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04 上学上学
城外，秦府。 小蝶一身干练的打扮，指挥着众人将大车上的货物卸到库房里。 肖恒还在工地上抽不开身来，而这一批货物却比较重要，所以小蝶也只好抛开自己的那摊子事回来帮肖恒个忙。 “快点快点……这东西又不沉！手脚都麻利点！”小蝶左手捧着账本和货单，右手挥舞着铅笔大声的吆喝着。 这次的货物的确不沉，主要就是一些棉花之类的东西……这是为了研究水力纺织机而囤的货。工业化的起点就是纺织业，而许多工业国都是靠着纺织业积累起第一桶金的。 好不容易忙完了之后，小蝶擦了擦头上的汗水，给那些搬运工结了工钱，抬头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了，就去了旁边的学校食堂准备在那边混一顿。 一进校园，小蝶就觉得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起来，就连一上午的疲劳都消失了一样，脚步轻快的来到食堂，领了个餐盘就来到打饭的窗口排起队来。 “小蝶姐姐！” “啊？”小蝶茫然的抬起头，就见两个小姑娘凑了过来，“是你们啊！你们怎么也跑学校来了？” “因为我们已经正式入学了呀！”两个小姑娘开心的说。 “哦？入学……恭喜你们了！”小蝶愣了愣，拉着她们的手开心得不得了。 这两位小姑娘正是秦小姐之前买回来的那两个丫鬟，由于肖恒他们的生活重心渐渐的转向了临安城内，城外的事情也就变得少了起来。 而秦小姐和公主殿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肖恒的影响，现在早期洗漱基本上都是自己亲自动手，而吃饭什么的……临安城里多得是各种各样的吃食，只要招呼一声就有蹲在仙云台门口的闲汉跑去告诉商家，随后商家很快就会把热腾腾的饭菜送到门口。 另外就算不去外面吃，仙云台自己也是有后厨的，跟学校这边一样，内部人员不管是谁只要拿了餐具去打饭就好了。 城外这边的事情越来越少，而城里又不用她们帮忙，所以秦小姐索性就她们送进了学校，让她们跟着那些佃户和军户的孩子们一起上学。 一般只要肖恒有空，他都会来上几节课，而其他绝大多数情况还都是由卢淳他们几个半大孩子来教其他人读书。 之前秦府虽然有几个小丫头，但在开封府城破的时候基本都遣散了，而小蝶是被人扔在秦府门口的，从小就在秦府里长大，而秦家的家风又比较宽容，所以她倒更像是秦小姐的妹妹，这种时候自然不会离开。 而眼前这两个小丫头是小蝶的同龄人，一来二去三人也就好了起来。 三个小姐妹打了午饭，就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叽叽喳喳的聊了许久，直到下午的上课铃声响起这才依依惜别。 送走了两个小姐妹之后，小蝶的神色有些怅然若失……站在校园中回望许久，这才深深的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小蝶！你在这啊！让我好找！” 忽然，肖恒的声音在小蝶耳边响起，她闻声望去就见肖恒正慢悠悠的骑着个自行车“飘”了过来。 “公子！”小蝶脸上的落寞渐渐消失，笑着跳到肖恒身边，“你怎么来啦？” “我那边暂时忙完了，正好回来看看那批货的事，然后就听人说你来学校这边了。”肖恒慢慢悠悠的滑行到小蝶身边，两脚一踩地就算是刹车了。 “货已经入库了！我都点过了，一袋一袋点的。”小蝶认真的答道。 “嗯，那我就放心了……”肖恒点点头，看着小蝶忽然问道，“刚刚……怎么了？看你好像有点不开心的样子。” “我？没，没什么呀！”小蝶慌忙答道。 “没什么？”肖恒狐疑的看着她，试探着问道，“你……是不是想念书了啊？” “我，没啊！我哪有空读书！我还要帮小姐，我还要管……”小蝶掰着手指开始数自己身上的工作，不数不知道，越说肖恒越觉得对不起她了……这么小小的年纪就要担起这么大的担子，倒是难为她了。 “要做这么多工作累了吧？”肖恒忽然打断到。 “……不，不累啊。”小蝶连忙否认，“我很开心呢！” “唔……赚钱的时候你的确很开心。”肖恒打趣到。 “公子~~你欺负人！”小蝶跺脚不依。 “不如明天给你放几天假如何？让你体验一下这校园生活。”肖恒忽然说道。 “啊？可是我那些工作……” 肖恒看到小蝶有些意动，顿时趁热打铁道：“没关系的，我可以帮忙……再说了，请了那么多账房先生也不是白花的钱，繁重的工作让他们去做就好了，你就负责偶尔查查账，让他们不敢弄虚作假就好了。” “这样啊……”小蝶明显被肖恒说动了，“……可是小姐那边？” “我跟她们说。”肖恒一拍胸脯打包票道。 “那……那就多谢公子了！！”小蝶高兴得差点跳起来。 …… 肖恒晚上与两位小姐碰面的时候就说了这事，并且秦小姐当场点头同意，小蝶面上虽没表现出来什么，可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准备了课本、准备了铅笔，然后就开始焦急的等待着天亮。 当肖恒打着哈欠起床洗漱的时候，小蝶都已经背着之前秦小姐给她做来装账本的小背包，穿得精精神神的站在一边等他了。 然后肖恒就在小蝶无声的催促下粗粗的洗漱完毕，随便披了件衣服就带着兴奋不已的小蝶来到了学校。 能听懂肖恒讲课的，基本上都是卢淳他们一期的，在这个学校里基本上都是老师级别的了……而今天肖恒讲的是地理课。 “由于今天有新生的关系，咱们稍微回顾一下之前将到的知识……首先，我们所生活的这颗星球被称为‘地球’，地球上主要有五大洲四大洋……” 肖恒借由讲台上的地球仪稍微复习了一下小蝶落下的课程，然后就开始讲今天的重点……日本。 由于肖恒的知识系统来自于未来的关系，再加上肖恒懂得很多，讲课的时候旁征博引，无论学生们提出什么问题他都撑得住……就算撑不住还有b度g歌呢，就算搜索引擎也撑不住那还有知网呢，保证能给他们讲到听不懂的程度！ 每到这个时候就是肖恒开始教导他们好好学习的时候……这也算是这个班级的保留节目了。 一节大课90分钟的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小蝶甚至还觉得自己没上够就结束了。 “好了，大家整理下自己的笔迹和心得，有什么不懂的或有疑问的就纪下来，下堂课开始的时候我再给你们统一解答……好了，下课。” 说完，肖恒收拾好东西就离开了……而作为新生的小蝶自然还要留下来。 “我们也要去上课了……小蝶姐姐，你来听我的课吧！”一个小胖子邀请道。 “好吧……”小蝶收拾完东西正不知道去哪，听到那小胖的邀请不假思索的就答应了。 “铃铃铃……” 随着上课铃声响起，小胖带着小蝶来到了自己的班级。 “今天，我们有位旁听生！大家一定要给我们旁听生同学一个好印象……听懂了吗！？”小胖一到讲台上顿时跟之前唯唯诺诺的模样判若两人，倒是让小蝶刮目相看了。 “听——懂——啦——”学生么拉着长音答道。 “小蝶姐姐，找个地方随便坐吧。”小胖转过身来对小蝶轻声说。 “是，老师。”小蝶很给面子，环视了一周之后，在最后面找了个空的桌位坐了下来。 这所学校是男女混校，只是考虑到当前的风气每人都是单独一桌，每一列都是同样的性别。 “今天我们继续学习除法，请大家打开课本，翻到……”看到小蝶坐下来之后，小胖就开始了今天的课程。 由于小蝶比这里的孩子都大的关系，她就算坐在最后一排也不觉得挡视线，从背包里掏出笔记本和数学课本，按照要求翻到了页数，随后就端正的坐着开始听课。 “……然后，然后这样，然后……”小胖子在上面讲，下面的学生听得很认真，可是…… 这也太简单了吧？ 小蝶微微皱起了眉头。 而且讲得拖拖拉拉的，好多地方还没讲明白……可以看得出小胖子自己应该是会的，只是学得不精，以至于讲课的时候状况频出。 回头看了一眼周围其他认真听讲的学生，小蝶深吸了口气强行忍住想要纠正小胖子的冲动，直到…… “所以90除以5就等于……等于……”小胖子一时兴起随便出的题目反而给自己难住了，口算了半天也没算出来。 “18。”小蝶终于忍无可忍的说出了答案。 顿时，整个课堂上的学生都回过头来看着她，而得到提示之后的小胖子也终于算出了结果：“对，没错！就是18……” 小胖子终于松了口气：“那接下来我们来算这道题……这道题等于……等于……” 是的，小胖子又把自己难住了，因为这题真的是他随手出的。 “等于16.4。”小蝶叹了口气，再次说出了正确答案。 “啊？点4是什么意思？”小胖子愣住了。 “你们还没学小数？”小蝶也是一愣。 “小数？小数是什么……”小胖子挠了挠头。 “那你们怎么算的？等于16？”小蝶问道。 “等于……等于16余2……”小胖子终于算出了正确答案。 “余2？？”小蝶终于认识到问题出在哪了……余数已经是很久很久很久以前，肖恒刚刚开始教她数学的时候，为了解释整数除不尽的时候才给她演示的，至今为止小蝶还清晰的记得肖恒将一个蛋糕切成了十份，然后告诉她每一份都是0.1块蛋糕的情景。 “是啊……我还没学到小数。”小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哦，这样啊。”小蝶叹了口气，勉强撑出来个笑容给他，然后继续听了下去，而那小胖子接下来也心虚极了，不过小蝶再没接话，也是让他轻松不少。 中午找到小姐妹吃了饭之后，小蝶也侧面打听了一下其他人都是怎么学的，然后她越听心越凉……等到下午上物理课的时候，讲台上的那个女孩原本就有点紧张——她知道小蝶的可是肖恒身边的人，比起卢淳的地位也不逞多让……而卢淳在学校里差不多就是个校长加教授的身份了！ 随后小蝶的上课体验就差极了……原本就很清楚的作用力与反作用力，被那小丫头教得乱七八糟的。 一整天下来除了第一堂地理课外，小蝶的上课体验差极了……而就算这么差的教学质量，那些小孩子还听得津津有味的。 第二天，小蝶虽然还是按时起床，不过这一次就没那么积极了……因为今天肖恒上午要去军营，下午要去工地，没时间来上课了。 背着小书包上了学之后，随便挑了几堂课听了听，等晚上的时候小蝶带着一身疲惫回到了家中。 “怎么？学业很重吗？给你累成这样？”秦小姐看到小蝶一天比一天蔫下去，不由得关心的问道。 “小姐……”小蝶揉了揉鼻子，“……我可不可以不上学了啊？” “啊？”秦小姐一愣，“之前你上得不是挺开心的吗？” “……只有公子的课好听，别人还不如我呢……”小蝶吐槽道，“那天有个小胖子连小数都还没学呢！除不尽居然还要余数……巴拉巴拉……” 秦小姐一边听一边笑，最后忍不住趴在桌上捂着肚子直跺脚，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意这才问道：“你该不会就这么乖乖的听了两天了吧？” “嗯……”小蝶一脸委屈。 “哈哈哈哈……明天你跟我进城吧！我觉得你去乐器班那边还好点……不然你反倒是要给那些小老师上课了！”秦小姐笑得不行。 “乐器？我一个丫鬟家家的，学什么乐器啊！”小蝶摇头道。 “肖公子说，学个乐器能帮你陶冶情操呢！累了不开心了没人哄你的时候，你也可以玩玩乐器也算是个寄托。”秦小姐说道。 “这样啊……也好。”小蝶想了想，“那小姐你学了什么乐器？啊，我是说新学了什么乐器？” “陶笛……你等等！”秦小姐站起身来，找了个陶笛吱吱呜呜的吹了起来……还别说，还真让小蝶听出调调来了。 “故乡的原风景？”小蝶惊喜道。 “是吧？我一听就觉得好听，可用琴弹就没这个味道了……现在还在练习，肖公子说等我练会了这首歌，就再教我一首好听的曲子。” “我也要我也要……”小蝶终于开心起来了。 夜，渐渐深了。 悠扬的陶笛声淡去，只剩午夜那呢喃的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