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5【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稍安勿躁。”项南见状，摁住他蠢蠢欲动的手。 暴打税吏一顿是没用的，就算把他打死，还是照样有人来收税的。甚至扯起造反大旗，推翻整个朝廷都没用。 因为封建制度的本质，就是人吃人。地主阶级和农民阶级的矛盾不可调和，推翻了旧的地主阶级，会有新的地主阶级。，矛盾永远存在。 制止君宝之后，项南悄悄上前，在税吏的怀里一掏，就将他的钱袋摸了出来。 随后项南拈出一块碎银，朝税吏笑道，“大人，请息怒，一大早生这么大气，多不值得呀。这税银，我就替他出了，您就别跟他一般置气了，气坏身子就不好了。” “呵，你倒懂事。”税吏接过碎银，满意的笑道，“算了，放了他吧。” 那些兵丁方才把小贩放开。 “大人真是从谏如流，爱民如子，祝大人步步高升，连升三级。”项南笑道。 税吏听了马屁，哈哈一笑，洋洋得意的带着兵丁走了。 项南扶起小贩，又给他一块碎银子，“拿去治病吧。” “谢谢，谢谢您。”小贩连声致谢道，感激不尽。 项南摆摆手，随即和君宝离开。 “师兄，你可真行。”君宝佩服的道。 “也没什么。”项南笑了笑，“走，吃饭去。” 税吏的钱袋里足有五两银子，够他们兄弟俩吃喝好一阵了。 …… 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兄弟两人继续逛街。 用了一天的时间，基本算把洛阳城逛完了。 逛完之后，项南对当下的社会有了一定的了解。 可以说，现在正是乱世。 正德帝即位之后，沉溺享乐，荒废朝政。甚至连续四年不上朝。 他在宫中仿照街市修建店铺，以太监、宫女、扮作百姓、店家，他则扮作富商，在此取乐。而店铺中货物，多被太监、侍卫、宫女偷窃，正德帝也不以为意。 他还在西苑营造豹房，每日与乐妓、男宠纵情嬉戏，全然不顾朝政，以致大权旁落，宦官专权。 刘瑾、张永、谷大用、马永成等被称为八虎，利用皇帝的宠信，横行无忌，把持朝政，贬斥反对他们的忠臣，提拔攀附他们的奸臣，使得朝政越发混乱。 其中刘瑾因为权势最大，因此行事肆无忌惮，对百官强行勒索，凡是进京的官员都必须送钱，称之为见面礼。 不然的话，罢官去职都是轻的，更甚者直接被捕入狱，严刑拷打，罗织罪名，连累亲族。甚至有官员因为无钱行贿，而被迫自殺。也因此，刘瑾一度被称为立皇帝。 也正因为朝廷黑暗，吏治腐败，导致民不聊生，因此天下各处皆有反叛。 正德初年，抚州王钰五起义；正德二年，饶州王澄二起义；正德三年，瑞州罗光权起义；正德五年刘六刘七起义…… 此外天府、云贵、桂西等地，还先后爆发多次土著叛乱。因此，整个大明朝此时可以说是风雨飘摇。 …… 不过，项南清楚，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大明朝虽然已处乱世，但要推翻也并不容易。 一方面，正德帝的父亲明孝宗朱佑樘，是位难得的明君。宽厚仁慈，躬行节俭，不近女色，勤于政事。 他是中國古代帝王中，唯一一位不纳妃子，只有一位皇后的皇帝。他在位期间，兴修水利、发展农业，繁荣经济，令社会安定，物阜民丰。 也因此弘治年间，明朝几乎没有大规模的农民起义，人口数量增长了一千多万，而赋税数量也大幅提升，到了一个新的巅峰。 所以虽然正德帝比较胡闹，但有老爹打下的深厚基础，一时半会儿还造不干净。 一方面，正德帝虽然贪玩，但大事并不糊涂，启用刘健、谢迁、李东阳、王守仁（王阳明）、焦芳、王鏊、杨廷和等名臣，辅佐朝政。 所以虽然他荒废朝政，多年不上早朝，但有这些位大臣料理公务，朝政还能勉力维持，还不到大厦将倾的时候。 事实上，明朝又过了一百多年，历经嘉靖、隆庆、万历、泰昌、天启、崇祯等六个皇帝方才覆灭。 而且，如果不是碰上五百年难得一遇的小冰河期，明朝都不见得会完了呢。 所以，项南没打算起兵造反，推翻明朝自己当皇帝。 一方面，明朝国祚还有百年之久，气运未绝，还不到灭亡的时候；一方面，起兵造反，不是想象中那么容易的事。 起兵造反，首先要有士兵，其次要有粮草。古代只有穷人，走投无路，才会选择造反。而穷人大多营养不良，体质衰弱，难以满足战争的需要。 再加上穷人大多不识字，根本做不到令行禁止，严守纪律。不要说组成队列，齐步行走，就连左右都未必分得清。 所以那些农民起义，看似浩浩荡荡，动辄上万人，其实能上战场的精锐，最多不过千余人。其余多是附庸，打顺风仗或许可以。一旦落在下风，立刻兵败如山倒，因此才被称为乌合之众。 而粮草也是一大难关。如果靠劫富济贫，抢劫地主的粮仓，维持运转。那么肯定会受到地主阶级的拼命反抗。 他们大多有钱有势有人，可以组成团练进行抵抗。明末的李自成，清末的太平天國，都是被地主团练打垮的。 再者说，当皇帝也没太大益处。 就算他当上了皇帝，广有四海，佳丽三千，走时什么都带不走。 所以，项南不奢望自己当皇帝，他只想多学几门武功。 …… 逛了一圈之后，晚上时候，项南和君宝回到佛笑楼。 “怎么样，你们找到事做了么？”小冬瓜关心的问道。 “暂时还没有。”项南摆手笑道。 他今天逛了一圈，感触颇深。 首先，就是正当生意不好做。地痞流氓、官差税吏，常常过来盘剥，又要交税，又要交保护费，辛苦一天，赚得钱都不够给他们的。 其次，现在社会失业率极高，根本没有多余的岗位。而且，就算他们要见工，也没人敢用他们。因为古代找工作，需要保人。他们两个生人，无名无姓无根底，哪家铺子敢请他们。 所以细思之下，还是走偏门，劫富济贫，更容易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