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六 沿海岸线前进
作为舰队指挥的赵龙城把远征舰队分为了两支，分别拜访巴亚尔塔港和阿卡普尔科港，前者只是派去了四艘巡航舰，负责的是武威实的手下，而巴亚尔塔港也是和龙头湾来往最密切的港口，双方之间渊源很深，一直以来，也是通过那里与墨西哥城建立相对友好关系的。 而六艘舰队则直接扑向了阿卡普尔科港，帝国百姓对这座港口都很熟悉，因为在历史课本上清楚的写着，开国皇帝带领一众海陆军元帅和元老们于关岛海域伏击过来自这座港口的马尼拉大帆船，阿卡普尔科就是当年大洋贸易的终点。 这座港口因为马尼拉大帆船的取消而衰落过一段时间，但是很快又兴盛起来，倒不是因为西班牙人重新拥有了前往日本贸易的权力，而是因为与帝国美洲领地的走私贸易。 走私就需要船，而阿卡普尔科港凭借当年为马尼拉大帆船提供修造服务打下的底子，成功建立了造船工业，而且阿卡普尔科还是墨西哥城面向太平洋的外港，少数的舰队也驻扎在了这里，而这里从来都是和平震慑的重中之重。 远征舰队的旗舰是致远号，李君威却把坐舰选择在了威远号上，虽然致远级拥有两千吨的排水量，但是李君威的侍从卫队和赵龙城的参谋队伍一拥而上，还是有些过于紧巴，所以只是在作战的时候，李君威会去致远号，当然，如果他不愿意去的话，也会不去。 这一次对阿卡普尔科的行动，李君威就选择呆在了威远号上，他身边陪同的是托马斯爵士，威远号下锚泊在了海岸线上，李君威虽然没有下船，却在甲板上摆开桌椅，展开阳伞，享受北半球热带地区的温暖，而手里则是望远镜，惬意看着舰队的行动。 致远号旗舰直接驶入了阿卡普尔科的港区，这艘军舰张牙舞爪，所有的炮门都已经打开，陆战队也到了船舷之后备战，专属于舰队司令赵龙城的旗帜——断手铁钩旗帜在高高飘扬。 “殿下，您就一点不担心吗，西班牙人很残暴，而且非常狡诈。”托马斯见李君威惬意喝着柠檬汁，问道。 李君威却是摇头：“不用担心，我亲爱的朋友，那面断手铁钩旗帜就能让西班牙人清醒，看看我们脚下这片拥有细腻白沙的海滩了没有，曾经这里就被叫做白沙海滩，是西班牙贵族和白人乡绅的旅游地点，但是从二十年前开始，这里改名为地狱海滩，原因和我们在鳕鱼岛上看到的差不多。” 正说着，致远号直接靠在了阿卡普儿科港的码头上，她的旁边有两艘船，一艘是新下水的，前往日本的大帆船，而另外一艘则是重炮巡航舰，把致远号夹在中央，但却老实巴交的模样，所有的炮门关闭，回旋炮下垂，甲板上的人手里没有武器，甚至连向致远号多看几眼，就会被船长殴打。 所有人都认得那面断手铁钩旗，早在几个月前，大家都听说魔王回来了，现在看来，他真的回来了。 赵龙城在美洲地区的帝国国民的口中是英雄，但在西班牙人的嘴里却是魔鬼，从当年金州保卫战开始，赵龙城这个名字就是新西班牙总督区小儿止啼的存在。 血债血偿，十倍偿还是赵龙城担任美洲开发公司海军司令时候制定的军规，这种军规最后一次展示正是在鳕鱼岛上，前往日本的圣萨尔瓦多号大帆船上四百多西班牙人为他们袭击鳕鱼岛和中国商船付出了十倍的代价，让那艘大帆船只剩了三十多个人。 木匠、医生、火药猴和一群印第安人，赵龙城返回美洲后，立刻让一艘西班牙走私船把这些人带去了墨西哥，并且告诉新西班牙总督区的西班牙人前因后果，最后还写明，赵龙城已经回来，受天子之命庇护美洲同胞。 这个消息就已经让人胆寒了，西班牙人想起了二十年前，那时西班牙人入侵金州惨败而归，唯一的成果就是杀死了三百多个帝国百姓，而第二年，魔鬼舰队出现在了新西班牙总督区的太平洋沿岸地带，竖起的就是那杆断手铁钩的魔鬼旗，第一战就是打的阿卡普尔科港，杀死了七百多个白人，并且在白沙海滩上竖起了木桩，用铁钩勾住他们的脖子，挂在了上面。 而连续几个月里，所有的沿岸海港村庄都会被袭击，白人男人总是会被无情的杀死，尸体运到白沙海滩，挂在那里，一直挂满了三千四百五十个为止。 美洲开发公司强大的实力配合血腥的报复让西班牙人冷静下来，事实上接纳了金州地区的存在，才有了后来繁荣的走私贸易。 阿卡普尔科这次没有爆发战争，一支小队伍从城区走来，带来了三千比索的银币，一匹神骏的安达卢西亚纯血马作为礼物，所有的官员都抵达，双方在码头进行了简短的会谈，赵龙城保证不进入城市，不破坏港口的一切设施，而阿卡普尔科的市长则答应协助舰队采购一切物资。 这一幕在此之前出现过几次，在以往几次和平震慑行动之中，阿卡普尔科都是最明智的一个港口，原因很简单，港口里有着战船和民船，也有新西班牙总督区在太平洋沿海最大的造船厂，码头仓库里到处都是货物，就连城市和工坊都沿着港口布置，这些都是很容易被摧毁的，如果阿卡普尔科人不选择和平，那这些财产就会被作为震慑的一部分。 只不过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赵龙城交给了市长一份信件和一个包裹，请他送去墨西哥城，交给那位新任总督大人。 远征舰队征用了白沙海滩，让舰队上下得以上海滩上休息，离开了龙头湾后半个月，这是第一次休息，而舰队向城市居民采购了蔬菜、水果和活牲畜，在沙滩上举办了会餐，李君威甚至还邀请了部分阿卡普尔科的乡绅、商人前来，并且举办了一些活动。 其中比较受欢迎的就是沙滩足球赛，宪兵营的青年学生兵、陆战队员、海军军官团和水手组成了四支队伍，进行了三场比赛，最终获得第一的是路子比较野的水手队，因为裕王给队员们开出了重赏，水手队获得冠军，所有水手都可以增加酒水供应和享受会餐，而且参加比赛的水手还可以得到二十个银币。 所有人都很开心，除了西班牙人，毕竟这是他们很多年不敢来的魔鬼海滩，而且，比赛用球也让他们心情很不爽。 足球是用牛尿泡外加皮革制作的，原本没有什么，但是因为没有标准足球，所以就各队自制，上下半场使用，宪兵们的足球精致，海军军官用了染色皮革因此华丽，陆战队员的足球上画着骷髅和刀剑，很粗野，但水手的足球最野蛮，他们在皮革块缝起来的缝隙里夹了一些羊毛，还打着卷，而球体上还画了一张脸，看起来很像是一个戴着假发的西班牙人脑袋被踢来踢去。 要知道，西班牙贵族喜欢戴羊毛假发，而在当年魔鬼海滩上，最前面一排的上百人都戴着羊毛假发。 在阿卡普尔科，舰队呆了三天，一来想得到新西班牙新任总督的回信，二来也是等前往巴亚尔塔港的舰队汇合，但李君威和赵龙城等来了后者，而没有等来前者。 为了避免赵龙城发飙，市长给出了解释，新的总督原本就是一个强硬的人，刚上任就面临圣萨尔瓦多事件，因此很暴躁，要对帝国发动战争，但市长带来了一封联名书信，上面有几个重要签名，是新西班牙检审法院成员的签名，这些人是西班牙国王派来监督总督的，而这封书信中保证，他们会劝服总督的，只是需要时间，而这个时间则是二十天。 李君威答应了这个时间，率领汇合的舰队南下，沿着海岸线，挨个拜访西班牙人的港口，但没有开炮动枪，访问、联络、商品买卖和政治交易是永恒的流程，最终远征舰队停留在了尼科亚湾之中，进行最后的等待。 这也是几轮和平震慑行动的最远端，再往南就可以算是秘鲁总督区的地盘，一般来说，从南向北是和平震慑，如果到了尼科亚湾，西班牙总督还没有做出明智的选择，那么就会发动战争，舰队就会按照来时的航线一路抢回去。 而幸运的是，舰队不用折返回去，因为新西班牙的新任总督阿隆索选择了妥协，据说他在接到了赵龙城的书信之后，依旧选择了强硬的姿态，而那个包裹里则是赵龙城司令旗，相对于第一次来到新大陆的阿隆索，墨西哥城上上下下都知道这面旗帜的意思，于是各界代表利用各种手段劝说。 阿隆索与新西班牙总督区的意志僵持了几天，第一天，他最喜爱的战马中毒而死，据说是吃了某种新大陆的有毒植物。第二天，负责饲养战马的混血马奴畏罪自杀，据说是担心总督怪罪也是为战马中毒而负责。但是第三天，负责管理战马的一位副官自杀，一位耶稣会的会士告诉阿隆索，这个人死前曾到教堂忏悔，所以也是畏罪自杀。 到了第四天的时候，阿隆索的一个情妇也自杀了，据说她与那个副官有染，副官自杀后，她以为奸情曝光，所以自杀了。 显然，到了这个时候，阿隆索也已经不相信这是纯粹的自杀事件，但身边的人，从管家到官员再到主教们，都告诉他，这就是自杀，那显然，这就是警告了，阿隆索或许想明白了，如果自己不妥协，有一天他也会‘自杀’。 最终阿隆索总督发布了几条新的命令，首先就是申明，要严惩走私商人，无论是殖民地的还是外国人，但是却把负责这些的官员和军队调遣到了加勒比海岸，对付那些猖獗的英国人与荷兰人，而重点打击的就是法国人。 而这些命令，得到了所有本地官员的支持，对大西洋海岸的打压越厉害，这些掌握来自本土资源的官员得到的利润就越高，而且他们还掌握着来自美洲行省的走私渠道，也就是说，他们是得利的。 但是阿隆索也表现出了对美洲行省的强硬，拒绝承认帝国对龙头湾港的占领，与武威实派遣的使团进行强烈的交涉，但却没有进行任何军事动员，这一点无论是殖民地的反对者还是帝国方面都能接受。 因为很多交易不能摆在明面上，所以西班牙人派遣了一艘走私船找到了舰队，送上了这些消息，而李君威也告诉使者，远征舰队可以放心过年了。 当着使者的面，舰队主力起航，前往了北方，留下了两艘纵帆船和两艘巡航舰，说是要采购一些过年用的东西，各类新鲜食物是主要的，这可让这里的西班牙人过起了狂欢节，各类商品塞满了四艘军舰，但西班牙人不知道，远征舰队在远洋打了一个弯，直奔了下一站目的地，科隆群岛，而采购完商品的军舰也南下汇合。 科隆群岛早在一百多年前就被西班牙的巴拿马主教发现，但是一直没有占领这座位于南美洲外海一千多公里的群岛，因为岛上有很多巨龟，所以也被叫做巨龟群岛，远征舰队抵达的时候，只遇到了一些海盗，赵龙城没有驱逐或者攻杀他们，反而让人带去礼物，原因很简单，这群家伙就是以抢劫秘鲁地区的商船为生的，他们对秘鲁总督区肯定很熟悉，而现在也是盟友。 而海盗之中有一股对帝国舰队也不陌生，甚至会说一些中国话，这位名为霍雷肖恩的海盗船长曾经参与十年前的一次海军行动，协助海军伏击利马舰队的运宝船，并且取得了成功，也就是那一次，霍雷肖恩成了暴发户，他用所有的奖励购买了一艘单桅纵帆船，从此过上了海盗船长的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