵龙城看了看教堂中的一片狼藉，一脚把半个圣像的脑袋踢飞，说道：“换个地方吧，记住，这里的一切是英国人的杰作。” 军事会议地点被临时放在了一座旅馆之中，与会者包括了乌克兰团的团长泽连科，哥萨克团的团长别林斯基以及爱尔兰野天鹅队的菲茨詹姆斯，只有菲茨詹姆斯带着翻译，他已经学会了部分汉语，但仍然不能娴熟的运用，相反，别林斯基和泽连科都出身理藩院下属的哥萨克扎萨克，在帝国申京、北京有很长时间的生活经历。 三个人都各自有目的，别林斯基希望在远征之中立下战功，顺利接下父辈留下的高加索绥靖区，而泽连科则希望借此获得军事经验，建设一支能打的军队，菲茨詹姆斯也需要借助战功为父亲的王位获得海外的领地。 “按照裕王殿下制定的计划，我们至少需要在这里等到四月二十日，而据我所知，这是一片地广人稀的殖民地，如果不计算印第安部落，这个巨大的半岛上仅仅只有九千多法国人。而英国殖民地的军队正在四处劫掠，我相信他们得到我们到来的消息会选择躲藏或者逃走，所以现在唯一的军事任务就是追击那支英国部队，而你们三个每个人麾下都有五百或者八百人，我需要一支军队去做这件事。”赵龙城虽然作为指挥官，但却没有直接命令盟友。 他是一个军人，但思想却不僵硬，在李君威身边，他学习到最多的就是圆滑，这种圆滑主要面对的就是西方的盟友，如果能让这群貌合神离的家伙心甘情愿的做事，是一门复杂的学科，但保持尊重永远不会过时，尊重会容易获得他人的好感，尤其是强者和上位者的尊重。 “我愿意去，将军。”菲茨詹姆斯说道。 “爱尔兰团不行........，菲次詹姆斯阁下，如果你们遇到法国人，会是很尴尬的事。”赵龙城提醒道。 菲茨詹姆斯转念一想，感觉有道理，现在詹姆斯党寄托于法王路易十四门下，如果遇到法国殖民地军队，对方向自己提出一些要求的话，拒绝不好，不拒绝也不行，那是两难境地。 “别林斯基，你愿意执行这项任务吗？”赵龙城问。 别林斯基则是说道：“我服从命令，将军。但是我不能保证在裕王殿下到的时候能把那个英格兰人抓回来。”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会建议裕王殿下委任你为本地的临时总督。”赵龙城微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