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七 秘鲁总督区的海军
远征舰队对于科隆群岛也算是比较熟悉，他们早早把这里叫做巨龟群岛，也是因为看到岛屿上那些巨型海龟，舰队司令赵龙城曾经来过这里，他当年率领舰队执行对利马舰队的截击任务时，曾在这里逗留，隐藏舰队痕迹，但那一次并未成功。 而舰队之中还有一些在金州招募的走私船员，不少人也到过这里，再加上有海盗，舰队很快寻找到了一块干净的海滩，准备进行一个月的休整。 休整有两件事，第一就是渡过农历的新年，这对于帝国百姓来说是最重要的节日。第二就是对长期航行的船只进行维护，致远级还好说，主要就是刷漆和修补船帆，但其余舰船就行了，因为致远级是按照战列舰的水准建造，船底包裹着铜皮，不怕热带的动植物，但其他舰船就没有这个待遇了，需要搁浅在沙滩上进行铲除。 随着采购的船只抵达，全舰队进行了新年庆祝活动，进行了各种比赛，还准备了各式各样的节目，而海盗们也被允许参加。 为了取得新鲜的食材，很多时候就地取材，在这片达尔文到过的群岛上，有很多稀奇古怪的生物，特别是那巨大的乌龟和蜥蜴，厨师们捕捉巨龟，用做王八滋补的方式收拾，但结果证明，根本不好吃，而这里虽然是热带，但寒流带来了企鹅，水手们抓到企鹅，杀了当大鹅炖肉，味道也有些稀奇古怪。 好在科隆群岛周边并不缺少海鱼，鱼也就成为了主要的新鲜食材。 除夕夜，舰队用火枪和火炮当烟花放，但却看到更大的烟火表演，那是群岛上的火山喷发了，这直接导致大年初二的时候，舰队起航，前往作战海域。 “.......不，绝无这种可能，如果这样做，我们只能是浪费时间。” “若一旦成功，那收获会很丰硕，你能想象几百万两白银摆在你的面前吗？” “根本就没有白银和黄金.........。” 李君威登上致远舰的时候，赵龙城、赵文廷、托马斯、霍雷肖恩正对一件事讨论的热火朝天，实际上全舰队都是如此，因为很多人把下一阶段的作战任务，看成了拦截利马舰队和秘鲁船队。 这里明显分成了两派，一派是赵龙城这样的海军军官，而另一派则是赵文廷和霍雷肖恩这样对秘鲁地区有了解的人，他们掌握的讯息不同，得出的结论也不同。 海军们把拦截利马舰队和秘鲁船队当成建功立业发大财的机会，而赵文廷和霍雷肖恩给出的结论则是那样绝对会空欢喜。 李君威对美洲已经有了相当的了解，他知道，大约在一百四十多年前，为了维护西班牙在美洲的利益，对付越来越猖獗的海盗，西班牙人为本土与美洲殖民地的联络创立了双船队制度，也就是每年由西班牙派遣两支船队前往美洲。 这两支舰队都有四十到七十艘左右的武装商船，然后配备六艘到八艘的护航战舰，两支舰队为新大陆带去1.2万吨到1.5万吨的商品，这两支舰队也是西班牙在美洲殖民地唯一称得上合法的贸易。 第一支舰队是为新西班牙总督区服务的，四月从西班牙出发五月间抵达墨西哥的维拉克鲁斯港口，然后货物发售整个新西班牙总督区。第二支舰队会在八月出发，前往委内瑞拉、巴拿马地峡、哥伦比亚，服务秘鲁总督区。每次舰队抵达之后，都会形成四十天左右的大集市，也是美洲地区贸易最为繁荣的时候。 两支船队为殖民地带来的是纺织品、武器刀剑、手工艺品等工业制品，还有橄榄球、小麦粉等一些西班牙人喜欢的奢侈品，而返回则带回殖民地的金银贵金属，钻石、水银等矿藏，可可、蔗糖、烟草等热带种植园产品。 而在历史上，与秘鲁船队有关的就是八月那支舰队，在船队抵达卡塔赫纳港之后，秘鲁总督就会接到消息，然后召集秘鲁总督区太平洋沿岸的港口，装载大量的货物和波托西等秘鲁总督区出产的金银前往巴拿马地峡，通过陆地运到贝略港，加入大集会贸易之中，然后在十一月的时候折返回来。 显然，远征舰队来晚了，而美洲开发公司历史上对秘鲁船队的伏击，无论成功与否，都是在九月与之遇上的。 但赵龙城依旧坚持，自然有他的原因，他对李君威解释说道：“实际上，因为美洲行省的存在，秘鲁船队已经能参加所有的双船队贸易，四月和九月都会派遣船队前往巴拿马，我们可以把目标定在参加四月的那次。” 这是两个总督区之间的妥协，因为美洲行省在北美，一般来说，应该是与新西班牙总督区进行直接竞争，可是有一点，新西班牙总督区在太平洋一侧没有像样的舰队，所以每次遇到大战，都会要求秘鲁派遣利马舰队北上参战。 最终妥协之后给与秘鲁船队参加上半年贸易的机会，换取秘鲁总督区海军的支持。 而赵文廷则当着李君威的面说道：“赵将军虽然说的没错，但意义并不大，我需要告诉您的是，现在的秘鲁船队没有黄金和白银，即便您把它们全歼，也只能得到骆马毛、可可、小麦等本地的原材料。 这与公司时代进行的海军行动有密切关系，自从利马的装载白银的宝船被劫持之后，秘鲁总督区就再也没有从海上运输过，而是选择修复印加帝国的古道，从陆地，用马队运往波哥大、巴拿马地区。 后来，陆地运输成本太大，所以这一计划进行了修改，恢复秘鲁船队，陆地只运输金银，而为了让商人和本地人参与，马队不仅运输西班牙王室的财政收入，连同秘鲁地区商人的货款一并陆地运输，所以，船上只有商品，而不会有银箱。” “可即便如此，那也是一支相当有价值的船队。”赵龙城据理力争。 李君威却明白了赵龙城的意思，以获取金银拦截秘鲁船队仅仅算是一个借口，一个可以振奋人心的借口，赵龙城的目标还是太平洋沿岸对远征舰队唯一构成威胁的利马舰队，如果能借助相对固定的出航日期，进行伏击，就能解决西班牙人至少一半的海上力量，这样对于远征舰队接下来的行动就非常有利了。 与双船队不同的是，秘鲁船队每次北上贸易，大大小小的船只有二十到四十艘，多是一些中小船队，大部分都是殖民地地方船只，载重并不大，而护航的利马舰队这些年来有所恢复，原本的利马舰队有十二艘左右的舰船，但是大部分都是巡航舰，火炮数量在二十到三十之间，那个时候，主要的作战目标还是从麦哲伦海峡过来的海盗。 但是随着帝国在美洲的崛起，与秘鲁总督区的海军几番交手，利马舰队早已大变模样，舰队之中至少有十二艘拥有五十六门以上火炮，排水量在一千吨左右的重炮舰，巡航舰却只有四艘，也只有这样的舰船，在遇到美洲开发公司的战列舰，才有掰手腕的资格。 实际上，在欧洲本土，西方人的战列舰吨位普遍在一千四百吨左右了，超过两千吨的战列舰也屡见不鲜，但秘鲁本地没有制造战列舰的能力，只能延续当年的传统，制造速度和防御达不到时代水准，火力却增强，风帆改进的重炮舰。 而这些所谓重炮舰，本质上还是武装运输船，秘鲁总督曾经是这样设想的，让重炮舰装金银和贵重货物，商船装普通货物，一旦遭遇中国人的舰队，能护航就护航，护航不了就散开，让重炮舰押解贵金属和商品前往巴拿马，也因此，重炮舰普遍比较臃肿。 但实际发现，这类重炮舰除了火力，其余的都不能与中国人的战列舰抗衡，正面硬碰硬，还有资格，要是逃跑，根本跑不掉，也就放弃了。 一般来说，每次秘鲁船队北上都有六到八艘重炮舰随船队护航，这是一个远征舰队可以对付的数字，但如果利马舰队全部集合起来，十二艘重炮舰，远征舰队就有些吃力了。 李君威看向了霍雷肖恩，说道：“霍雷肖恩船长，你的意见呢，在外面的时候，我还能听到您与托马斯先生辩论，现在怎么不说话了，是因为您没有拿到工资吗？” 在科隆群岛遇到霍雷肖恩之后，李君威很重视这个对秘鲁总督区有十年抢劫经验的船长，因为不仅让他的船只加入，还委任了霍雷肖恩为顾问，只不过顾问刚当了十天，还没有到拿工资的时间，但这只是一个玩笑罢了。 霍雷肖恩则是说道：“尊贵的亲王殿下和舰队司令长官，我个人认为，即便决意对秘鲁舰队进行拦截，也不会有什么像样的收获，反而会像贵国那句谚语一样，打草惊蛇！”在看到赵龙城面色不对后，霍雷肖恩说道：“拦截船队不具备任何操作性，实际上，我曾经在三年前，聚集过一支海盗船队进行过这种试探，结果是铩羽而归。” “你们海盗船队能与远征舰队比拟吗？”一个年轻的参谋高声说道。 赵龙城瞪了他一眼，他知道秘鲁船队现在结构很复杂，护航的利马舰队也无法照顾到方方面面，有很多船只与海盗船用的都是差不多的纵帆船，所以趁着管理不善和气候，混进其中，也夜晚发动袭击，得手也是有可能，毕竟海盗们是有多大锅就下多少米，不像是远征舰队，对没有金银贵金属的秘鲁船队就视为鸡肋。 “霍雷肖恩先生，请你继续说下来。”赵龙城则是说道。 霍雷肖恩脱下帽子，点了点地图上的利马，说道：“虽然利马在海边，但它不是海盗袭击的首选，我们喜欢潜伏在航道附近的岛群里，然后袭击过路的船只，而利马周围完全没有像样的群岛，实际上秘鲁周边也只有我们刚刚离开的科隆，大部分的太平洋海盗喜欢到巴拿马一带潜伏。 而根据我们的观察和抓到的俘虏供述，西班牙人采用了船队司令制度，即成立一个专门的司令部管理秘鲁船队，为每艘船派遣联络员和对应的旗语，为每艘船都进行编号，也正因为如此，我们当初没有混进去，导致了行动失败。” “船队司令制度，你给我们详细解释一下。”赵龙城说道。 所谓船队司令制度从一开始就是对付美洲开发公司舰队的，而不是对付海盗的，每年贸易期到之前，利马城的外港卡亚俄港就会建立船队司令部，在截止日期前，所有的无关船只都必须远离卡亚俄港，也就是说，在某一段时间里，卡亚俄港的船要么是参与秘鲁船队的，要么就是敌人，这一命令避免了敌人派遣哨舰监控秘鲁船队和利马舰队的准确出航时间。 卡亚俄港外就是广袤的太平洋，少数的岛屿也都被西班牙人控制，即便如此，船队也是先由纵帆船和巡航舰先出港，搜索周边所有可疑的岛屿和港湾，掩护大船队出港，离开港口后，船队司令部会要求全部舰船在港口外某处集中，排列纵队向外海驶去，航行在陆地看不到的外海。 以往的秘鲁船队北上期间都会挨个进入总督区的港口，但是现在的秘鲁船队不会，北到皮乌拉南到圣地亚哥的船只都必须前往利马汇合后再北上，再往北的地区就自行组织船队。现在的秘鲁船队沿途不靠岸，而且也不在岸边观察的视野范围内出现。 一干海军听完这船队司令制度，真是感觉有些束手无策，派遣哨舰前去盯梢，沿途伏击显然是不行的，如果舰队直接到利马，西班牙人肯定龟缩不出，反正周围也没有像样的泊船地和补给点，背靠大陆的西班牙人可以和孤悬海外的远征舰队耗到底。 除非西班牙人的舰队司令是个愣头青，或者狂妄自大的蠢货，否则绝对不会出来，但是人人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利马舰队司令官拉斐尔，今年七十一岁，是一个坚定的抗争派，社团时代就与帝国海军杀的难解难分，两国的第一场海战就是关岛海战，他是一艘巡航舰的舰长，印度洋大海战，他是西班牙舰队的指挥官，现在的他仍然与帝国对抗到底，他手下的舰队从未强过帝国过，但老而弥坚的他已经如狐狸一般狡猾。 李君威说道：“或许我们可以进攻一处西班牙人必救的港口，让少数舰船出面，主力隐藏，埋伏前来救援的利马舰队。” “这没有可行性。”赵龙城第一个反对。 “你没试过，怎么知道没有可行性？”侍卫长李素问道。 赵龙城挠挠头：“我试过，而且很多次，这一招已经用烂了，而且，除了利马，秘鲁总督区没有什么像样的沿海城市。”